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用著一貫冷冰冰的語氣，事不關己的態度，沈昭心卻愈發敞亮，杏眸彎月牙，皎白明亮。
周淮序：“先上車。”
沈昭心好，噙著笑，聽話地坐上副駕。
周淮序收起傘上車時，瞥見他左肩西裝了大片，想來是剛才撐傘為護著不被雨淋而沾的。
沈昭後知後覺想起周淮序見面的第一句話，在男人系上安全帶時，質問道：“周淮序，你說誰鬧脾氣呢？”
周淮序淡瞥，單手把著方向盤，“是誰連消息都不回了，自己清楚。”
沈昭：“……”
“你都知道我不高興了，還在微信里裝啞。”忿忿不平地說道。
害得心低落好幾天。
“微信里說再多，不也見不上面，不如早點把事解決，直接過來看你。”
周淮序平穩駛車流，淡聲說道。
自家男朋友雖然還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樣，可人就在邊，除了久別見面的喜悅，沈昭心里，頭一次滋生出心安的覺。
不可思議，可是又順理章。
抵達酒店房間，周淮序看了眼裝潢，明顯不太滿意地說：“你就不知道訂個條件好點的？”
沈昭：“這是公司標準，以我的層級，和雲港市的價來看，四百塊已經很不錯了。”
周淮序：“給你發的紅包，不知道用？”
沈昭看著他不說話。
干凈漂亮的臉蛋上，是周淮序極為悉的，打著某種小九九的表。
他瞇了瞇眼，“沈昭，你該不會是在想，以後分手，我還會找你把這錢要回來吧，所以不敢用？”
沈昭：“……”
男朋友太聰明，果然不是什麼好事。
周淮序角淡勾，沒有笑意，只近，抬手輕了如水臉頰，“你對你男朋友的認知，似乎全是負面評價。”
沈昭心虛，哄著他說：“足以見得，我對你是真，你這麼多臭病，我都喜歡你。”
住臉頰的指腹微頓。
兩個人正站在床邊，周淮序坐下時，順手將人抱到自己上，掌心扣著後頸，認真親了一會兒。
半個月不見，又是剛談上的小。
親著親著，就不對勁了。
手落在不該落的位置，吻也落在不該落的。
沈昭扣著周淮序肩膀，聲音發，“周淮序……”
比起對彼此格脾氣的了解，沈昭和周淮序，反而更悉對方，“循序漸進”的規則是沈昭自己定下的，可是周淮序這個男人，總是有本事不如山地讓快要到主投降邊緣。
沈昭聲音發抖，子也在發抖。
直到地趴在男人懷里。
反觀周淮序，除了被攥得發皺得襯，冠整齊，只眼底染上些許，整個人依舊清明冷靜。
“想繼續嗎？”周淮序看著問道。
沈昭咬了咬，“不想。”
周淮序著後腦勺，迫視線下移，聽見他冷冽聲音在耳際，“伺候完你，就不管我了？”
沈昭：“……”
……
沈昭從洗手間洗完手出來，周淮序剛接完一個工作電話，掛掉後對說道：“你那些莫須有的擔心，都可以放下來。”
沈昭愣了一秒，反應過來，周淮序是在說花錢的事。
應聲，頓了下問：“你在雲港待多久？”
“後天回京城。”
周淮序話落，捕捉到沈昭眼里一閃而過的異樣緒，走近開門見山地道：“你有別的安排？”
確實是有。
沈昭來雲港路上，一直覺得這地名越聽越耳，便又看了下陳元之前發來的林安資料，果然，林安出國前，居住的城市就是雲港。
資料上面，有林安在雲港的居住地，沈昭本來也是想趁有時間去現場實地調查下的。
周淮序突然來看，確實又是驚喜，又是意外。
沈昭遲遲不說話，周淮序倒也沒繼續問，說道：“你有別的安排，我明早就走。”
聽見走字，沈昭心里又是一陣不舍。
拉住他手，思忖片刻，說：“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我想找到我母親的事嗎？”
周淮序眸不經意間深了深，“有消息了？”
“嗯。”
沈昭如實把讓陳元調查的事言簡意賅說了下。
但和周凜合作的事，暫時瞞了下來。
周淮序聽完，沒立刻作聲，只安靜看著，問：“你現在對你母親，是什麼覺？”
沈昭微怔。
沒想到周淮序會問這麼一句。
沉默良久，沈昭垂下眼，輕聲說道：
“我現在很恨。”
“在家里最艱難的時候拋棄了爸爸，也拋棄了我，可是現在，卻過得比我好一萬倍，甚至有了新的家人，而我什麼都沒有了。”
“周淮序，我心里不平衡，我不想讓過得好，想讓得到報應。”
話到最後，聲音變得微弱，抬眼著他的杏眸里，恨意濃烈，掙扎也濃烈。
從小，沈昭接收的人生觀念都是，善意地對待他人，不怕付出，只要用心無愧就好。
而這些話，沈文斌對說過，林頌琴也對說過。
可是親口教給這些的林頌琴，讓覺得，這些都像個笑話。
“周淮序。”
沈昭抓住男人的手，張地了他手心，小心翼翼，不確定地問道：
“我這麼想，是不是太惡毒了，歸結底，都是我母親，有生育，也有養育之恩，大難臨頭各自飛也是人生常事，是不是我太想不開，小心眼了。”
“不會。”
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周淮序俯，將輕摟進懷里，“沈昭，你沒有錯，想做什麼去做便是。”
男人聲音一如既往冷靜理智。
可那平靜里，仿佛潛藏著一種篤定的力量，讓沈昭有勇氣堅定自己的決心。
“還有，你現在不是什麼都沒有，沈昭，你有我。”
周淮序淡聲道。
“有需要我的時候，也不用藏著掖著，隨時告訴我。”
水霧緩緩積聚，凝結在眼底。
沈昭垂眸，下頜抵在周淮序肩膀，在他耳邊說道：“謝謝你。”
“你是我朋友，不用跟我說謝。”周淮序放開，低頭親鼻尖，“再者，我說過，我會做一個稱職的男朋友。我不會出爾反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