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第二天醒來,再見到的,又是西裝革履的周淮序。
沒有酒和夜晚,即使有落在男人上,整個人也格外疏離淡漠。
他正在系領帶,對上目時,停在領口的修長手指微頓,但又很快,自己將領帶系好。
“我昨晚的話,你不用太當真。”
周淮序突然淡聲說道,順手拿過西裝外套搭在手臂。
“以後也不會出現這種況。”
他臉不太好看,也不知道是前一晚喝太多的原因,還是因為自己說的那些話。
被酒控制這種事,在周淮序過往人生里,那是絕對沒有發生過的,即使對沈昭,有過這麼一次,也絕不會再有第二次。
沈昭沉默著沒說話。
無聲地看著他拔背影,看他離開家,砰的一聲,房門關上,像是某種塵埃落地的象征。
驀然想起很久之前,和他那段床上關系結束的那個晚上,他也是這樣的疏離、冷淡,走得沒有任何留。
周烈在華清見到沈昭的時候,愣了愣,問:“你昨晚干什麼了?”
“沒干什麼。”
沈昭應得心不在焉。
周烈心說沒干什麼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騙鬼呢。
不過哭就哭吧,跟他也沒什麼關系,但他還有事兒跟沈昭代呢,于是把人進辦公室,說道:“我買了些孕婦和寶寶的必需用品,你幫我跟周淮序說說,讓他給我寶寶和孩子媽寄過去。”
沈昭冷淡道:“應該不會缺這些東西。”
周烈:“不缺,但我不能不買,不然我這個當爹的,太空虛了,都沒有參與。”
沈昭看了他一眼,轉走了。
周烈:“??”
干嘛呢,他現在還是上司呢,一大早起來給他擺臉看幾個意思??
沈昭下午的時候,接到蘇執舟電話,說是晚上請吃飯,敘敘舊,一口答應下來,蘇執舟又多問了一句在哪里上班。
沈昭回了句華清。
蘇執舟:“我來接你。”
沈昭本來想說不用那麼麻煩,但蘇執舟的口吻有一種不容拒絕的強,不等回答,就已經掛了電話。
下班時,蘇執舟果然已經在華清寫字樓下等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許久沒打道的原因,沈昭記憶里,眉眼和煦的蘇執舟,此刻看來,卻像是憑添了幾分秋意的料峭,狹長眼眸里仿佛總是抑克制著什麼。
蘇執舟偏頭看向時,也是一愣,關心道:“昨晚在醫院見到你不是還好好的,怎麼今天眼睛這麼腫?”
沈昭:“回去看了部電影,太人了。”
蘇執舟注意到神懨懨,沒多問。
只不過,在抵達餐廳門口,停好車時,對沈昭說道:“昭昭,昨天玥玥在明熙面前說,你是我前友,我沒反駁。并且默認了,會跟你復合。”
沈昭愣了愣。
消化了幾秒,反應過來玥玥指的是昨天背到醫院去的那個生。
蘇執舟:“今天這頓飯,是玥玥想謝你,拜托我湊的局。你待會兒,只要不否認這件事就行。”
沈昭:“……”
有些無奈,“執舟哥,真是沒想到,你竟然也能想出這種餿主意。”
“我也沒想到,自己會無所不用其極,連這種法子都能想出來。”
兩人并肩往餐廳里面走去,蘇執舟了頭,他比還要無奈。
“不過我想,如果是淮序,不會用這種方法來試探你。他只會怕你誤會,也舍不得你難過。”
沈昭怔了怔,眼底起了層潤的霧。
餐廳燈明亮,映照在黑瞳孔里,杏眸越發顯得漉漉的,在不知的人眼中,抬頭仰著蘇執舟的目,很像深。
比如此刻,站在不遠的,不知的明熙眼底。
勾起紅,抬手了眉心,想到很久之前和沈昭打過的那次照面,那個時候,沈昭和他打電話,的就是,執舟哥,甚至敏銳地一眼看出,和蘇執舟有過過去。
那個時候,沈昭的眼眸一如現在,清澈亮,讓人不自覺的想親近。
連都沒有想到,原來是這樣啊。
明熙覺得有點頭疼,心也格外煩躁,掃了眼旁冷冰冰的男人,“聽說那位是你好兄弟前友,要復合了,你知道不?”
周淮序淡睨,眸冰涼,“不知道。”
明熙挑眉,“那進去吧,見了面就認識了。”
周淮序沒立刻作,而是提醒,“和華澤的合作,別忘了。”
“放心放心。”明熙不住點頭,“你們華澤是大公司,我們老大早就想跟你們合作了,之前不一直是你們在擺譜?喏,那位沈昭去年跟我吃飯,給做工作,都搞不定人。”
一邊說話,一邊朝包廂走去。
推開門,卻看見蘇執舟正在替沈昭拭被茶水打的服。
服很薄,水浸上去,布料著皮,若若現。
見到進來,蘇執舟也并未避諱,只淡掃了一眼,又認真替沈昭干凈。
明熙瞇了瞇眸,勾起一貫無所謂的笑,“打擾你們了?”
蘇執舟眼神冷冷清清的,并不否認。
沈昭則是很友好地跟明熙揮揮手打招呼。
只不過,手揮了一半,在看見跟著進來包廂的男人時,頓時僵在半空中,眼底笑意也在一瞬彌散,神變得僵。
蘇執舟看見周淮序,也意外,“淮序?你怎麼來雲港了,也沒聽你說一聲。”
“談生意,臨時過來的。”
周淮序言簡意賅,視線在兩人上逡巡,眸底很淡,看不出什麼緒,似乎本不在意蘇執舟如何描述和沈昭關系。
旋即又很自然地走到後者旁座位,拉開椅子坐下。
男人清冽冷淡,氣息平靜,和前一晚被酒灌滿全,抱著,藏著委屈地埋怨推開他時判若兩人。
沈昭垂下眸,盯著陶瓷杯里的水,不知在想什麼。
“我和昭昭的事,回頭我再和你解釋。”
蘇執舟笑了笑,自在坦然地說道。
他話說得很有水準,既沒讓自己下不了臺,也算是跟周淮序暗示了自己意圖。
至于落在明熙耳朵里,自然就是,他和沈昭復合的好消息,得讓周淮序這位好兄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