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再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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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接過鑰匙,看了陳元一眼,說:“圓圓,這是我的私事。”

言下之意,不要告訴周淮序。

陳元今天本來也是自己出來玩的,沒想過多,說:“我今天沒見過你。”

沈昭說了謝謝,旋即頭也不回地離開。

今晚周烈是和一起出來的,沒派人特地跟著

沈昭來到一條老街,找到一房子,林頌琴留下來的信說過,消失的那十年,都被關在這里,沒有那個人的同意,甚至連出門都不可以。

掏出鑰匙開門的時候,沈昭才發現自己手在發抖。

定了定神,深呼吸安自己,沒什麼的,只是來看看,媽媽那十年住的地方是什麼樣,有沒有,哪怕一點點的快樂。

房子裝潢很普通,功能齊全,看上去似乎很舒適。

但是,所有窗戶,都被死死封住。

不進一丁點

桌上有他們一家三口的合照,照片里十歲出頭的沈昭笑得很開心,沈文斌很開心,林頌琴也很開心。

那麼其樂融融,好幸福。

屜里有一本日記本,紙張已經變得皺,是很明顯的,眼淚干涸後的痕跡。

日記本的容,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都是林頌琴每天記錄的,自己的心

沒有手機,聯系不到任何人,只能靠寫這些東西支撐下去。

滿頁滿頁的都是:

昭昭,媽媽很想你,對不起。

日記本很厚,幾乎全部寫滿,沈昭拍不完照片,心一橫,把日記本塞進了包里。

又把屋子翻了一遍,最後在枕頭下面,發現了一塊月白玉佩。

沈昭以前,從來沒有在林頌琴上見到過這塊玉佩,但莫名的,又覺得有些眼,似乎在哪里看到過類似的。

沒時間多想,將玉佩塞進包里,又把屋布局恢復原樣後,確認了一遍沒有監控,走到門口,再次回頭看了眼房間。

整個屋子像一間仄窄小的鬥室,沒有出口,月照不進分毫,抑到令人窒息。

那麼多年,媽媽連,和看著同一月亮的機會都沒有。

沈昭強忍著眼淚和心痛離開。

回到酒吧,把鑰匙還給Ahn。

“謝了。”

“不客氣。”

沈昭:“周烈呢?”

“旁邊旅館,睡得很死,你放心。”Ahn說道,“對了,等他醒了,別暴我。”

沈昭點點頭。

Ahn本來也是幫,不讓Ahn卷進來,也是理之中的事。

沈昭現在沒有什麼心思去看周烈怎麼樣,轉頭又去了郵局,一直等到天亮,將日記本和那枚玉佩一同寄了出去。

手心再次空時,才覺得渾力氣都被干。

明晃晃地照在頭頂,暈眩盤旋。

周圍行人來來往往,陌生面孔從眼前閃過,像極了怪陸離的面

傷痛來得後知後覺,一年後的今天才遲遲發。

這個時候,看著別人一家其樂融融的場景,回想著林頌琴信里的一字一句,沈昭才終于愿意接,爸爸和媽媽,都徹徹底底離開,離開這個世界的現實。

和周烈住的那個房子,不是的家。

現在回去,連大聲哭的資格都沒有。

可是,又能在哪里哭呢。

自己的家,早就沒有了。

一年前的痛苦後悔,在林頌琴日記里的一句句媽媽很想你的話里,像水一樣將沈昭淹沒。

從來沒有好好地過爸爸媽媽。

爸爸走的時候,對爸爸的最後一句話是:都怪爸爸,我才會沒有大房子住了。

現在媽媽也死了,可最後一次和媽媽的見面,還在任地說:為什麼死的不是你,你不配當母親,也不配當妻子。

被爸爸媽媽保護得太好,得太深,所以總是恃寵而驕,理所當然地認為,他們會包容的一切壞脾氣。

可是再也不會了。

再也,再也沒有機會把自己這些年里學會的包容、理解和,用在爸爸媽媽上。

人生的殘酷之往往就在于,它本,就是一個不斷失去的過程。

而比這更殘酷的,是在失去爸爸媽媽之前,從來沒有想過,去真正地理解他們。

清晨總是一日之中,最最充滿朝氣的時刻。

B市來往行人神煥發,洋溢著生機的笑。

人群之中,只有沈昭漫無目的,瘦小落寞的,孤零零的一個人,不知道前方會怎麼樣,可是也沒有退路。

陳元在車里,到底是忍不住詢問道:“周總,真的不下車去看看嗎?”

他對天發誓,絕對沒有打破昨晚的約定。

此刻會看見沈昭,完全只是因為和老板去談生意路上,意外上的巧合。

陳元沒有等到周淮序回答。

車里沉默重得快讓人不過氣,車外不遠,沈昭失魂落魄地拐進一條小路。

接著,陳元聽見車門打開又重重關上的聲音。

這條街道完整保留了上世紀的建筑風格,樓宇錯落鄰,形很多狹窄的,有人闖進的仄小巷。

周淮序不作聲地保持著不被發現的距離,沉默地看著沈昭背影。

在他面前,總是最活力滿滿的樣子,像是永遠不會被任何打倒。

可是此刻,背影料峭,甚至有些跌跌撞撞。

他看著,小心翼翼的,在確認周圍徹底沒人時,才徹底放松地任憑自己靠在冰冷墻上,緩緩下,大聲哭了出來。

小巷深的拐角,像一條涇渭分明的界限。

沈昭在一邊,孤零零一個人。

而在另一邊的周淮序,他聽著細細碎碎的哭聲,心臟被狠狠揪痛,卻沒有上前。

要走過多遍這種路,才能如此輕車路地找到這樣一個,可以躲起來哭的地方,周淮序不知道。

但他知道,一定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

這一年里,又有過多次這樣的時候,更無法想象。

“媽媽……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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