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元在周淮序手一周後,就接到後者指令,調查沈昭在他手前幾天的行蹤。
且特意強調了,要暗中進行,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這事兒陳元調查得尤為仔細,推了很多重要工作,因為老板早先已經叮囑過,讓他盯著沈昭,可人還是在眼皮底下不見了,他又何嘗不是失職呢?
再者,從私心上講,陳元也是不希沈昭出什麼事的。
“沈昭那幾天的行軌跡,除了公司就是醫院,回了兩次家拿必要的生活用品,花的時間都很短,再就是見了次董事長。”
陳元條理清晰地說道。
“跟著的人,是從見了董事長那天之後開始的,一直到現在,又盯著您。”
醫院的人流量,每天幾乎都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
想要混其中,只需要每天穿著不同服裝,戴上口罩,且只是盯人的話,就遠遠守著,連多余的事都不用做,要從監控里找,無異于大海撈針。
陳元撈了一個月,可算是撈到了兩個。
但他自己也不知道,有沒有撈完。
“不過這些人從頭到尾,確實都沒有對沈昭做過任何不軌的事,就連走,也是沈昭自己走的。”
別人每天下班都是綜藝游戲電視劇下飯,他這一個月,都是看醫院監控下飯。
自然不會錯過,沈昭走的那天的畫面。
“離開的時候,是什麼表。”
周淮序突然問道。
陳元微怔,如實說道:“和平時一樣,很輕松自在的樣子,還是蘇醫生送到醫院門口的,還對蘇醫生揮了揮手。我聽蘇醫生說,跟他說了再見。”
他說完,又怕自己描述不準確,末了又加了一句:“如果您需要,我可以把那段發給您。”
周淮序臉上表沒什麼變化,但陳元明顯覺,房間里的空調更冷了。
連骨頭都發冷。
周淮序沒點頭,那答案自然就是不要。
陳元只能繼續說道:
“我派人跟蹤過那兩人,每天看似是來醫院閑晃,實則就是流換不同地點注意您的向,其余時間,就是日常吃飯活睡覺,沒跟任何可疑的人打過道。”
“我這邊怕打草驚蛇,也不敢有太大靜,只能先觀著。”
周淮序聞言沉默片刻,在陳元以為自己匯報完該滾的時候,前者冷冽說道:
“你認為,沈昭知道這些人嗎?”
陳元想了想,說:“從監控視頻里看,不像是知道的樣子。但是——”
也有可能,是假裝不知。
他能想到這一點,周淮序自然也能想到。
但周淮序顯然并不打算再多說什麼,只示意他繼續跟下去,且依舊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陳元領命,正打算出去,又突然想起什麼,小心翼翼詢問道:“周總,您之前吩咐訂的餐廳,還有讓定制的項鏈,還要……”
“取消。”
“是。”
陳元這回口中的之前,已經是更早的時候的事了。
沈昭生日在盛夏,春天接近尾的時候,他就接到周淮序的命令,去籌辦這些事。
只不過沒想到……
陳元心里嘆了口氣,老板表面上再看不出緒,再冷靜理智地調查沈昭離開的原因,可人心都是長的,被這麼突然丟下,就是尋常時候,都會到不可避免的心痛,更何況這種特殊時候。
所有人都知道周淮序最需要沈昭。
可沈昭還是選在這個時間點……
要說不是故意,陳元是絕不會信的。
即使這故意里,也許并沒有惡意傷害的分,可不是故意的傷害,難道就不是傷害嗎?
陳元默默退出病房,不輕不重的關門聲,在安靜的病房里格外響亮。
月冷涼。
關了燈的黑暗病房里,唯獨修長手指上的戒指染上清冷月。
寂寥又落寞。
……
幾天後,周淮序後續放療也很快按方案有條不紊地實施起來。
方案是周期的,每次結束在醫院觀察幾天,就可以回家調養,過段時間再繼續。
周淮序獨居慣了,這麼多年邊除了沈昭,本不會留任何人近。
就是在家調養,也是自己一個人。
周硯澤想把人接回周宅,毫無意外地被兒子冷淡拒絕。
要是之前,周硯澤也就順了周淮序的意。
但放療帶來的副作用實在讓他太心疼了,惡心嘔吐頻繁,周淮序人也沒有胃口,吃不下什麼東西,臉變得蒼白,好不容易養了一個月的,又瘦了一大圈。
偏偏當事人還是一聲不吭,一句難的話也沒說過。
倒是在周硯澤強地要把他接回去時,開口道:
“你們那個宅子,被您和媽的怨氣搞得跟兇宅似的,只會影響我的心,不利于恢復。您要是不想我死,就別費這個心思了。”
周硯澤角一。
這沈昭人是溜了,可對他兒子的影響還真他媽的魂不散啊。
以前的周淮序,哪會這麼跟他說話的?
現在倒好,連家都敢說兇宅了!是不是再過幾天,他們當爹當媽的,直接就變黑白無常啦?!
周硯澤氣得吹胡子瞪眼,但還得好聲好氣地說:“你一個人怎麼照顧自己?你會照顧自己,還會查出來一年了才知道手?”
“虧您說得出來這種話。”
原因,周淮序聲音并不大,甚至有些輕。
但也并不影響這位爺的殺傷力:“您要是會照顧人,怎麼沒早點發現我生病?讓您照顧,我覺我在送死。”
周硯澤:“……”
周淮序臉是蒼白的,人是虛弱的。
可這,還是毒的。
劇毒無比。
來接周淮序的陳元在旁邊默默聽著,努力了角。
董事長吃癟誒,平常哪能見得到這種好,哦不,這種難得一遇的事,
連周硯澤後的江特助,角都無意識地抬了下,不過大概是考慮到自己立場沒資格笑,怕笑得太明顯,想克制又忍不住,這一抬變了,甚至莫名多了點譏笑的意味。
周淮序瞥見,不客氣地說:“看見沒,江特助都在嘲諷你十指不沾春水,趕走吧。”
江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