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剩下單人的剩單節
HotPot-2.剩下單人的剩單節
分手那年的冬天也是下雪很多，崇京本來是座很幹燥的城市，常年冬季一場雪都盼不來，但和婁與征纏在一塊的那一年多，崇京的雨雪沛得不像它。
躲在樓上背靠著玻璃窗外的冰冷大雪，聽著手機聽筒那邊他不太穩的呼吸波。
半晌，他問：“想好了？確定麽。”
像忍著翻湧的緒。
明雀甚至能想象到他忍著慍怒繃的腮頰。
倉促在上蹭著手心冒的汗，眨眼：“當然，就這樣吧。”
“本來，本來……一開始也只是為了談個，校園最後不都是因為畢業還是什麽的……散就散了。”
磕磕絆絆毫無邏輯地說完，明雀自己也冷了下來，沉默了很久。
“婁與征，就這樣吧。”
“我不想繼……”
“明雀，你連要提分手。”
他間輕笑，極度自嘲。
“都已經懶得下來見我一面了麽。”
…………
當初分手分得不愉快，那時候覺得無論是什麽，如果注定無法長久，那麽還不如主結束。
如果不提分，或許也是等著被分。
婁與征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眼高于頂，多生掏出熱乎乎的真心撲上去給他，他連個眼神都不給。
就這樣一個人，最後卻被甩得那麽幹脆。
所以明雀一直覺得婁與征恨。
就算有天上了，以他睚眥必報的格，絕對想上來一把掐住按在地上懺悔。
婁與征冷淡的瞥視令從回憶中閃回。
服務生見僵在要坐不坐的作，不知道有什麽問題，笑著問：“您好想吃點什麽鍋底，第一次來嗎？需要我為您介紹一下嗎？”
殊不知明雀杵在原地，幹笑：“不用了謝謝。”
好像好幾天沒洗頭發了，現在又被雪打得一縷縷，不知道看著得多醜。
婁與征的目短暫又平靜，就像隨便打量了一個陌生人，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繼續往鍋裏投了半顆娃娃菜。
明雀背後冒了一層虛汗，腳下灌了鉛一樣彈艱難。
……他沒認出自己？
還是本就沒把放眼裏？
奇了怪了，婁與征不是養尊優的富三代嗎？
怎麽也會來吃這種價廉的火鍋店？
以前不是一直很嫌棄這種沒有邊界的餐飲環境嘛……
記得他第一次吃旋轉火鍋還是強拉著他去吃的。
就在分秒間糾結是離開還是坐下的時候，肚子即刻發出一陣亟待填滿的痛。
明雀一咬牙，拉開椅子坐下，掃了點單二維碼。
在一線城市中心區域，三四十塊能在這裏吃到飽為止，這家店的起價確實不貴。
調料和飲料都是自助的，但是如果還有更多要求，比如要更高質量的海鮮和類就需要單獨消費了。
掃t了一眼，旋轉臺上的品類已經很富了，普通客人完全不用加菜就可以吃得很滿足，老板真的很良心。
氛圍莫名安靜，只有火鍋咕嚕嚕冒泡的聲音。
已經快把臉埋進手機裏了，可卻還是很難忽略旁邊坐著那人的強烈氣場。
旋轉火鍋店每個位置都是挨著的，所有人都并肩坐著，在狹窄的間距中吃喝都能彼此看見，還要謙讓一些空間，在穿厚重的冬天，稍微一甚至都會蹭到對方的手臂。
鄰座男人上約藏著雪松香味，因為過近的距離，蔓延到此刻高度張的當中。
明雀意外，這麽多年他還是喜歡這個味道的洗嗎？
也不知道什麽牌子的，似乎很大衆，因為好像剛剛就在哪裏聞到過……
不過這樣熱鬧又近的場所，確實不太適合尷尬的前任重逢。
火鍋湯噗嚕嚕地沸騰著，的辣鍋和他的清湯格格不合。
過去的時候一塊吃火鍋就總笑話他不能吃辣，總是故意往他鍋裏撒一勺子辣湯，然後回去的時候被他“秋後算賬”，親得和他吃辣後一樣紅腫才罷休。
回憶隔著數年在相似的場景裏清晰在目。
兩人的位置比較靠角落，前斜方有一塊暗的金屬反板，像鏡子般能看到其他人。
明雀擡眼，反板裏婁與征的影霸占著的注意力。
這人好像比大學時候更帥了。
五端正俊逸，這些年的沉澱更讓他環繞著男人的魅力。
婁與征始終盯著自己鍋裏的煮，本沒察覺到的瞄，亦或者本懶得關注。
明雀意識到這點，悻悻收回視線。
這時，從反板看見婁與征右邊的客人也在打量他，驚豔之難以僞裝。
婁與征不屬于靜態帥哥，細節的態魅力很難讓異挪開視線。
例如鼻尖的痣，打電話時冷嘲鼓起的臥蠶，習慣玩弄手邊東西的作。
讓人窺見他藏在冷峻之下的不正經的拿人勁兒。
客人似乎這麽打量了婁與征很久，表含著一蠢蠢又不太敢搭訕的覺。
他從來都是這麽一個令不敢招惹又忍不住肖想的對象。
就在這時，婁與征鍋子的勺忽然掉到桌子上。
啪嗒一聲，明雀冷不丁哆嗦一下。
下一刻，鄰座立刻投來炙熱的視線。
明雀盯著付款的界面，突然像個被天敵盯上的小，都不敢了。
