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檸剛上車，一件厚重帶著暖意的西裝外套落在上。
西裝的質極好，暗沉的黑中著高級，與面前的男人相似。
唐檸張想說聲謝謝，不知道為什麼卡在嚨里，出不來。
腦子里還記得一件事。
盛先生還在生的氣。
車暖氣開的很足，一下就驅散了雨水浸的冷，連腔也被暖氣吹的熱烘烘的。
唐檸嗅著西裝上濃烈又清雅的氣息，眼睫輕，緩緩扯開。
“盛大哥，車上不是有羊毯嗎？”
“你把西裝穿上吧，免得冒，我用毯子就好。”
唐檸雙手托著西裝外套，送到盛琮面前。
眼眸低垂，看起來乖巧十足，只是說出來的話，卻讓盛琮嗅到了十足的反骨。
天暗沉，連帶著車也黑沉沉的。
車的氣息逐漸低沉抑。
唐檸敏銳察覺到落在臉上的視線深沉鋒利，似能看穿的一切小心思。
那視線落在臉上良久，帶起一片炙熱，險些灼燒唐檸的面頰。
片刻，男人沉聲道：“忘了。”
簡單兩個字，給了他臺階下，也給了唐檸臺階下。
唐檸心尖忽然有些酸。
說完，男人彎腰，從一旁拿出盒子里的羊毯子遞給唐檸。
又拿了條巾給。
“上的水，別冒了。”
沉緩的嗓音低磁醇厚，混合著溫聲叮囑。
連車外的滂沱大雨似乎都曖昧了幾分。
唐檸接過巾，忽然覺得自己好惡劣，也很沒良心。
盛先生這麼生氣了，還一直關心、照顧著。
可卻這麼不識好歹。
司士罵的沒錯，就是個自私自利沒良心的小王八蛋。
唐檸又想到容姨的話，想到溫苒提起的盛君，索就沒良心到底。
聲音帶著意，卻格外清晰理智，“盛大哥，我覺得這樣不好。”
盛琮似沒太聽清楚說了什麼，問了句：“什麼不好？”
唐檸瓷白的小臉滿是認真：“穿盛大哥你的服。”
“我已經年了，不是小孩子，要注意……分寸。”
最後兩個字，唐檸的聲音越來越小。
逆著，唐檸看不太清楚盛先生面上的表，可卻覺得四周的氣息越發低沉。
好像在風暴中心，那威若若現，危險至極。
唐檸以為盛先生會淡定回一句知道了，又或者以長輩的姿態訓斥一頓，讓別胡思想。
不管哪種，都做好了心理準備。
可盛先生什麼都沒說。
他就那樣靜靜坐在皮質椅子上，姿態端正，眉眼沉斂，喜怒不辨。
唐檸還沒上過班，但這會已經有點能會到打工人面臨上司要發飆時的了。
悄悄瞥了眼駕駛座的江書。
江書一臉板正嚴肅的開著車，視線直視前方，半點不肯往後瞥一眼。
唐檸：“……”
偏偏這兩天姨去出差了。
等回了盛園，還是和盛先生兩個人。
連唯一的靠山都沒了。
車子開到半路時，雨已經停了，天乍亮，像褪去一件烏黑的外。
唐檸悄悄往一側瞥了眼，想打量一下盛先生臉上的表。
男人上半靠在椅背上，眼眸半垂，五廓深邃，氣度儒雅，姿態威嚴。
唐檸想著，盛先生是不是更生氣了？
完全不想理了？
想著想著，唐檸有些神游魂外。
盛先生的眉好濃、睫好長……剛想到這里，就對上一雙漆黑如墨，深沉如海的眼眸。
那雙眼眸清冷、寡淡、又著上位者常見的睥睨。
唐檸心跳了一拍。
就這麼直勾勾的被抓包了。
訕笑，帶著點小心翼翼的打量。
“盛大哥，你是生氣了嗎？”
盛琮靜靜睨了一眼。
這一眼，時間似乎被無限拉長，格外久，也格外難熬。
“嗯。”
唐檸：“……”
這話，有點不好接下去了。
盛先生好像一下就變得，不解人意了。
唐檸乖乖道：“對不起，下次我委婉點說話。”
意思是，如果有下次，我還是要說。
唐檸可以接盛先生的照顧，但那是哥哥對妹妹的照顧，有分寸，有尺度，不會讓人心生誤會。
不想活在曖昧不清的世界里。
只一句話，出滿反骨。
盛琮黑沉的眼眸似要將吞噬，低醇的嗓音似著沉笑，轉瞬即逝。
“年紀不大，脾氣不小。”
唐檸的耳廓霎時染上一層熱意。
明明已經很正經很嚴肅的和盛先生討論問題。
可他簡單一句話，瞬間讓回歸到小孩鬧脾氣的地步。
唐檸忐忑又無奈。
回到盛園，雨已經沒下了，唐檸脆聲道：“盛先生，我先上樓了。”
說完就推開車門，裹著羊毯小跑進房間。
守在門口的容姨先看見盛琮，喊了句：“先生。”
話音才落，就看見唐檸急匆匆跑進來，還裹著毯子。
頭上扎著的馬尾一搖一晃，十分俏皮搞笑。
容姨立馬道：“唐檸小姐，你房間已經放好洗澡水了。”
“待會下來喝杯紅糖姜茶……”
“好！”
唐檸回話的聲音落下，人已經跑到二樓了。
容姨：“原來是先生您去接了唐檸小姐？”
和盛琮吐槽：“早上看著是有雨要下，可憋了一天，是憋到下午。”
“剛剛天一黑，我就猜到會下暴雨。”
“果然，一眨眼的功夫，嘩啦啦的雨下來，院子里的玫瑰倒了一片，我就猜到唐檸小姐會淋雨……”
容姨還沒念叨完，盛琮已經上了二樓。
嘀咕道：“先生緒不對，難道是不開心了？”
想到剛跑上樓的唐檸，立馬拉住正要跟上樓的江風：“江書，先生難道是在生唐檸小姐的氣？”
江風猶豫了幾秒，認真點了點頭。
他知道容姨代表夫人，他和容姨說的話，最後都會一字不落到夫人耳朵里。
容姨：“怎麼回事？！”
“先生脾氣一向不錯，唐檸小姐也乖巧懂事……先生怎麼會生唐檸小姐的氣？”
江風斟酌片刻，輕聲道：“孩子，年紀大了，就注意男分寸了。”
“先生見唐檸小姐上了，把自己的西裝給穿，被唐檸小姐提醒注意分寸。”
江風是笑著，仿佛不經意的說出這件事，“先生從來沒被晚輩這麼提醒過，可不就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