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唐檸腦子清醒時，已經是早上六點多了。
一睜眼，傷口就作痛。
不過比起昨晚的肚子痛，倒是輕松了許多。
凌晨出手室的時候，也不是全無知覺。
盛先生言出必行，真的一直在手室外陪著。
那一瞬間，唐檸心涌無數緒，像是冬日的海水涌。
沉沉涼涼的，又格外厚重。
將這些陌生緒歸結于。
盛先生對，真的是仁至義盡。
唐檸想著，以後一定、一定、一定要好好回報盛先生，絕不能當一個白眼狼！
沒過一會，盛先生推門而。
男人眉弓深邃沉斂，俊朗的面頰上染著幾分疲憊，似是一夜沒睡。
他臉頰兩側偏暗，顯得五更幽深立。
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暗沉的地方是胡渣，好似春筍般，一晚上就全冒了出來。
在唐檸的印象里，盛先生永遠是儒雅紳士、古板嚴肅的，著裝更是一不茍。
從發到袖口的扣子，都是規規整整，不存在半點錯位。
可今天的盛先生，和記憶里的那個人截然不同。
凌、疲憊、沉重……
固有印象里的那種高不可攀散去，面前的盛先生似乎變得愈發真實，像一個真正的人了。
“醒了？”盛琮站在病床邊，嗓音沉緩溫和的詢問，“有哪里不舒服嗎？”
說著，手已經按了鈴。
唐檸搖搖頭，嗓音有些啞：“還好，就是傷口有點疼。”
怕盛琮擔心，連忙道：“不過還好，沒有昨晚肚子那麼疼了。”
盛琮嗯了聲，“醫生馬上就來，待會先給你檢查況。”
唐檸忽然道：“盛大哥，我現在不是個完整的人了。”
盛琮沉斂嚴肅的臉上浮現一疑。
唐檸故意嚴肅：“……我沒了闌尾了。”
盛琮真以為唐檸害怕，以為沒了闌尾很嚴重。
他一本正經的解釋：“放心，這只是一場小手。”
“闌尾并不是人的必要，摘除後對你的生活不會有半點影響，沒你想的那麼嚴重。”
唐檸沉默片刻，訕笑道：“盛大哥，我知道了。”
剛剛只是忽然想起網上的一個段子，小小的玩了個梗。
誰知道盛大哥完全沒聽懂。
看到他一本正經解釋的模樣，唐檸忍不住想笑，結果笑的扯到傷口，不由了口冷氣。
盛琮：“……這麼好笑？”
他也後知後覺品味出來，小姑娘可能在開玩笑，故意說那樣的話。
只是他沒聽懂，顯得很落伍，兩人之間好像有了代？
盛琮抿，神沉斂嚴肅。
唐檸連忙搖了搖頭：“沒有。”
唐檸也慫，立馬轉移話題：“盛大哥，你昨晚一晚沒睡？”
盛琮：“還好。”
“你別含糊其辭，其實我還是有點覺的。”
唐檸擔心道：“你要不要先回去睡覺？到時候讓護工來照顧我也行。”
盛琮眉眼沉斂，淡聲道：“不急，看看醫生怎麼說。”
唐檸：“……盛大哥，我做手的事，你能不能別告訴姨？”
“不能。”
盛琮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唐檸的要求。
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拒絕的太快，怕惹小姑娘傷心，又補充了一句：“瞞不住。”
“手傷口不是一兩天就能痊愈，你天天和我媽在一起，瞞不住的。”
唐檸：“可以找個借口，就說有事要去其他地方……我不想讓姨替我擔心。”
盛琮陷沉默：“……”
這個方法以前能行，現在卻不行。
青瑤現在并不信任盛琮。
就算他能替唐檸找個借口不回家，青瑤也不會相信，反而會懷疑他居心叵測。
唐檸嘆了口氣，“盛大哥，你說的也對。”
“撒了一個謊，到時候可能需要十個可能更多的謊言來圓，一不小心就容易餡，最後還會引得姨擔心我。”
盛琮垂眸看著小姑娘憂愁的臉，一眼看穿心里還藏著話。
“你還有什麼顧慮？”
怕唐檸不好意思說，他淡然道：“或許我能幫解決。”
唐檸抬頭看著盛琮，緩緩道：“司士要來江南……我不想見。”
如果司黎知道唐檸剛做了手，不管是真心還是為了面子功夫，都會來醫院看唐檸。
唐檸并不想看到。
盛琮雲淡風輕道：“這是小事。”
只一句話，就出盛先生的穩重從容，以及對自己能力的自信。
唐檸蒼白的小臉上霎時浮現一抹笑，“謝謝盛大哥！”
雖然還不知道盛先生會怎麼解決，但唐檸現在無條件相信他！
……
明天還有一章，晚上別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