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染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他會這麼問。
放下筷子,直視著屏幕里那雙深邃的眼睛,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問道:“那你會欺騙我、背叛我嗎?”
“不會。”蔣弈的回答沒有毫猶豫,斬釘截鐵,“永遠不會有那一天。”
江染笑了,那笑容如冰雪初融,帶著全然的信任和付。
“那我也不會。”
的回答同樣干脆,“我的狠心,只會留給背叛我、傷害我的人。而你,”
江染聲音頓了下,語氣溫而篤定,“是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陪你一同走下去的人。”
這不是甜言語,而是經過世事打磨後,發自心的期許和承諾。
蔣弈的心像被什麼東西徹底填滿,一種難以言喻的踏實和暖流涌遍全。
他剛想說什麼,目卻落在了面前那碗紅油油的方便面上,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蹙。
“這是你的晚飯?”他語氣略顯不悅,聲音依舊溫和:“太沒營養了。我讓阿旭聯系一下,給你找個靠譜的做飯阿姨?”
看著男人瞬間從話模式切換到“家長”模式,江染有種自己被當小孩子看管的錯覺。
“不用啦,我一個人更自由,而且我只是想偶爾放縱一下嘛,蔣總就別心啦!”
說完,重新拿起筷子,滿足地吃了一口。
見江染在對自己撒,蔣弈瞬間也沒了原則,口微微起伏,“只能偶爾。”
但他的目依舊停留在那碗紅油鋪滿的面上,眉頭并未完全舒展,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與商量:
“等我回來,得把你虧空的營養都補上。”
江染咽下口中的食,抬眼看他,屏幕的映在帶笑的眼底,亮晶晶的。
“那說好了,你要快點回來……給我補營養。”
頓了頓,聲音放輕了些,帶著一不易察覺的依賴,“你不在,吃什麼都覺得差點意思。”
這句話比任何直白的話都更中男人的心。
蔣弈覺心尖又像是被羽輕輕拂過,得一塌糊涂。
明明和他同睡在一張床上都讓他不忍的人,可一顰一笑卻似勾魂,讓他多看片晌,竟都燥熱起來。
“很快。”他嗓音沉極,略帶幾分輕啞,仿佛嚨得發,“這邊的事一理完,我立刻飛回來。”
“嗯,工作要,但也別太累。”江染叮囑道,用筷子輕輕撥弄著碗里的面條,“我等你。”
最後三個字說得又輕又,讓蔣弈下腹一。
他忽然想到了夜晚床邊,屈在自己懷中,長睫在眼下投下淡淡影的模樣。
很快,江染碗里的面漸漸見了底。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阿旭剛好來給蔣弈匯報明天的工作事項,江染便趁時間去洗澡了。
夜已深,但蔣弈仍舊舍不得掛斷電話。
等江染著漉漉的頭發從浴室出來,才發現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還亮著。
蔣弈正在翻閱文件,側臉在臺燈下顯得格外專注,指尖偶爾在紙上劃過,發出很細微的聲響。
心里驀地一,放輕腳步走過去,沒有打擾他,只是將手機立在梳妝臺上,自顧自地開始護。
鏡子里,能瞥見屏幕里男人認真的眉眼,一種奇異的安寧在空氣中流淌。
蔣弈理完一頁文件,才抬眼看向屏幕,正好捕捉到江染對著鏡子涂抹華的畫面。
微微仰著頭,脖頸拉出優的弧線,發梢滴落的水珠順著鎖骨進睡領口。
蔣弈目暗了暗,結不自覺地滾了一下。
“洗好了?”他合上文件,聲音因長時間的靜默而比剛才更啞。
“嗯。”江染從鏡子里對他笑了笑,“你忙完了?”
“差不多了。”他將文件推到一邊,徹底將注意力投向,“頭發要吹干,不然容易頭疼。”
“知道啦。”上應著,手上的作卻沒停,慢條斯理地拍著臉頰。
蔣弈也不催促,就那樣靠在椅背上,靜靜地看。
看纖細的手指如何輕地按眼周,看如何將長發攏到一側,出白皙的耳後。
這些尋常的舉,此刻在他眼里卻像被放慢了速度,帶著一種無聲的撥。
“看我干什麼?”江染終于忍不住,過鏡子與他對視,臉頰微熱。
“好看。”他答得直接,目坦誠而灼熱,“你怎麼看都好看。”
江染的心跳了一拍,雖然經常被人夸好看……
可蔣弈這頻頻的夸獎還是更有分量些。
斜睨了他一眼,害的神像是鉤子,鉤住了蔣弈的魂。
“那我吹頭發了,聲音有點吵,你可以靜音。”
“嗯。”蔣弈應著,卻沒有任何作,仿佛連吹頭發的噪音,也讓他不舍掠過。
蔣弈看著江染撥弄著長發,手指在發間穿梭的模樣,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充盈著腔。
平日里滿疏離,看上去甚至有些冷的人,此刻就這麼毫無防備地在他面前展現著最日常的一面。
是不是也只有對著他,才會溫得像個小孩?
