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看向二人:“周淮序都走了,你們也別杵著,來,我幫你們搭帳篷。”
張雲舒和小麗對視一眼,倒是毫不猶豫地,翻出各自帳篷搭起來。
沈昭瞧著兩人眼疾手快的,哭笑不得,“是誰說太不喜歡,又是誰說不看日出的?”
張雲舒:“我今天第一次發現,周總竟然還有平易近人的一面,昭,你調教男朋友還有一手的啊,一口一聲周總大名,周總還能如此好脾氣地順著你。”
沈昭瞪大眼,“我哪有。”
明明是被周淮序吃得死死的。
小麗:“你怎麼沒有,你看周總多聽你話啊,說什麼做什麼。”
沈昭小聲嘀咕,“那是他還在將功贖罪。”
等氣消之後,某人狐貍尾指不定又翹得老高,分分鐘拿。
搭完帳篷,沈昭歇了一會兒,抬眼時下意識往剛才周淮序走遠的方向看去,卻并不見他人影。
倒是還在招蜂引蝶的周凜注意到目,抬手打住圍著他的人們話音,起徑直朝走來。
“在找我哥?”周凜了煙叼著,扯開笑,“他早上是特意陪你爬上來的,剛才又坐纜車下去了,這邊景區想跟周家談合作,他要到場商談。”
沈昭沒接這話,在周凜按下打火機時,皺了皺眉說:“我不喜歡煙味。”
周凜作一頓,煙沒點燃,只似想到什麼,嗤笑了一聲。
“我哥確實不怎麼煙,除非他心特別不好的時候,你倆還適配。不過喜歡他這個人啊,可有的你的。”
沈昭:“你倆這樣,也別二哥說大哥,你自己什麼AC樣沒點數。”
“我本來就是爛人一個啊。”
周凜承認得坦坦。
“不過昭昭,我那個時候沒你,其實不是因為嫌你臟,是因為舍不得,你信麼。”
誠然,的確還有別的因素,讓他本就矛盾的心理愈發剪不清理還。
但周凜從來不是個心冷的人,和沈昭的那些年,真正是什麼樣,他都看在眼底,只不過想騙自己,那個殺人兇手的兒,怎麼可能這麼好。
而周凜這輩子最恨的人,除了疑似害死母親的林頌琴,另外一個,就是周硯澤。
這個男人,是毀了他母親人生的罪魁禍首。
可是偏偏,他也了一個管不住自己下半的男人,要比爛,他唯一比周硯澤好點的,就是他承認自己是個風流的爛人,沒有禍害這麼好的真心喜歡過他的沈昭。
周凜沒等來沈昭的回答,自嘲笑道:“就知道你不會信。”
“勉強信一點點。”
沈昭的話和他同時響起,聲音似風鈴悅耳,卻突然在他心上狠狠砸了那麼一下。
周凜輕笑。
凝重漂亮的桃花眼,浮著不羈,藏著無奈。
他看著眼底的狡黠靈,很奇怪的,明明是林頌琴的兒,可他卻覺得,和他母親一樣,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良堅韌,也最干凈純粹的人。
小時候,許寧靜獨自帶著他,住不到三十平的出租房,白天干活,晚上還要去聲場所辛苦打工,那樣年輕漂亮,本該前途敞亮的一個人,卻只能行走在黑暗里。
讀書那會兒,有同學看見許寧靜在酒吧陪男人,在周凜面前罵許寧靜是破鞋,被只有八歲的周凜揍到肋骨斷了好幾。
許寧靜知道後,拿出母子倆三個月的開銷,賠了醫藥費。
周凜犯錯快認錯也快,低著頭跟媽媽道歉,許寧靜卻不生氣,只抱了抱自己孩子,溫地說:
“媽媽知道,小凜是因為媽媽才會沖,但是一個人還有別的更好的方式,以後可不許這樣了。”
從那以後,周凜再也不打架了。
他一點也不在意許寧靜做什麼工作,也不在意家里窮不窮,更不想再見到那個所謂的父親,他只想要和媽媽一起,然後快快長大,掙錢讓媽媽幸福。
直到某一天,他回到家,等待他的,卻是許寧靜冷冰冰的尸。
警察以自殺結了案。
周凜不信。
他和母親,連那麼苦的日子都熬過來了,不可能丟下他。
“周凜。”
沈昭清澈的聲音,將周凜從回憶里拉扯出來,他眸微暗,聲音低沉,“嗯?”
沈昭:“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
周凜:“什麼事?”
沈昭:“以前我以為,你和周淮序好,是因為你們是親兄弟,但你說過,周夫人并不是你親生母親,那你們……”
“我們,為什麼還好。”
周凜接了的話。
沈昭點頭,“特別是,你這樣的格脾氣,真的出奇聽周淮序的話。”
還是很乖的那種。
周凜沒直接回答,而是調笑著問:“你問這話,就只是沖著關心我哥來的,對我就一點好奇沒有?”
沈昭了鼻子,用澄澈的眼神回答了他。
周凜:“……”
他這也算是自找沒趣了。
“我跟我媽過得最難的時候,我哥幫過我們,當時我媽生病要做手,需要一大筆錢,都是我哥給的,那段時間家里各種開銷,都是我哥在幫我。”
其實就連之後,許寧靜去世的後事,也是周淮序陪著周凜一起辦完的。
而當時,周硯澤并不愿帶周凜回周家。
周凜想查出母親死亡的真相,借助周家的力量,是最優選擇,不然他連飯都吃不飽,別的更不用提。
而聰明如周淮序,在看出他這樣的想法下,還是將他帶回了周家。
周凜:“我哥幫我們家給醫藥費那會兒,也才十歲,但他智商高,又很有經商頭腦,還有自己的小金庫。”
一聽說周凜母親許寧靜生病,周淮序二話不說,就用小金庫的錢,把醫藥費給付上了。
那個時候的十幾萬,可不是小數目。
沈昭聞言,眼里驚訝閃過,又不疑:“那周淮序做這些,他母親周夫人知道嗎?”
許是同為的緣故。
沈昭第一反應是,如果周夫人知道,自己親生兒子拿出一大筆錢,給丈夫曾經的人治病,這心里,恐怕不會好到哪里去。
當然,不知全貌,不予置評。
不管事實如何,都沒有立場去評判周淮序和裴雅。
周凜皺了皺眉,仔細回想了下,說:“這個問題,我也問過我哥,他說那是他自己掙來的錢,周家不會……”
話到最後,周凜聲音漸低,臉愈發難看。
他突然就想起,周淮序被裴雅下安眠藥割腕的那天,就是在周淮序幫了他們家之後不久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