要不要收回剛才的允諾?
拒絕封賞秦鸞一品誥命,斷了聞持危向秦鸞示好的機會,阻止對聞持危心?
雍岐陷了更深層的考量。
最終,他未收回允諾。
且不說帝王一言九鼎的威信,以一個婦人的一品誥命換掉了一位臣子爬向更高一層的仕途,以他上位者的思維來看,這太劃算。
他骨子里恐懼一切會危及他政治地位、擁有高等權利的臣子。
“聞卿可真是世間難得的好夫婿啊。”雍岐假意夸贊,旋即說道,“朕這便頒發旨意,封聞夫人為一品誥命夫人,擇吉日宮由皇後主持授禮。”
進宮?聞持危手指一。歷來封誥命,除皇室宗親需進宮授封之外,其余都是在家中領旨,得禮部文書即可。
他抬頭直視龍。
雍岐與他對視,“獲封最高等級的命婦,有王妃同等特權,自然還是要進宮授封為好。”
聞持危道:“本朝未有此例。”
雍岐直下定論,“今日起,便有此規,朕會讓禮部將這一條加典冊。”
……
秦鸞得封一品誥命的消息風一樣傳遍各宮每個角落。
映雪被打冷宮後,失了這一勁敵的秦婉在後宮可謂風頭無兩了,一直恩寵不斷。
如此春風得意,在聽聞秦鸞獲封一品誥命後,生生掰斷了手中華麗簪子。
既然秦鸞不必跪皇後以下的嬪妃,這般發上進爭寵奪位又算什麼?
爬得再高,也做不了皇後,便無法穩秦鸞一頭,的跪拜大禮。
一時慪得無心妝扮,心中滿是厭恨。
冷宮那邊,卸去華服飾的映雪,一張臉素面朝天,了濃妝加持,失了幾分艷,倒多了幾分青稚。
此時月份已大,腹部高高隆起,這個月就要臨盆。
猝不及防聽到秦鸞的喜事,狠狠一愣。
怎麼會這樣?怎麼突然,就榮耀滿了?反觀自己,卻被打冷宮,只憑借腹中寶藏勉強活著而已。
“這不對……我設想的結局不是這樣的……”喃喃自語。
原想,秦鸞被的兩個表兄毀去貞潔,即使帝王事後要清算,也不會拿肚子里還懷著皇子的撒氣。
等過陣子他平復怒氣,他便也接了秦鸞失貞的事實,逐漸厭煩了,親自把這顆朱砂痣從心頭剜下。
至于映雪,容艷依舊,又冰清玉潔,還懷著他的脈,他總會原諒的。
從此以後,徹底獨占帝心,不再是誰的替!
可偏偏,這一切翻里去了。
反而落敗至此,秦鸞榮耀加!
映雪接不了這個結果,被現實這塊巨石得不過氣來,急促地呼吸著。
耳邊忽然聽到尖聲,隨著宮一聲高呼:“娘娘破水了!”
要生了。
映雪從陣陣痛中抓住了思緒,只要生下皇子,便有機會翻盤!
一定還能有機會把秦鸞重新踩回腳底下!
強烈的愿支撐著。很快,坤寧宮那邊來人了。
蘇蘭薇帶來了太醫與接生婆。說:“不論如何,優先保子!”
室,隔著一道厚重的簾幔,映雪的痛聲不斷傳來。
接生的婆子急忙出來說,“皇後娘娘,孩子頭太大,勢必難產!”
蘇蘭薇邊的太醫建議道:“娘娘,不若剖宮取子?”
在這個時代,剖宮豈有活路?縱是醫高明如醫,也無法保證其能活下來。
蘇蘭薇忽然揚聲對室的映雪說:“你若還想要榮華富貴,你便給本宮活著產下皇子!”
映雪依舊慘連連,息著回應,“我要活,我要活!我要踩著秦氏上位,我要獨占帝心!我再也不要做替!”
蘇蘭薇一陣無語,“男人的心,就有那麼重要?”
什麼真心,什麼,縹緲如浮雲!不如富貴榮華來得實在。
映雪啊……一個七品小的兒出,因為那幾分容貌上的相似一步登天,那可是潑天的氣運,可謂手握王牌。
只要不作死,借著容貌,哄著帝王,與他虛假意,就可以榮華一生!可偏偏要追求帝王的真。
蘇蘭薇搖了搖頭,開始擔心收養映雪的這個孩子,會不會傳到生母的蠢笨?
映雪當然知道蘇蘭薇會怎麼看待自己,但毫不在乎。
不是蘇蘭薇那樣的世族貴,沒有所謂的大局觀,又為何要指一個小戶有大智慧?
小人有小人的追求,就是想要長久的留住那一份給驚喜,給的真,又有什麼錯。
剜去帝王心上朱砂痣,自己獨做白月,怎麼就不是一種追求了?這樣想著,強大的意志力終于讓過難關。
蘇蘭薇聽到嬰孩嘹亮的啼哭聲響起,差點站不穩,不可否認亦很激。
距離當太後,極致的富貴人生,又近了一步!
這時接生婆出來匯報,“稟皇後娘娘,這位貴人生了一個嬰。”
仿佛聽見晴天霹靂,眼前一晃,“你說什麼……嬰?”
怎麼會這樣!
映雪不是找太醫提前看過了嗎,明明是皇子!
不能相信,提步往里走,接生婆還在勸,“娘娘里頭污,您還是別進去……”
蘇蘭薇跟沒聽見一樣,腳步不停。
映雪雙眼呆滯,著懷中嬰孩,又哭又笑的,“怎麼會是公主,太醫跟我說過的,是皇子!”
蘇蘭薇親眼所見嬰孩的別,終于不得不接這個事實。
完了。這樣想。
腳步虛浮地走了出去,邊宮請示:“氏的孩子……?”
“讓人好好照料便是了。”蘇蘭薇疲倦地擺手。
不是皇子,沒有過繼在邊的意義。可惜白等了這些天。
……
聞府。
黑探潛東院書廳,為聞時危送來宮中誕生公主的消息。
聞持危早已知曉這個結果,在更早之前,太醫院便有了他的暗樁。
驚羽來報——
“公子,歷時五個月,已尋到生子藥。是否給皇後送去?”
“不急,再等等。”
等蘇家徹底衰落。
等皇後再無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