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了手里的東西,皺了皺眉,把東西往旁邊一扔,“不要它。”
周淮序眉心狠狠跳了下。
他和以前也有沒用的時候,但屈指可數,那種覺太容易讓人失控上癮,習慣掌控一切的周淮序,即使辦事,也不會讓自己過多地陷這種狀態。
但顯然,眼前的醉鬼撒起酒瘋來,比他想象中還要命。
“真的不要?”
他又問了一遍,聲音更低更啞。
和醉鬼確認要事,尋常人都做不出來這種事,周淮序這一問,跟掩耳盜鈴也沒什麼區別。
坐在他上,本來把頭埋在他口的沈昭突然抬起頭來,醉醺醺的眸子像蒙上了一層霧,很快低頭親了他一口,委委屈屈地說:
“你不要難過了,好不好。”
掌住腰,快要探角的手頓住,他抬眸,和四目相對。
明明眼睛臉蛋都被酒熏得紅紅的,可莫名的,表里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
“我想回來的,好想的。”
看著他說。
“可是我不知道,這件事要花多長時間才能完,我總不可能,連自己都不知道時間,就無理地要求你等我。”
周淮序眸深了深,聲音低沉,“你可以告訴我,你知道,我不可能不管你的。”
“我不要。”
都喝醉鬼了,還是不肯松口,他都不知道,是該氣的犟,還是心疼一個人撐了。
“周硯澤那個老東西……”
突然罵了這麼一句,惡狠狠的,他挑眉,心竟然多了幾分愉悅。
“他和你果然是一樣的,你們說話,都好討厭,只會人脊梁骨。”
雖然很早就聽過周硯澤和沈昭談話的錄音,但錄音里,沈昭幾乎一言不發,的心,周淮序只能猜測揣,現在人就在跟前主提起這事,他問道:“為什麼討厭?”
“因為他跟我說了好長一段話,我都反駁不了……”
又低下頭,像是想把自己埋進地底下。
“悄悄告訴你哦,其實在你第一次跟我提到,周凜媽媽的死是他殺的時候,我就覺到,家里破產,可能和你們周家有關。可是……”
有些哽咽,眼淚砸下來。
“可是我什麼都沒有做,什麼都沒有做……我還自己騙自己,對自己說,好好生活,比報復回去更重要……”
“我一直在,不斷地逃避,不停地懶,假裝什麼都不明白,只是因為,我不想再過以前的苦日子了,我想著,我這麼弱小,哪里干得了報仇這種事啊,而且……沒有錢的日子,真的太苦了,太苦了……我真的不想再寄人籬下了……”
“反正跟著你不缺錢花……就算分了,我以後的日子,也會好起來的。”
滾燙一顆接著一顆,像珍珠,狠狠地砸在周淮序口,灼燒著他的心。
他抬手,扣住後腦勺,往懷里摁了摁,低頭蹭了蹭臉龐,“對不起。”
“媽媽……”
聲音驟然停下,幾秒後,又響起:
“媽媽不見的時候,我也沒有想到,會離你手時間那麼近。我就在想啊,一定是老天爺在懲罰我的弱,他認定了我是頭烏,所以一定要我在那種時候做出選擇,他就是故意想要打碎我的殼!!”
話到後面,沈昭聲音竟多了幾分激。
紅紅的眼睛藏著憤怒。
大概是真的很生氣了,還不甘心地呼了周淮序一掌,只不過力道很輕,跟撓沒什麼區別。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故意來跟我說那些讓我心的話的!”
突然惡狠狠地質問。
周淮序看著眼睛,親了親,“嗯。”
更怒了,“就聽你說了那麼幾句話,我就心,想投降,你告訴我,如果我不在你醒來之前走,就我這樣的烏格,我還怎麼走得掉!”
“我不僅烏,我還喜歡逃避,喜歡懶。是,我是可以告訴你一切,讓你為我遮風擋雨,為我解決一切。可是……”
憤怒的底,其實是悲傷。
沈昭眼淚奪眶而出,“可是,那是我的爸爸媽媽啊……你們家,你們家就算不是害死我爸爸的罪魁禍首,可是沒有你們,至我這麼多年,不會過得這麼窮!!”
一年時間,或許不過滄海一粟。
但對沈昭和周淮序,卻都漫長得如同經歷了幾個世紀。
對時間貴的周淮序來說,等待,更是最沒有用,最沒有效率的事。可如果那個人是沈昭,就是等一輩子,他也沒什麼不愿意的。
可是,他無法忍的是,哪怕重逢,他一次次想靠近,都從來沒有為他敞開過一次心扉,哪怕只說一句,你一定要等我,他也不會用這種方法,讓說實話。
但現在,說了這麼多,心里的痛不僅沒有減弱,反而愈發沉重揪心。
沒有人比周淮序更看得清,此刻的沈昭,心有痛苦。
可他還是自私地問道:“你走得那麼決絕,就不怕以後再也見不到我,哪怕我死了,你也要走,是嗎。”
表愣愣的,不知道是醉鬼兒聽不見,還是聽見了不想理。
但,人在懷里,氣氛烘托得再煽,要吃了這件事,周淮序并不打算放棄。
素了一年多的男人,到邊,怎麼可能就這麼放過?
他的吻落在頸側時,突然說:
“我是要走啊。”
周淮序氣息沉下來,即使并不意外的回答,但親耳聽見,想在床上欺負人的沖,愈發來得猛烈。
“我有想過的,如果你真的人沒了,那我也沒什麼可以失去的了,我可以無所顧忌地去找我媽,哪怕在找到之前,出了意外,我也可以在……嗯,在夢里見到和爸爸的時候,很驕傲地告訴他們,我努力了,也不會後悔。”
周淮序的心像是被什麼突然撞了一下,堅外殼碎裂,暴出里。
他抱,聲音低低沉沉地問:“那我呢?”
下枕在他肩上,仰著臉,像是在看車頂,又像是在神游太空。
“你是誰啊?”
醉鬼醉到最後,胡言語連眼前人都認不清了。
他低聲:“周淮序。”
安靜了幾秒,“你不是。”
不等他有所反應,手臂勾住他後頸,在他上蹭了蹭,又偏頭去咬他耳朵。
“你就是你。”
聲音輕輕的,像極了邈遠溫的夢境。
“是最特別,最獨一無二,我最喜歡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