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燼青再直男，也察覺到此刻的氣氛有多不對勁。
兩個人剛經歷完驚心魄的一幕，又都了傷，彼此之間竟然沒有說一句相互安的話，反而一個疏離冷淡，另一個雙眼跟浸了似的。
這開車的分明是周淮序，失誤也是這貨失誤，這人那副冷冷淡淡的表到底幾個意思？
徐燼青一頭霧水，但眼下況，顯然也不是問前因後果的好時機。
更何況，他就是問了，這兩人恐怕也不會搭理他。
周淮序在路上給蘇執舟去了通電話，抵達醫院後，直接帶著沈昭去了蘇執舟的診室。
“給再看看傷口。”
蘇執舟金框眼鏡後的狹長眼眸掃過周淮序跡干涸的手臂，沒著急問怎麼回事，而是先來同事，領著周淮序去旁邊換藥室上藥。
周淮序看了沈昭一眼，沉默地收回視線，轉離開。
蘇執舟皺了皺眉，門關上後，正想問沈昭發生了什麼，後者帶著哭腔抖地說道：“一定是因為他的病。”
蘇執舟心口一窒。
沈昭眼淚砸下來，無措地說道：“他剛才開車突然恍神，執舟哥，一定是因為他的病嚴重了。”
從意外發生到現在，周淮序什麼也沒有說。
可即使什麼也不說，那一瞬間，在車突然近山崖，周淮序強制轉彎急停的那一刻，心底有個聲音已經在告訴沈昭：
只有這一個原因，才會讓舍不得一點傷害的周淮序出現這種失誤。
蘇執舟聞言沉默，直到給沈昭傷口重新上了藥，才臉凝重地開口問道：
“他最近是不是和家里鬧得很嚴重？”
沈昭垂眸，聲音落寞，“應該是。”
蘇執舟嘆了口氣，一向溫淡然的眉宇間浮起嚴肅，“昭昭，淮序的病，恐怕是不能再拖了，他上次來檢查，本來是有治療打算，現在和家里鬧這樣，這打算恐怕又要夭折了。”
沈昭愣了愣，口被揪，“他一直這樣嗎？”
“去年夏天剛查出這個病的時候，淮序一點治療意愿都沒有，現在快一年了，態度一直搖擺不定的。”
蘇執舟似想到什麼，話鋒一轉問道：
“說起來，你和他也是去年夏天正式認識的吧？”
沈昭點了點頭。
腦子里突然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了，聲音嘶啞得可怕，“執舟哥，你還記得周淮序查出病的日期嗎？”
蘇執舟微愣，但還是說了一個時間。
一瞬間，心口像是被重重地砸了一下，沈昭整個腔被難以言喻的緒填滿，剛止住的眼淚不控制地落下，桌面的開藥單被淚水浸染，暈開。
有的故事，從開頭就注定了結局。
在酒吧相遇的那一晚，失意的不僅是，還有周淮序。
一直以為的，和他見起意的糾纏，原來是兩個失意的人，各懷心思地互相取暖。
想到這一點，沈昭心里越發不過氣。
如果周淮序沒有生病，那一晚，他就不會因為心不好獨自去酒吧，也不會和有任何集。
和他一路走來的一切，在周淮序那里，都是建立在，他終將離開的結局之上。
沈昭躬著子，眼淚愈發洶涌，幾乎是泣不聲。
蘇執舟遞了兩張紙巾，從沈昭痛苦的神里，逐漸意識到這痛苦的來源，神變得復雜的同時，想了想，對沈昭說道：
“昭昭，對淮序來說，能和你走到現在一定是好事。在認識你之後，他的心態比以前積極很多，也會愿意治療，如果沒有你，我都不敢想現在的他是什麼樣的。”
沈昭卻提不起半點開心，“可他現在病嚴重，我什麼也做不了。”
“你可以跟他敞開聊這件事，現在也只有你，能說服他。最重要的是——”
蘇執舟頓了下，神無比嚴肅地說道：
“如果今天這場意外，真的是淮序病的原因，他自己的，他自己比我們還清楚，你覺得，他會不會因為這件事，跟你提分手？”
答案可以說是必然。
驕傲如周淮序，哪怕愿意接治療，也一定不會讓自己如此狼狽不堪的模樣，展在沈昭面前。
更何況，生死未知。
讓沈昭陪著自己迎接最壞結局這種事，以周淮序的子，絕不會這樣做。
長痛不如短痛。
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推開。
蘇執舟說出這話，第一念頭，只覺得對沈昭太過殘忍。
畢竟似乎不管哪種選擇，對沈昭來說，都有徹徹底底失去周淮序的可能。
“淮序家里的況，這次的事，你應該也能看出，除了給淮序不斷施，對他的病，起不了任何作用，只有你能勸得淮序。”
為醫生，蘇執舟不太好說過于偏頗的話。
一切病癥，都要講求科學依據。
這是第一次，蘇執舟帶著極強的彩，偏執地認為，周淮序生病這件事，跟周硯澤和裴雅長年累月對他的態度，不了干系。
沈昭眼淚都流干了，聽聞蘇執舟的話，一向清澈的杏眸里也升起不易察覺的厭惡。
和蘇執舟都沒有說出心的想法，但此刻，卻有著同樣的。
“周淮序和他父母之間，到底是什麼況？”
雖然厭惡，但沈昭還是冷靜地問道：
“執舟哥，你應該也是知道周凜并非周夫人親生這件事的吧。周淮序既然是他們的獨子，怎麼會是這種家庭氛圍？”
“我也不太清楚，從我認識淮序起，他和家里已經是這種關系。”
蘇執舟眉宇冷厲地說：
“我只知道，我完全能理解淮序為什麼不愿意告訴周叔和裴姨。”
沈昭看向他，兩人的眼中，有不約而同的想法。
沈昭：“我很和爸爸媽媽吵架，僅有的幾次，我記得我總會用不吃飯，或者晚上睡在冰冷地板上希自己生病的方式，來讓他們心里產生愧疚。”
蘇執舟點了點頭，“是這樣的，父母和孩子之間，如果父母沒有正確地傳達意，就會錯誤地讓孩子覺得，只有自己到傷害，才配得到他們的。”
小孩子在沒有形的概念時，很多都會用這種以為是報復的方式，來讓父母愧疚，自己。
直到逐漸長大，三觀樹立，才會慢慢明白什麼是真正的。
就像沈昭、周凜。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會如此幸運。
他們在扭曲的意中長，變自己最討厭的模樣，最後又用同樣的方式，對待人和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