忽然間,蔣弈覺得,那些亟待理的工作,都比不上此刻屏幕里這個吹著頭發的來得重要。
很快,吹風機的聲音停了,江染撥了撥半干的頭發,重新看向屏幕。
“我好了。不過你……是不是該去休息了?”
看出屏幕那端男人眼底已有淡淡倦,不忍提醒。
蔣弈看了眼時間,確實不早了。
“好。”他頓了頓,他目繾綣地流連在臉上,“等你躺下,我就掛。”
江染順從地躺上床,蓋好被子,拿著手機跟蔣弈輕聲道:“晚安,蔣弈。”
“晚安,染染。”他的聲音輕得像耳語,“等我回來。”
屏幕暗下去的瞬間,房間徹底安靜下來。
江染了一會兒天花板,半晌才深吸一口氣,抱著被子翻了個。
像是往常那樣地環起胳膊。
蔣弈的子應該要比被子更寬闊,更能填滿。
而另一邊的酒店里,蔣弈在黑暗中靜坐了片刻,才緩緩起走向浴室。
冰涼的水流沖刷過,卻難以完全平息因而起的、的熱意。
他閉上眼,腦海里全是最後躺在枕頭上,聲對他說晚安的模樣。
看來,回去的日程,得提前一些了。
…………
翌日一大早,周奉堂就接到了周宴出事的消息。
昨天周宴在M國出差談業務,可晚上臨回國時突然被扣押。
對方聲稱周宴涉嫌在外國竊取商業機,要被留下調查。
周奉堂知道自己兒子不可能卷這種事,馬上就聯系了在M國的自己人去調查。
直到下午他才收到消息,稱是周宴得罪了人。
對方還是M國商務部門的高層。
“阿宴怎麼可能得罪M國的人?”
周奉堂的公司主做國際貿易,也承接周氏藥業的出口端,但和M國卻幾乎沒什麼合作,這次也是因為合作方將談判地點定在M國,周宴才會過去。
“恐怕是林家。”助理出聲提醒,“前幾天,爺和林熙小姐取消了婚約。”
聽到這話,周奉堂瞬間臉變了。
這事周宴也和他提了,雖然林家小姐是個不錯選擇,但他也充分尊重周宴的選擇,相不合適的話再重新相親就是,所以他連原因都沒有多問。
周宴這幾年很聽話,周奉堂深信他做事穩當。
他說取消婚約,那就一定是和對方談妥了。
聞言,周奉堂馬上親自去了一趟林家。
林家這會兒父母不在,只有林熙在。
在樓上煲電話粥,聽到周奉堂來了,故意晾了對方好一會兒,才下樓見人。
而等待的時間里,周奉堂也通過林家的管事將兒子退婚的前因後果都了解了。
他臉也變得相當難看。
就算林熙脾氣再大,周宴這麼做確實過分了。
最令他氣悶的是,周宴居然又是為了何家那個養?
每次他只要跟湊到一起,就不會有什麼好事,都被坑了這麼多次了竟然還沒長記!
“林熙小姐。”
見到林熙來了,周奉堂角掀起笑容,神也沒有半點尷尬,開門見山地道:“我聽說阿宴這孩子和你吵架了,還把婚約解除了。”
林熙還以為周奉堂來了會先替周宴圓場,沒想到他直接就在的痛點。
“是啊,您的兒子太優秀了,我配不上。他或許心中早有人選了,但這樣子的話,就不應該出來相親,您說是嗎?”
林熙對著周奉堂也實在擺不出好臉,一張口就是攻擊點滿。
“林熙小姐這是什麼話,您很優秀,是犬子不爭氣配不上您這麼好的姑娘。如果他不懂事惹了林熙小姐不開心,我這個做父親的替他道歉,林熙小姐想要什麼補償,也大可以提出來。”
周奉堂是一點時間都不想浪費,直接說明了來意。
林家在國自然是比不上周家,可偏偏他們做的不是國生意,而是國外生意。
M國是他們最大的東家。
就算因為周宴的事,林家和周家惡,最多他們在海市和國市場阻,可影響總不至于太大。
而且林家父母不在,周奉堂明白,這小姐很可能是在自己做主。
強龍難地頭蛇,周宴現在被扣,不知道會引發什麼後果,周奉堂也只想趕息事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