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元多能覺得到沈昭此刻心,但還是繼續說道:“林安和老公,在B市名流圈也算是有地位的,都混得不錯,你應該也想得到這點,不然也不會有資格,參加蘇知離的婚禮。”
林安到底是不是林頌琴,陳元作為局外人,無法確認。
他一向都是講事實看證據。
畢竟,除了那張相似的臉,他收集到的有關林安的所有資料,都無法得出,林安是林頌琴這一結論。
“那個人。”
沈昭了,嗓音卻不由得哽咽。
帶著忍的委屈,和難以克制的憎意。
不愿意,再稱呼一句媽媽。
“去B市前,人在哪里?”
陳元說了一個地名,是國南方的一個小城市。
沈昭眼眸微垂,輕聲說了句我知道了。
陳元那邊,還收集到一些細節資料,電話掛斷之後,給沈昭發了電子檔過去。
沈昭背抵著後座靠背,手指在屏幕下,看得認真仔細,原本應該總是雀躍著的眸子,一點點暗下來。
資料里,沒有什麼驚天地的消息。
但是它們,刻畫著林安這個人的家庭幸福,事業功,諷刺著沈昭這些年來,天真的希和信任。
不管有沒有直接證據,沈昭認定,林安就是林頌琴。
尤其是,林安到B市這個時間。
距離沈文斌破產,林頌琴消失,正好也是十年。
最重要的是——
是兒。
怎麼可能,會認錯自己的媽媽。
而媽媽兩個字,分明是最溫暖,最偉大的一個詞。
此刻落在沈昭心里,卻像一把刀,狠狠地在口,不敢拔也不能拔,怕好了傷疤忘了痛,更怕鮮淋漓,痛不生。
看完資料,沈昭沉默看著車窗外。
在司機師傅快要開上通往沈文斌墓地方向的高架時,沈昭改變路線,先去了紀家。
工作後,回紀家的次數屈指可數。
上一次也是不歡而散。
沈昭一直知道,沈文佩對有怨氣,絕大部分原因,是對林頌琴的不滿和恨意轉移。
沈文佩和沈文斌是兄妹,很好。
但沈文斌對林頌琴更好。
姑嫂關系,跟婆媳關系一樣,都是千古難題。
家里沒出事時,沈文佩和林頌琴的關系就不太和諧,沈文斌一破產,人還沒了,林頌琴又玩消失,本來就看不慣林頌琴的沈文佩,自然而然將所有怒氣發泄在沈昭上。
但沈昭到底還是哥哥的兒。
出于對哥哥的,沈文佩才收留沈昭。
同樣的,沈昭沒有徹底和沈文佩斷絕往來,也是因為,對方是爸爸的親妹妹。
去紀家的時候,考慮到禮數,沈昭買了些禮品,還封了個紅包給沈文佩,算是拜年。
沈文佩剛給哥哥燒完紙回來,看見沈昭,難得沒有頤指氣使,還吩咐紀暮切了盤水果。
紀暮應得爽快,作麻利。
紀朝冷眼旁觀,嘲弄地說了句:“狗。”
紀暮:“……”
“聽說周凜除夕那天,提著不禮去你外婆家找你過年?”沈文佩突然問道。
沈昭不聲掃了旁邊姑父紀徹一眼,說:“他就吃了個晚飯。”
“那是普通晚飯嗎,那可是年夜飯。”沈文佩說,“周凜是不是想找你復合?你別太端著,該接就接,我那個KTV一直沒能再營業,你最好能幫姑媽給吹吹風。”
沈昭不作聲,全當耳旁風。
“媽,沈昭已經有新男朋友了。”
紀朝突然似笑非笑說道。
“就是我們公司的總裁特助,陳元,那可是我們周總邊的人,你讓找周凜,還不如找陳元。跟著周總的人,法子說不定比周凜還多。”
沈文佩一聽,拉過沈昭的手說:“我覺得朝朝的意見不錯,你幫姑媽,讓你男朋友找你們周總借點人脈,好不好?”
“姑媽,紀朝是公司財務部的人,也會跟周總打道,讓直接去找,不是更合適?”
沈昭面不改地回手,眉眼微彎,含著疏離客氣的笑意。
同時輕眼皮,看了眼紀朝。
在沈文佩開口說話之前,先一步道:“姑媽,我還要去看爸爸,就先不陪你們了,再見。”
沈文佩皺了皺眉,心有不滿。
這孩子,倒是越來越人了。
跟那個林頌琴,真是一模一樣。
只不過,手不打笑臉人,沈昭這話說得又圓,沈文佩再不舒服,也不好發作。
沈昭關門離開的一瞬,紀朝拿過茶臺上的手機,翻出周凜微信,發了條消息:沈昭現在會去我舅舅墓地,你知道那里,想找,可以現在過去。
……
白日短暫。
以往過年,沈昭都是白天和沈文佩一起來看沈文斌,今天在機場耽擱了些時間,又跑了趟紀家,這會兒抵達墓地,從的士下來時,夜已經完全籠罩整個城市。
下車到墓前要走一段距離,郊外偏遠寂靜,沈昭走過一段臺階,習慣抬眼朝沈文斌墓碑方向看去。
月黑風高,路燈亮零星。
如此昏暗的線之下,墓碑前的人,卻格外清晰地映沈昭視線。
腳步也是在這一瞬間,僵在原地。
初春的晚風還殘留著晚冬料峭的寒意,沈昭到冷。
渾徹骨的冷。
人在沈文斌墓前站得筆直,極有質的黑大包裹住全,踩著高跟鞋的姿態,面高貴,從容優雅。
是林頌琴。
不,現在應該,林安。
林頌琴是媽媽的名字,但此刻的沈昭,寧愿認為,林頌琴死在了十年前。
距離遙遠,沈昭看不太清林安表。
而四周安靜寂寥,也聽不見林安聲音。
但打從心底認為,林安來看沈文斌,絕非懷念或愧疚,一定是回來炫耀,當初離開消失的選擇,有多正確。
沈昭沒有直接上前和林安正面相。
一個拋棄過的人,現在再出現,活得還比風幸福百倍,而呢,沈昭幾乎可以斷定,若自己現在上去,只會緒破碎,歇斯底里。
在一個毫不在意你的人面前破防,最為不堪。
沈昭不想看見那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