頻繁眨眼，臉蛋張得鼓了起來。
他看什麽？他在看？
明雀腦子裏飄出很多猜測，猜他到底認沒認出自己，他這麽盯著，難道是在等自報家門主開口嗎？
本就是糾結的人，如今這麽一座“大佛”就坐在鄰座，明雀半邊子都要麻了。
氛圍僵得連火鍋熱氣都融不開。
就在這時，一抹影突然沖過來。
對方嘿嘿笑了兩聲，“不好意思啊借過！”
明雀扭頭看過去，一下子對上蔣賊笑的眼神。
認出了這個人——婁與征大學時候的舍友。
明雀蒙了：這人怎麽會出現在這兒？？
婁與征看見蔣回來，眼神更冷了幾分，似乎用目無聲詢問著什麽。
蔣溜過來站在兩人中間這塊空隙，然後從明雀手邊的餐巾盒後面拿回了自己的打火機，給婁與征示意了下，“哎喲我火兒忘拿了。”
說完，他曖昧地看了看這倆人，對婁與征眉弄眼的，語氣完全不驚訝，表演痕跡很明顯：“喲明雀！怎麽是你，好久不見啊！”
“不耽誤你們前對象重逢敘舊了哈，走了。”
蔣的出現和這一句話徹底打破了那層窗戶紙。
婁與征右邊一直覬覦的客人唰地看過來。
明雀尷尬在原地，呼吸屏住。
這人來匆匆去匆匆，把場面攪一鍋粥滿意離去。
明雀悻悻回頭，直接撞上婁與征深沉的目。
彈開視線，從旋轉臺上夾了幾海帶，小聲訥訥：“如果我說……你們認錯人了，我是雙胞胎妹妹……”
你信嗎？
話沒說完，明雀小心翼翼再次擡頭，看見他冷漠中摻著嘲謔的目。
婁與征從來不吃裝傻充愣那一套，過去也總是強迫不許逃避，直面他這個人和其他所有問題。
他不容置喙，不許糊弄人的態度強勢無比，僅一個眼神就足夠嚇人。
明白自己徹底沒法逃避了。
明雀尷尬得頭皮發，慌中看見什麽菜都往生蔬盤裏夾：“我，不是故意要制造偶遇的。”
“我也不想和你鄰座的，你看見啦，這家店人很多。”
“等了這麽久才有個地，我沒法選。”
對方的沉默讓更慌，一快，明雀的心裏話溜了出來：“哎行了，就算你想翻舊賬，能不能讓我把飯吃完了再……”
婁與征忽然開口：“你有病？”
明雀目瞪口呆，怒氣上湧，更笨了：“你，你有話不能好好說嗎，罵什麽人啊？”
“你把菜。”他直接打斷，指了指自己的生蔬盤，“都夾我盤兒裏了。”
明雀看過去：“……”
呀，挨得太近，盤子弄混了。
婁與征掃了眼夾的這一堆蔬菜，輕哧：“怎麽，現在連都吃不起了？”
他擡手示意，指：“來，給上份品羔羊。”
明雀：“不用，我不喜歡吃這個……”
他直接反問：“以前不是最吃這種？”
話落，婁與征補了句：“算我賬上。”
明雀：“……”
謝謝你啊你還真是個大善人。
明雀的心很複雜，當初是自己非要分手的，結果幾年過去再發展的對象還是這麽一個爛人。
但凡今天不到婁與征，都不至于像現在這樣無地自容，如坐針氈。
就在這時，放在桌邊的手機亮起。
明雀看去，彈窗上顯示著男友發來的最新微信。
【寶貝，下班了嗎？回家了？吃飯了嗎？記得吃點好的別委屈自己。】
【我加班剛結束，好累，安一下嘛（親親）】
這兩條消息映眼底，燒起了明雀剛降下去的怒火。
沒忍住直接反問對方：【你確定你加班？你今天都去哪兒了。】
對方停頓一下，持續輸中後甩來一句毫不愧的埋怨。
【我不在公司加班還能去哪？】
【明雀，你在我手機裏裝定位了？】
他倒打一耙的話十分嫻。
【當初不是你說咱們彼此都留一些自由，別談得那麽累嗎？現在你不讓我管你，然後你又這麽束縛我？】
明雀繃不住想破口大罵問候上下八百輩祖宗的沖，手指在對話框敲敲打打，刪減好幾個來回才發覺自己不會罵人。
【我沒有監控你的興趣。】
氣得直接打開小紅書搜索怎麽罵人才厲害。
翻著翻去，明雀眼底不住開始泛酸。
怎麽連痛快罵個人都不會！
看不繼續回消息，出軌男友發來一句挽回氛圍。
【好啦，我知道你一直信任我的，誰教你這麽測試自己男朋友的？哈哈。】
【最近確實忙，回頭我們出去約會好不好。】
垂下眼睛，鼻尖聳。
從小到大總是習慣藏匿緒，了委屈就會用吸鼻來緩解淚腺的發作。
大多時候只要使勁鼻頭，鼻翼，就能把眼淚憋回去。
沒有人知道這個小習慣，所以能當衆堂而皇之地“治療”自己。
火鍋的香氣還在蒸騰。
男人端著筷子的作不知何時也停了下來，他乜斜著鄰座的人。
孩的微作盡落他眼底。
須臾。
明雀把一口沾滿了辣油的茼蒿塞進裏，聽見鄰座的男人忽然開了口。
他嗓音一如既往好聽，冷淡中含著清冽的糲。
“再送你兩份，能把你那眼淚收收嗎？”
“我沒有聽人哭聲吃飯的興趣。”
“壞人胃口。”
低頭咀嚼的作倏爾一愣，嚨嗆辣。
下一秒，憋了許久的眼淚利落地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