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人來來往往，周淮序本就生得鶴立群，沈昭又亭亭玉立的，面若凝脂，兩個人男帥，不免引來驚艷目。
沈昭臉皮到底薄些，推了推人，轉移話題地說：“你這回出國，怎麼一個人，不用帶上陳元嗎？”
“很快回來，帶不帶他沒什麼區別，而且他這一年，也難得休假這幾天。”
周淮序話落時，頓了一下，又突然住沈昭臉頰。
沈昭愣：“？”
周淮序：“你關注陳元。”
“……”
為了撇清關系，證明自己清白，沈昭不顧陳元死活地說：
“我是放假前聽他說，他覺得休息沒意思，想加班，當卷王，為公司做貢獻來著。結果現在有機會了，他倒是不來了。”
此時還在家，因和某人“分手”而被老母親數落的陳元，殊不知一場春節，自己就這麼活地樹立了又要騙婚又當工賊的反派形象。
不過眼下，周淮序對沈昭的話倒是不甚在意。
只看著，淡聲道：“走了。”
沈昭對上他漆黑瞳孔，點了點頭。
只不過，在周淮序轉背對著，抬步要離開的一瞬，眼眶到底還是微微發熱，下意識出手，攥住了他大。
周淮序腳步頓住，回頭對上杏眸。
連沈昭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是，現在雖然很喜歡周淮序，但和他不見面又不是頭一遭的事，怎麼這會兒，心底竟然還泛起了從來沒有過的不舍。
“你什麼時候回來？”
小聲問道。
周淮序瞥見眼尾悄悄泛起的紅，抬手蹭了蹭，挑眉低聲，“舍不得我？”
沈昭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嚴格來說，和他才往第四天，可是心里的悸，好像是隨著時間在呈指數增長，飛速飆升。
完全不一點控制。
周淮序了後頸，“如果不想看見我走，你就先轉，我等你離開，再過安檢。”
沈昭水眸漾起漣漪，定看了他一會兒。
比起顯而易見的緒容，周淮序則顯得平靜太多。
當然，對他來說，這也確實算不上什麼值得有緒波的事。
沈昭抿了抿，聽話道：“好。”
即使知道他和此時的心并未達到一致，出于自需求，沈昭在轉離開前，還是忍不住拽住他大，踮腳親了親他下。
一直到，進電梯里，沈昭都再沒回頭。
周淮序的視線落在沈昭後背，很平靜，但也一秒都沒有移開過。
與沈昭所猜想的一致。
對周淮序而言，機場送別在他看來，平淡且普通，在心里確實掀不起什麼波瀾。
倒不是說，對沈昭毫不在意。
只是周淮序這個人，對生離死別這種事，很小就看得很淡，甚至可以說是——
漠視。
而和沈昭的這段，談歸談，但周淮序卻沒有對未來有過任何期盼或者想象，他對沈昭有喜歡，也想對好。
但也只停留在這一步。
喜歡這種在周淮序這里，從來都不會到很深程度，一旦這喜歡淡下去，他離去便是，自然也沒有考慮過，那時候的沈昭會是什麼樣的心。
也更不會去設想，喜歡變的可能。
不管是他的，還是沈昭的。
都不會。
畢竟，一個從來沒有得到過的人，又怎麼可能相信，自己會被呢。
更不用提，如何去別人了。
只不過，在沈昭的影徹底消失在視線瞳孔里時，周淮序冷峻深邃的，不帶一留的眉眼，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最終還是因為左口微小的刺痛，輕皺了皺。
……
沈昭從機場出來後，打了輛車離開。
的士駛離機場沒多遠，沈昭眼皮微抬，視線探向窗外時，看見低空飛過的飛機在湛藍天際劃出漂亮清澈的潔白雲線。
不知道，是不是周淮序乘坐的那架。
念頭一閃而過時，沈昭遲遲意識到，因為周淮序離開，心口綿綿的失落竟久久未散。
大抵是因為，聯想作祟。
一次再普通不過的分別，卻讓忍不住地想，以後真正和他分開那天，會是什麼樣的景。
以前聽人說，之中，最折磨人心的，便是患得患失這種。
沈昭在周凜那兒，沒有過這種心。
沒想到延遲效應，竟然栽在了周淮序這里。
陳元電話打來時，沈昭整個人仍心不在焉的。
“你在聽嗎？”
陳元說了半天，見沈昭那頭安靜如，奇了怪了，還特意看了眼屏幕，沒掛斷呀。
沈昭被這一句拉回神，忙道：“我在。”
“大過年的，怎麼聽你聲音，覺神恍恍惚惚的，不會又是犯了什麼錯，在周總那里了一鼻子灰吧？”
以他對沈昭平日樂觀程度了解，眼下也只有周淮序，能影響到緒了。
當然，陳元問這話，還是有點小心思的。
畢竟他這年過得太慘，能找個更慘的，心理也就平衡了。
再說，他現在這里外不是人的下場，沈昭可是“大功臣”，他豈能讓輕松舒坦？
沈昭這會兒心思還沒徹底從周淮序那兒挪回來，一反常態沒跟陳元打趣，而是問道：“找我什麼事？”
陳元微愣，又很快說：“你上次讓我查的那個，疑似你母親林頌琴的人，有消息了。”
這話一落，直接把沈昭心思全部給拉了回來。
“不過那個人不林頌琴。”
陳元則是繼續說道。
“林安，在B市定居十年，且已經結婚生子，老公是華裔，有一個六歲的兒，家庭幸福滿。”
“林安？幸福滿？”
沈昭大腦空白了好幾秒，里不斷重復著，這兩個讓到不可思議的關鍵詞。
在寄人籬下，又是還債，又是拼命打工，一個人孤孤單單地熬過這麼多年的時候，的媽媽，竟然改名換姓，在國外家庭幸福，還重新生了一個兒？
因為沈文斌從小的寵和保護，沈昭其實是非常記吃不記打的子。
哪怕林頌琴消失這麼多年，始終抱著渺小的希，希媽媽是有苦衷才會藏起來。
第一次。
這是人生第一次，生出對一個人憎恨的念頭。
而這個人，是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