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好像有上千只蚊蟲嗡嗡響著，吵得令他頭疼裂，令他耳鳴失聰。
“你說……什麼？”竟然連開口都費盡了力氣，明明這次他沒有中的痹針。
秦鸞干脆指使起他來，“陛下不信的話，不妨傳個太醫來瞧瞧。”
正好剛剛有孕，還沒診過脈，還能蹭一個國家頂級的醫科圣手來為自己號脈。
雍岐見如此無所畏懼，便知道說的是真的。
“誰的……”他膛劇烈起伏，腦中仿佛經歷了一場海嘯，讓他驚懼到抖，為了克服這種緒，他以最大的聲音反制它，吼道，“他是誰！”
是誰，讓懷的孕！
秦鸞回以沉靜的目，這還需要問麼，是誰賜的婚，是誰將強行送到另一個人邊？
“聞持危……”雍岐的瞬間激紅，額間管擴張，令他一張俊臉顯出幾分猙獰。
“朕分明賜你二人和離，他竟敢抗旨！他竟敢……占了你的！”心臟被怒氣撐脹得像個氣球，在鎖定了夫的那一刻，氣球了。
“噗”地一聲，一口噴濺出來，他急速往後栽倒。
近侍福公公嚇得臉發白，立即接住了他。“陛下、陛下！快傳太醫！”
邊的小太監哪見過帝王吐的陣仗，嚇得連滾帶爬出去請太醫。
雍岐被扶著臥在榻上，滿口是，氣若游道：“殺了聞持危……朕要殺了他！”
福公公懇求道：“陛下莫沖啊！”
“秦……鸞！”雍岐目慢慢轉到秦鸞上，一腔深化作刺骨的恨意，“你背叛朕……你枉顧朕對你的一片真心，你跟他、都該死。”
事到如今，他怎能不清楚他被他尊崇的帝師給耍了。
他分明就不是個不舉的柳下惠！原來一開始，他就被人故意傳出的謠言混淆視聽。他……竟引狼室！
秦鸞看他痛恨和懊悔替的神，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你何必一副了莫大冤屈的樣子，仿佛你被所有人背棄！”
“是你先有貪，負了我又要我替你守貞。那樣淺顯的謠言正中你下懷 ，你才會順著桿子把我許配給他。”
簡而言之，他騙，都是因為他貪念太甚！
雍岐盯著喃喃道：“你變了……”
秦鸞笑了笑，是啊，變了，不再是從前被爹娘保護得天真的雀。
喜歡的人，教會了在雨中翱翔，不再懼怕雷霆與狂風。
“不過，也多虧了你啊，若不是你聽信謠言把我許給聞溪，我還不知上哪找這樣的如意郎君。”故意往他心口刀子，讓他繼續痛，繼續悔。
是他的狂妄傲慢正好全了一對有人。
“朕……不會放過你們二人！”雍岐氣得渾抖，一汩一汩往外涌。
福公公求，“聞夫人！你不要再說了。你氣壞了陛下，全族抄斬都不為過！”
秦鸞說：“如此看來，陛下是不會再有封我為後的想法了吧，那麼我可要走了。”
太醫這時已經趕到，與他們一同進殿的還有聞持危。
他見帝王宣召太醫，以為是秦鸞遇了險。“他可對你如何？”
秦鸞眨了眨眼，他應該問，可對帝王如何。
聞持危循著的視線看向臥榻上不斷吐的雍岐。他思索……唔，他轉給皇後的慢毒藥，可沒這麼快的發作效果。
想來是秦鸞說了什麼，刺激到他。
聞持危牽起的手，“既然沒什麼事，咱們就回府吧。”
無視帝王殺人的眼神，他旁若無人地攜秦鸞離去，莊重肅穆的帝宮仿佛只是他們閑步的後花園。
已經得罪到底了，沒必要再飾太平。
至于殺頭的旨意和帝王的駕崩是哪個先來，誰又說得準呢。聞持危緩緩勾起角。
雍岐已經說不出完整的話語了，牙齒抖著撞，發出咔咔的聲響。
他雙目赤紅，眼眶瞪得極大，盯著他們夫婦的背影，此刻只有一個信念，“殺……殺了……他！”
蘇蘭薇獲知帝王寢宮的向，親自端了藥湯匆匆趕來。恰好聽到雍岐這句飽含殺意的話。
電石火間，藏在背後布局的那個推手終于暴眼前。
原來是那位溫文爾雅，最謙遜不過帝師，聞持危啊……
一只披著羊皮的狼……不，是笑面狐。他沒有狼的狠戾冰冷，是狐的狡詐和善變。
真是很有意思的一個發現啊……蘇蘭薇想。
“陛下又不惜，把自己氣壞了臣妾和後宮眾姐妹該怎麼辦。”蘇蘭薇溫地扮演賢妻，將湯藥遞到他邊。
雍岐難得順從地喝下遞來的藥湯，喝完湯藥，他腔急劇跳的心臟平緩下來，那種瀕臨死亡的覺也在逐漸消褪。
這無一不在說明，眼前這個人，是真心實意為他的，替他找來這樣有療效的良藥。
他不會懷疑的忠心，他知道，蘇蘭薇後已經無人。沒有家族，沒有子嗣，能依靠的，只有他。
只要他不廢了的後位，就會著他。
可剛才，他居然要廢掉賢妻的後位，去討另一個背叛了他的子的歡心。
現在，秦鸞已經不配了。雍岐沉沉地握住蘇蘭薇的手，“朕……幸有你。”
蘇蘭薇作出狀，隨後說：“臣妾剛才聽陛下要殺了聞師……臣妾以為不妥。”
“如今陛下尚且有用得著秦家軍的地方，聞家與秦家又是姻親，若這個關頭下達殺意，只怕影響邊境安寧。為大局計，臣妾懇請陛下，等候時機。”
的話說得漂亮，把仰仗秦家，換作用得著……令雍岐很用，也讓他暫時緩解了心中的躁不安。
他本該是不安的，秦家如今又收攏了兵權，一不小心就會放虎歸山的結果。
蘇蘭薇的一個“用”字就妙在，秦家，包括天下所有人，都是他的掌中棋，皆被他所利用。
大大地緩解了他焦躁的心理，重拾他的信心。
雍岐想，說得對。如今他用著秦家還算順手，他正是要利用秦家替他打勝這場戰役，再故技重施，再卸磨殺驢，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