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住朋友突如其來的擁抱已經為周淮序的習慣,連猶豫和疑都沒有,被抱住的時候,無論任何,他都會穩穩地摟住。
當下亦如此。
頸窩傳來小聲的啜泣聲。
周淮序說的所有話里,沒有一句提到過去的自己是怎麼樣的。
可沈昭卻在他冷冽的聲線里,想起了那張照片的細節。
那個時候,之所以會那樣理所當然的認為那是周淮序和周凜,當時第一念頭,并非是想到他們是兄弟的事實,而是照片上,年紀偏小的那個男孩,笑得張揚又放肆,而年長的那位,沉穩淡漠,不茍言笑。
從一開始就搞錯了。
原來,的周淮序,是有過那樣無憂無慮的笑容的。
一個人在漫長的時間里是如何活另一個人的模樣,其中孤獨掙扎,又是怎樣痛苦難熬,旁人連想象都難以想象。
更何況是為當事人的周淮序。
沈昭從周淮序頸間抬起頭,怔怔地看著他,“那我最開始從圓圓那里知道的,你明面上的生日,是不是,是你哥哥的……”
周淮序深看著。
他沒想到會這麼快反應到這點。
“不用為我難過,雖然我在父母面前,一直試圖扮演我哥的角,但我始終都是我。”
他為了眼淚,黑眸深邃,著極深的,宣誓主權般的占有意味說道:
“沈昭,你的人,也只能是真正的我,不會是別的任何人,我不會讓你的心里再住進別人。”
像突然之間沉進滾燙熱烈,讓人全發,舒適愜意的溫泉水中。
泉水涌到間,沈昭抱住的男朋友。
“最喜歡你!”
熱烈地在他耳邊宣誓。
從甜品店出來,太已往西邊漸遠,日也不再灼熱燙人。
兩人并肩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對周淮序來說,時間無疑是最貴的東西,哪怕是在一年前,像這樣無所事事地在街頭花很長時間散步的行為,都是一種毫無意義的浪費。
可邊的人是沈昭。
再稀松平常的時刻,都變得彌足珍貴。
日暮黃昏時,天際被夕染浪漫的酡紅,像生滿藻類的玫瑰鹽湖。
飛機經過,尾部在泛紅的天空中留下潔白的飛行線,點滴狀的雲層落凝結,像墜落的流星。
“周淮序。”
浪漫的晚霞里,最浪漫的聲在耳畔響起。
周淮序低眸,對上沈昭漂亮的,倒映著滿是玫瑰天空的雙眸。
帶著不敢相信的試探,又帶著狡黠靈的小驕傲,看著他說:“所以,我是唯一一個,你哥哥走之後,陪你過生日的人。”
確實是。
周淮序沉默看著。
但反應快得超乎他想象,貓尾又得意地翹起來,像是下一秒就要直接踩在他心上。
果然,人又得寸進尺地大放厥詞:
“周淮序,該不會去年你過生日那時候,就已經很喜歡我了吧?”
不然怎麼會,把這麼重要又的日子只告訴一個人。
還讓和他在一起一整天,陪他吃晚餐,接吻,吃蛋糕。
沈昭尾越翹越高,全然沒有剛才那副為他心疼又傷心的可憐模樣,周淮序自然更不想助紂為地贊同。
雖然那一天,在餐廳吃飯上的那幾個生想要加他好友時,他下意識的,在不知的前提下,勉強讓當了下他的朋友。
但,如果這種事都被知道,他豈不是越來越被吃得死死的?
“如果這樣想能滿足你的虛榮心,你可以繼續這麼想。”
男人的微笑一如既往充滿危險和警告。
線條完的冷峻臉龐,帶著旁人不敢接近的淡漠。
可沈昭才不怕。
得意的尾雖然翹了起來,但同時踮起的,還有雙腳。
像車流涌華燈閃爍的那晚,他在猝不及防之中落下的親吻,在浪漫的晚霞里,沈昭虔誠熱烈地為最的男朋友,送上親吻,獻出真心。
……
太過主的後果,就是連家都沒回,直接被男朋友帶到最近的五星級酒店開了房。
腰際發麻。
沈昭被周淮序在下,雙手被桎梏,摁在頭兩側。
最原始,也最能看清彼此的姿勢。
不該分神的,可這種時候,還是忍不住聲音破碎地小聲道:“等你手之後,我們的生活質量是不是會下降啊……”
“……”
在床上辦事提到的生活質量,指什麼,不言而喻。
埋頭苦干的周淮序作一頓。
下一秒,沈昭萬分後悔自己一時快。
什麼時候招惹他不好,偏偏這種時候說這種話。
結果苦累的,還不是自己?
沈昭不經意的一問,對自家男朋友而言,殺傷力極大,侮辱也極強。
接連幾天,像是要證明什麼似的,沈昭每天回到雲府,運量都顯著提高。
當然,是被迫提高的那個。
直到周淮序正式辦理住院,離六月底也只剩一周時間。
沈昭當天有事,白天沒能陪著一起。
李醫生來和周淮序簡明扼要地聊了下手安排和後續治療,離開病房後沒多久,西裝革履的周硯澤走了進來。
周淮序淡看了周硯澤一眼,了聲爸。
周硯澤眉眼微。
他以為那天之後,他這個冷心冷面的兒子,會徹底跟他和裴雅斷絕關系。
不過這話倒也不準確。
周淮序冷心冷面,也只是對他和裴雅。
對蘇執舟這個朋友,對周凜這個弟弟,都比和他們深。
更不用提,那個沈昭。
周硯澤眉眼沉沉,被周淮序盡收眼底,後者漫不經心地說道:“我不會耗費力跟你們玩什麼賭氣游戲,我現在只想好好治病,這段期間,你們都別來我面前添堵。”
周硯澤沉沉一口氣凝結在口。
想發作,又想起蘇執舟那天的話,到底是忍了下去。
難得耐著子溫聲說道:“你母親現在在家里呆著,我不會讓來打擾你,但你是我兒子,在你治病期間,我不可能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