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代夫的海風帶著咸的暖意,拂過潔白的沙灘,將婚禮現場的歡聲笑語吹向湛藍的天際。
霍子宴擁著剛換完戒指的溫以星,指尖輕輕挲著無名指上的鉆戒,眼底的溫幾乎要溢出來。
曼曼提著小花籃,在沙灘上追逐著飛舞的蝴蝶,的擺像盛開的桃花,清脆的笑聲染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賓客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舉杯暢談。
商界的大佬們贊許地看著霍子宴,慨他終于覓得良緣。
醫院的同事們圍著溫以星,打趣嫁得良人,往後不必再獨自扛。
曼曼的小伙伴們則拉著的手,嘰嘰喳喳地問著海邊婚禮的趣事。
整個私人島嶼都被幸福的氛圍籠罩,正好,海浪溫,一切都得像一場不真實的夢。
而在島嶼的碼頭,一輛不起眼的快艇剛剛靠岸。
江明承扶著船舷,艱難地站起。
他穿著一洗得發白的灰西裝,原本梳理得一不茍的頭發此刻糟糟地在額前。
臉是病態的蠟黃,顴骨高高凸起,眼窩深陷,只剩下一雙眼睛還帶著幾分殘存的執拗。
胃癌晚期的劇痛像無數針,麻麻地扎在他的腹腔里,每走一步都牽扯著五臟六腑,疼得他額頭直冒冷汗。
他下意識地按住口,彎下腰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將五臟六腑都咳出來。
旁邊的船夫看著他這副模樣,忍不住皺了皺眉。
“先生,您確定要上去嗎?看您這樣子,不如先去醫院看看?”
江明承擺了擺手,從口袋里掏出一塊手帕,了角的跡,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
“不用……我就去看看……很快就走。”
誰也不知道,這位曾經風無限的江氏集團繼承人,如今早已跌塵埃。
眾叛親離的滋味比破產更讓他絕。
曾經圍繞在他邊的狐朋狗友紛紛避之不及,江靈在榨干他最後一點價值後,想要走他東山再起的機,最終在監獄度過余生。
就在他眾叛親離、走投無路的時候,胃癌晚期的診斷書如同最後一稻草,徹底垮了他。
躺在廉價出租屋里的那些日子,江明承無數次在病痛和悔恨中輾轉反側。
他想起溫以星,想起那個曾經被他棄如敝履的人。
想起穿著白大褂專注工作的樣子,想起為了曼曼熬夜趕項目的疲憊,想起被自己和江靈聯手傷害時,眼底那片破碎的絕。
他更想起曼曼。
那個從出生起就沒得到過多父的兒,他甚至記不清第一次走路、第一次說話的樣子。
直到幾天前,他從護士的口中得知,溫以星要和霍子宴結婚了,婚禮辦在馬爾代夫的私人島嶼上。
那個名字,霍子宴,像一刺,深深扎進他的心里。
他見過霍子宴對溫以星的珍視,見過霍子宴對曼曼的疼,那種小心翼翼的呵護,是他從未給過溫以星和曼曼的。
嫉妒、後悔、不甘……
無數復雜的緒在他腔里翻涌。
他知道自己不配再出現在溫以星的生命里,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想最後看看,看看幸福的樣子,哪怕只是遠遠地看一眼。
于是,他變賣了上最後一點值錢的東西,湊夠了去馬爾代夫的路費,強撐著病,輾轉來到了這座承載著溫以星幸福的島嶼。
沿著沙灘緩緩前行,婚禮現場的景象越來越清晰。
紅的地毯蜿蜒延,白的玫瑰和藍的繡球花在海風中輕輕搖曳,遠的海天一,得令人窒息。
而那個穿著潔白婚紗的人,正被霍子宴擁著,臉上洋溢著他從未見過的、發自心的笑容。
那笑容太過耀眼,太過幸福,像一道強,刺得江明承睜不開眼睛。
他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蜷在沙灘邊的礁石後面,狼狽地低下頭。
曾經,他也有過這樣的機會。
他和溫以星也曾有過一段短暫的甜,可他親手毀了這一切。
他被江靈迷了心智,被權力和沖昏了頭腦,忽略了溫以星的付出,傷害了的真心,更缺席了曼曼最重要的長時。
如今,溫以星找到了真正懂得珍惜的人,而他,卻了孤家寡人,患絕癥,時日無多。
一濃烈的悔恨和愧涌上心頭,江明承捂住口,劇烈地咳嗽起來,角再次溢出一跡。
他知道自己不該在這里,不該打擾溫以星的幸福。
他轉,準備悄悄離開,帶著這一的狼狽和憾,獨自走向生命的盡頭。
可就在這時,眼角的余瞥見了一個異常的影。
人群的角落里,一個穿著黑連的人正低著頭,手里攥著什麼東西,藏在後。
的形有些佝僂,頭發糟糟地披散著,眼神里充滿了怨毒和瘋狂,死死地盯著被眾人簇擁著的溫以星。
江明承的心臟猛地一。
他認出了那個人,是林梅,曾經是溫暖的助理。
當初溫暖設計陷害溫以星,挪用溫氏集團資金,林梅作為幫兇,卻在溫暖獄之後逃逸。
此人一直對溫以星懷恨在心,認為是溫以星毀了的一切。
江明承剛想出聲提醒,就見林梅猛地從後出一把鋒利的水果刀,刀刃在下閃著寒。
趁著賓客們舉杯歡呼的間隙,低著頭,快步朝著正在和林薇敬酒的溫以星沖了過去!
“溫以星!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
尖利的嘶吼聲劃破了婚禮的祥和,所有人都驚呆了,現場瞬間陷一片混。
賓客們尖著四散躲避,喬華墨嚇得臉慘白,下意識地想要擋在溫以星前。
溫以星的反應極快,作為外科醫生,的觀察力和反應速度遠超常人。
在林梅掏出刀子的那一刻,就已經察覺到了危險,下意識地做出了閃避的作。
的腳步微微一側,重心下沉,準備在林梅靠近的瞬間,反手奪下手中的刀。
可就在這時,一個踉蹌的影突然從斜刺里沖了出來,擋在了的面前。
“噗嗤!”
鋒利的刀刃狠狠刺了江明承的後背,鮮瞬間噴涌而出,染紅了他灰的西裝。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溫以星瞳孔驟,臉上的瞬間褪去。
看著擋在自己前的江明承,看著那把深深扎進他後背的刀子,大腦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