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男人的目，唐檸沒有心虛閃躲。
只略帶歉意一笑，緩緩收回目。
容姨正好進來，了一聲，“唐檸小姐，姜茶呢？！”
唐檸回頭一看，有點茫然。
“糟了，好像……跑出去了？！”
容姨一拍腦門：“忘了和唐檸小姐說了，姜茶會自己開門！”
“得快點找到它，不然非得冒！”
八角涼亭下，盛琮的視線落在二樓窗口。
隔著點距離，約聽見容姨的聲音。
特助江風輕聲道：“聽說夫人新收養了個孩子，是京都司家大小姐的兒。”
“看這孩子的長相，應該就是了。”
江風在京城見過司家大小姐司黎，一眼就看出唐檸長相隨了母親司黎。
盛琮的嗓音淡漠沉緩，似穿梭在林雨間的風。
“什麼？”
江風：“唐檸。”
聽到這個名字，盛琮的腦海里驟然浮現剛剛的場景。
窗柩外細雨斜飛，海棠花半垂。
孩歪頭趴在窗柩上，眸含好奇，靈純粹。
不知看到什麼，驟然莞爾一笑，眉眼彎彎，鮮研明中又著幾分狡黠。
撞上他的視線，似林中驚鹿。
片刻慌過後，微微頷首示意，故作鎮定的轉。
當初母親說要再收養個孩子，盛琮沒攔著。
現在看來，比上一個好多了。
目清正溫和，舉止大方得，沒墮了京都司家的名聲。
給姜茶洗完澡，已經是兩個小時後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天卻好似驅散黑雲，漸漸亮堂起來。
唐檸抱著紅糖，坐在青瑤附近，“姨，我剛剛在二樓的窗戶看到了一個人。”
青瑤好奇看來：“誰呀？”
唐檸搖了搖頭：“不認識，但……很有氣勢，長得也很好看。”
唐檸懷疑男人是盛園的主人盛先生。
青瑤聽到‘長得很好看’這句話，也想到了盛琮。
“可能是阿琮，不過他說過要晚兩天回來？”
容姨在一旁道：“也許是行程有變，先生提前回來了？也可能只是回來拿個東西？”
青瑤一頓：“也有可能。”
唐檸老實坦白：“他當時在涼亭，像是在聽人匯報什麼。”
“我怕被人誤會聽，冒昧驚擾……”
青瑤莞爾，手落在唐檸肩頭，輕輕抱著，“原來檸檸是在擔心這個？”
“你現在已經是盛家人了，盛家沒有什麼是你不能聽的。”
“阿琮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要是怕有誤會，到時候讓人和他說一聲就是了。”
唐檸乖乖點頭，靠在青瑤懷里。
香香的懷抱，滿是溫理解，是唐檸從小到大都沒會過的。
唐檸想，好像有點喜歡上盛園了。
如果盛先生一直不回家就好了。
晚上，容姨帶來消息。
“是先生回來了，不過又走了。”
容姨特意道：“唐檸小姐別擔心，下午的事我已經和先生說了。”
盛家的人總擔心唐檸敏多思，所以事總是做的很細致。
唐檸點頭：“謝謝容姨。”
容姨笑道：“唐檸小姐太客氣了。”
第二天，盛家的司機就載著唐檸去江大報到。
江大是江南最好的學校，和京大齊名。
唐檸原來在京大學的是法律，不過只上了一年。
這次轉來江大，換了戲曲研究專業。
這一切早都由司家安排好，只需要去報到就行。
拿了教材和課表，唐檸見下午沒有課，就先回盛園了。
一進房間，就看見站在樓梯扶手上的姜茶。
四肢踩在狹窄的扶手上，下微抬，出幾分傲的模樣。
唐檸問傭人：“姨呢？”
“夫人在睡午覺。”
“姜茶怎麼在這里？”
傭人抬頭一看，才發現姜茶，“可能是又跑出來了。”
