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凜一氣呵,將話一腦說完。
雖然,他心里無比清楚的是,沈昭在他這里,即使分手,也未曾這樣難過過,說到底,還是濃度不同。
但他就是不甘心。
不甘心明明他和認識更久,卻失去得這麼徹底。
周淮序打轉向燈的時候淡瞥了周凜一眼,疏離淡聲說:“你現在一口一句為著想,跟孩子死了來了有什麼區別。”
周凜神僵了僵。
周淮序:“從十八歲和你重逢,到現在,六年時間,你都沒有好好珍惜過,現在在我面前聲張所謂正義,多也該去看看腦科。”
周凜:“……”
“我和沈昭往的事,本來也沒想瞞著,只不過周家那邊是否知,何時知,我有我的考量,也不到你來心。你該做的,就是管好你的和,別在跟前晃悠,找麻煩。還有林安的事——”
周淮序頓了下,神微深。
“你繼續調查,但不準擅自行,有任何消息必須告訴我。”
一番話,說得周凜啞口無言。
倒不是有多服氣,而是實在詫異,他哥愿意為沈昭花的心思,似乎比他想象的還多。
周凜掙扎半晌,不太愿地說:“調查林安是我的私事,哥你管這麼多干什麼。”
“這是通知,不是征求意見。”
周淮序冷睨他。
周凜想反駁,對上周淮序冷冽深沉的眸,又把話給咽了回去,最終既沒點頭,也沒拒絕,只說:“那沈昭那邊呢?我答應過的,要和信息共。”
周淮序:“你消息都告訴我了,難道我不會和共?”
周凜:“……”
他怎麼覺得,他哥是在公報私仇,想著法子不讓他接近沈昭呢。
周凜正琢磨著自己是不是在給他哥做嫁的問題,車突然停下,周淮序冷冰冰的扔了兩個字過來:
“下去。”
周凜瞧了眼車外,有點兒憋屈,“你就這麼把我扔大馬路上?”
兩兄弟雖然打架歸打架,但周凜對周淮序這位同父異母的哥哥,到底還是很有義的,搶他心的孩兒就算了,總不能連他這個弟弟都不要了吧。
周淮序今晚耐心格外差,臉也特別冷,見周凜不,擰眉,“怎麼,還要我親自送你回家?”
周凜:“哥,你這脾氣是不是太差了點,我跟你講,來的是追不回昭昭的,……”
周凜話沒說完,直接被周淮序一腳踹了下去。
“哥!!”
差點摔了個屁墩兒的周凜好不容易站穩,卻見黑賓利已經揚長而去,連汽車尾氣都一溜煙散開。
周凜:“……”
……
沈昭從張雲舒車上下來,走進小區,剛到公寓樓下,便看見站在路燈下的周淮序。
燈零星,月影星疏。
男人闊深邃的面龐掛著剛留下的青紫,但神如常,似月冷峻,明明傷,卻覺不出半分狼狽。
沈昭視線不過落在周淮序上一秒,後者已然闊步朝走來。
距離漸近。
沈昭腦子里揮散不去的,卻是在方才在華澤停車場里,自己聲淚俱下地控訴他的畫面。
真是——
悔得不行了!!
本來和他之間的,就占下風,這下可好,不僅徹底破防,當了回自卡車,連底都給掏出來了。
以周淮序這狗男人的脾手段,指不定又對手拿把掐的。
周淮序停在跟前時,沈昭不聲收起局促,大方自然的,和他漆黑的眸四目相對。
杏眸含著笑意,一如那晚涇渭分明的模樣。
“你又來干什麼?”
分明是笑,但著冷意。
周淮序神微頓。
沈昭這樣的笑容,對他而言仍然刺眼。
但他并未像那晚一樣,冷眼旁觀著,以毒攻毒,說更難聽的話傷人傷己。
而是平靜且有耐心地說道:“今天早上,我跟周硯清說的那句話,不管出于任何原因,但讓你到難過,是我的問題,我很抱歉。”
沈昭微怔。
之前從雲港回來,聽張雲舒提起過一,周硯澤和周硯清之間明爭暗鬥的狀況。
所以,當時雖然氣到上頭,細想之後,也猜到周淮序會說那句話是有心有避諱。
但這種事論其本原因,跟那晚他們發生爭執的底層邏輯其實如出一轍,即使他和解釋了,問題也不會得到解決,就是重來一萬次,聽見自己男朋友親口說出單兩個字,都會生氣。
本來也以為,他又要舊戲重演,跟解釋,讓識大,懂諒解。
卻未曾想到,周淮序會主道歉。
只不過,這句話若是發生在那天晚上,或者說,早上主找他時,沈昭也許都會心接。
但現在,真的心累。
苦極了。
“你說完了嗎?”沈昭看著周淮序,輕飄飄道,“說完了就走吧,我已經不太需要你的道歉了。”
提步要走,周淮序扣住手腕。
力道很輕,但不由得掙。
周淮序低眸看著,平靜問道:“無論我現在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是不是。”
“是。”
沈昭對上他漆黑雙眼,努力讓杏眸染上冷意,只不過說出口的話,還是抖的。
“周淮序,你大可以繼續說我沒必要生氣,但我也告訴你,這就是我的一部分,我可以很喜歡你,但我不會因為喜歡你就改變原本的自己,你如果接不了這樣的我,那就另尋他人,找你的定制人吧。”
“還有,我也明確告訴你,只要我生氣,不管是對還是錯,我就會這樣發脾氣。不發脾氣,我上次檢出來的結節只會越來越大,我反正珍惜生命,不想生病,絕對不改。”
沈昭裝模作樣展現出來的趾高氣揚,這一回說完,周淮序周氣息并未變得冰涼。
只是那平靜如水的面龐,在聽見最後一句時,眸不易察覺的深了深。
他淡聲說道:“你可以繼續跟我生氣,但先把我從黑名單里拉出來。”
“我不要。”
哪有白天拉黑,晚上就拖出來的。
不要面子的啊?
周淮序把拉到跟前,單手攬住腰,聲音微低,帶著意,“不加回來,我怎麼哄我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