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虎,焉得虎子。”
沈昭平靜分析道。
“李仁雖然那方面不太檢點,但他既然松了口,想必是已經有了和華澤合作的意向,他們那種大公司信譽很高,不會輕易出爾反爾,我明天會多加防范,避免意外。”
張雲舒稍作思索,道:“也行,總歸不能白來一趟。我明天會跟你一起去,在外面等你,有任何況,隨時聯系我。”
沈昭點頭應好。
工作上的事暫時告一段落,張雲舒提議道:“今天反正也沒什麼事,來都來了,去後面看看?”
莊園後面是一片如茵綠草,婚禮儀式拱門,賓客座椅都已經布置好。
座位不算太多,但來的賓客都是重量級別,張雲舒看見好幾個只在金融雜志和電視上看到過的面孔,不慨:
“看來蘇知離的老公在B市也是個人,能把這些貴客同時請來,可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
“這麼一看,蘇知離把咱們周總甩了,也不是什麼沒道理的事。他們這種家世的人,談確實沒什麼意思,還是得利益至上。”
沈昭聽聞張雲舒的話,思緒莫名飛遠。
也不知道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過往記憶襲來。
沈家雖然不是豪門,但家里出事以前,父親的生意,卻是蒸蒸日上,甚至可以說在整個京城,都算得上是佼佼者。
當然,生意場上,巨大的利益背後,往往也潛藏著巨大的危險,短短幾日,沈氏資金鏈斷裂破產,家里可算是一夕之間走上窮途末路。
沈文斌也是從底層打拼上來的,日子雖然難過,但也沒有了陣腳。
只耐心溫地對沈昭說:“我的昭昭,只要幸福快樂長大就好,別的事,爸爸都會解決。”
沈昭沈文斌,也永遠相信自己爸爸。
只不過,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那是沈文斌對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
那天之後,沈文斌消失了半個月,最後,在京城郊外河邊,尸被找到。
沈昭被警/察帶去辨認尸時,看見的便是,全極度腫脹,姿態難堪,皮腐敗可怖的沈文斌。
的爸爸,再也不會抱著,慈溫地,昭昭。
警察說,沈文斌的,查出注過du品,至于沈文斌有沒有牽扯進某種不干凈易中,死無對證。
而從家里破產,到沈文斌尸被發現,整整一個月時間,沈昭的母親,林頌琴,至此以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要問沈昭,恨嗎,當然恨。
可是爸爸說過,只要幸福快樂長大就好。
比起去恨一個對自己不管不顧的人,沈昭更愿意,讓沈文斌在天之靈安息。
所以即使孤一人,後來的日子再難熬,也一定不要讓爸爸失。
要努力,勇敢,快樂地活下去。
“昭昭,你沒事吧?”
張雲舒回頭瞧見沈昭泛紅的眼眶,嚇了一跳,面關心。
沈昭回過神,收起緒,眉眼帶起笑,“沒什麼,就是突然想起我爸爸。”
張雲舒雖然不了解沈昭過去家庭況,但也知道,這孩子一直是一個人過,想說點什麼,沈昭先一步話鋒一轉,指了指遠:
“蘇知離出來了。”
張雲舒視線看過去。
蘇知離的婚禮儀式隆重盛大,沈昭看得有些心不在焉,新人換戒指的時候,目落向正前方,余瞥見周淮序坐在另一邊第一排,西裝筆,眉目淡然,正看著蘇知離方向。
沈昭口微悸。
張雲舒也看見周淮序,小聲道:“原來周總這回出國,是為了來參加蘇知離的婚禮。這麼看來,這兩個人分手之後還是面的。你說,周總會不會對蘇知離,心里還有念想?”
張雲舒是聊天聊到這里,隨口一問。
落在沈昭心里,卻是不控制地泛起苦意。
可這苦偏偏又是自找的,不能說,只能憋著。
仔細想來,自己當初第一次和周淮序發生關系的那晚,他在辦事時的那子瘋勁兒,大概率就是,跟蘇知離分手的後癥。
沈昭默默嘆了口氣,從周淮序上收回視線,卻在目不經意掠過後面一排旁人時,猛然一怔,渾冰涼。
這種冰涼刺骨,如萬箭穿心的覺,上一回出現,是在看見沈文斌腐敗不堪的尸的時候。
而這一次——
瞳孔里倒映出的人,穿著面高檔的禮,妝容致,姿態優雅,眉眼含笑地和周圍人談笑風生著。
人的臉,和記憶中,母親林頌琴的臉在一瞬間重合。
沈昭幾乎是僵在座位上,彈不得。
目死死地落在人臉上,猶如利劍,杏眼里都是藏不住的恨意,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恨意太過濃烈,人突然偏頭,和四目相對。
人杏眼流轉,不過一秒,從臉上移開,不見分毫波地繼續和旁邊人聊天。
沈昭仍凝看著人方向。
自然也就沒注意到,周淮序視線從臉上掠過,深邃莫測。
沈昭再次回過神來,是婚禮儀式結束丟捧花的時候,不人往前面新人方向簇擁,在最後面,面無表地看著人流洶涌。
而那個和林頌琴很像的人,穿黑禮,從容不迫地走遠。
沈昭站在原地,出手機,不聲地拍下人照片。
走到離人群較遠時,撥出陳元電話,對方接通後,立刻道:“圓圓,你之前說過,愿意幫我調查我母親的事,還算數嗎?”
“當然。”
陳元不假思索。
這種事,他既然承諾了,自然就不會毀約,而且沈昭不提,他也有打聽過林頌琴的消息,只不過都沒什麼下文。
現在沈昭突然提起,陳元立刻意識到什麼,說:“你有消息了?”
沈昭:“我給你發張照片,你幫我查一下照片上的人,今天來參加了蘇知離的婚禮。我想著你能搞到蘇知離的婚禮請帖,應該有辦法從這條線查一下。”
陳元:“行,你發給我,我想想辦法。”
沈昭激道:“謝謝。”
陳元確實有路子查。
只不過他沒告訴沈昭的是,這請帖,其實是周淮序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