唐檸在盛家住了幾天，和姜茶也悉了點。
除了洗澡這些容易應激的事，其他時候的姜茶還是好相的。
“我看看能不能把它抱回去。”
唐檸腳步輕輕踏上樓梯。
姜茶原本悠閑的站在扶手上，似乎察覺到唐檸的意圖，輕輕一躍，從扶手跳下樓梯。
頭也不回的往樓上走。
盛園主宅共有五層，青瑤的住在三樓，唐檸和盛先生的房間在二樓。
三樓往上，唐檸從來沒去過，也沒聽盛家傭人討論過。
姜茶跑的快，一下就跑到三樓往四樓的樓梯。
唐檸不敢在老宅隨便走，著驕傲挑釁自己的姜茶，果斷轉去找容姨。
不出五分鐘，容姨就把姜茶拿在手。
唐檸看著耷拉著臉，不復之前驕傲的姜茶，在一旁笑。
姜茶不滿的扭著貓頭朝喵了一聲。
唐檸悄悄了它的尾，隨口問了句，“容姨，四樓以前有人住嗎？”
容姨一頓，“以前有過，現在沒了，大家都不怎麼上來了。”
唐檸點了點頭。
容姨忽然湊近唐檸的耳邊，輕聲道：“唐檸小姐你沒上四樓是對的。”
“以前夫人的那個養……就住在四樓。”
“被送出國後，四樓就一直沒人住。”
唐檸有些驚訝，過了會才輕聲問道：“就是盛先生的忌？”
容姨一愣：“什麼忌？”
過了會，容姨才反應過來，哭笑不得道：“唐檸小姐你別聽盛園的人說。”
“什麼忌，聽起來神神的。”
“不過先生確實不喜歡聽人提起那位，夫人更不喜歡。”
唐檸是個很敏銳的人。
無論是容姨還是盛園的其他傭人，似乎都很不喜歡姨的第一個養。
含笑點頭，十分乖巧：“我以後一定不問。”
容姨很喜歡唐檸，忍不住道：“先生喜歡講規矩懂禮貌的人。”
“唐檸小姐這麼乖巧懂事，先生一定喜歡的。”
唐檸訕笑了下。
雖然名義上是姨的養，但和盛園的盛先生是真的素不相識。
那樣氣勢巍峨儒雅的男人，怎麼會把這樣的小孩放在眼里？
不過聽到盛先生喜歡講規矩懂禮貌的人，暗暗記在心里。
在盛家的日子平靜安寧，唐檸已經在慢慢融。
中午吃完飯後，青瑤就上樓午休去了。
唐檸睡不著，就陪著紅糖和姜茶玩。
紅糖太懶了，全程都趴在地上不肯。
容姨在一旁看的生氣，“它今年檢，都檢查出高了。”
“醫生讓減，夫人天天溜它，它半點不，倒是把夫人給溜瘦了。”
容姨心疼夫人，又氣紅糖太懶。
唐檸笑著提議，“那我們今天就帶它們出去玩一玩？”
容姨點頭，氣呼呼的叉腰：“是得出去走走。”
“尤其是紅糖！”
江南的雨下的一陣一陣，比孩子的臉還多變。
才帶著紅糖和姜茶在外面玩一會，忽然晴天霹靂一聲。
紅糖在唐檸懷里，姜茶卻從容姨懷里一躍而下，眨眼就沖進了旁邊的竹林。
容姨有點著急，囑咐唐檸：“唐檸小姐，看樣子快下雨了，你先帶紅糖回去，我去追姜茶。”
旁邊傭人也安唐檸：“唐檸小姐別擔心，姜茶隔三差五就要跑出去一趟，大家都習慣了。”
唐檸就先抱著紅糖回房間。
紅糖心大，一回自己房間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安心躺著。
唐檸約聽見貓聲。
一開始以為是紅糖，可扭頭打量了紅糖幾眼，見它一直乖乖趴著，就扭頭四尋找。
最後在窗戶外的草叢里看到臟兮兮的姜茶。
四周并沒有容姨和其他人的影，應該是追丟了。
唐檸看了眼天。
天空黑白織，好似有場大雨要傾盆落下。
貓兒膽小，怕是會被雨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