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應下，開車繞到對面。
唐檸趁機找了瓶水打開倒在杯子里，淺淺的嘗了一口。
自從知道痛經後，盛琮就讓人把車里的小冰箱卸了，怕在路上喝冰飲。
唐檸本來想倒杯冰水的，可惜沒條件。
見車子開過來，司眉也站在原地沒。
想看看那小野種攀上盛家，到底有多囂張。
賓利車停在司眉面前，車窗緩緩降下，車車外兩人四目相對。
司眉長的高又壯，常年健練跆拳道，上力量十足。
站在車窗前，都有迫。
唐檸淡定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
司眉笑道：“我以為你還和以前一樣慫，看到我就想溜走，連見都不敢見我一面。”
當初落水後，唐檸差點沒命，自此後留下了心理影，很長一段時間都走不出來。
那段時間司家總說讓司眉和司崇來和當面道歉。
唐檸不想看到他們，拒絕了很多次，甚至走在路上看見兩人都特意避開。
沒想到在司眉看來是慫，看見就想溜走？
唐檸朝著司眉招了招手，“你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司眉蹙著眉，懷疑唐檸不安好心。
但大庭廣眾之下，還真不怕唐檸。
走近，臉上笑意囂張，“有什麼事？”
“你不會真的信了司黎說讓我給你道歉的話吧？”
“司黎在司家有什麼權利，你不是一清二楚……啊！”
司眉還在故意挑釁唐檸，誰知猝不及防被一盆水潑在臉上。
還沒等反應過來，車已經開了出去。
司眉氣的不行，大喊道：“唐檸！”
下一秒，車拋出一個紙杯，瀟灑落在地上。
司眉口的氣像是在上下翻涌，險些吐出一口來。
“小野種，你給我等著！”
司眉追了兩步，大聲放狠話。
可惜前面正好是綠燈，李叔把車開的都不見尾氣了。
唐檸丟杯子的時候，還猶豫了下。
畢竟丟垃圾不好。
可知道這樣更能氣司眉。
司眉仗著司家兒的份，格外囂張霸道，誰也看不起，誰也瞧不上。
最不了被人輕蔑嘲諷。
唐檸：“李叔，你到時候幫我找一下這片區的環衛工人，每個人給們加兩百塊錢。”
就當是丟垃圾的罰款了。
唐檸說著，還給李叔轉過去兩千塊錢：“李叔，如果了你告訴我，多了你就留著。”
李叔要拒絕，唐檸轉移話題：“李叔，今天的事你別告訴姨，會為我擔心的。”
李叔點了點頭，猶豫道：“那先生呢？”
唐檸：“我會親自告訴盛大哥的。”
李叔笑道：“唐檸小姐的膽子越來越大了，和先生也相的越來越好了。”
唐檸聽了也跟著笑。
確實越來越大膽了。
今天這樣潑水的事，以前其實也做過。
只不過得罪司眉後，往往會面臨著更糟糕的報復。
司家的人層層施，譴責、罰、道歉……一套連招下來，唐檸在司家面對司眉時，做事都要顧慮三分。
可來到盛園後，好像沒什麼事需要顧慮的。
因為潛意識就知道，盛大哥會給撐腰。
唐檸沒急著回去，路上又轉道去市場挑了幾條小魚。
回去時，天已經有些黑了。
唐檸沒在客廳看見青瑤，就以為今天有事出差了。
以往青瑤只要有空，都會在大廳等著唐檸放學回家。
如果不在，一般都是有事。
唐檸就捧著魚缸直接去二樓書房。
才走到門口，就聽見里面傳來說話聲。
唐檸一愣，腳步慢了點。
“昨天司黎來了盛園，明里暗里和我暗示，有意讓唐檸嫁給司崇。”
“還讓我好好和唐檸說明這其中的利害關系。”
唐檸一下就聽出，這是姨的聲音。
接著，盛琮低沉的聲音響起，“您應了？”
“怎麼可能？！”青瑤嘆了口氣：“我不應下，但也不好直接拒絕。”
“我才知道司黎當初和唐允方分開，也是被著的。這些年憋著一口氣，就是想把司家拿到手，讓唐檸為司家的繼承人，不再制于人。”
“司黎想替唐檸去爭，把司家爭到手。”
盛琮的語氣很淡，喜怒難辨：“想出的辦法，就是讓唐檸嫁給司崇？”
“司黎雖然現在在司家做事，但司家老頭子防著，一直拿著份不放，只從手指里給一點，沒有足夠的份，再有能力也是空話。”
“司崇是司家老二的兒子，能繼承司家老二的一部分份。再加上司家老爺子曾經放過話，只要司崇娶的是司家的孩，就拿百分之十的份當嫁妝。”
“只要唐檸嫁給司崇，司黎就是司家下一任的話事人，唐檸是唯一的兒，也是的繼承人。”
青瑤：“讓唐檸嫁給司崇只是計劃里的一步，為的是拿到司崇父親和老爺子的那部分份。”
盛琮：“媽，這不符合你的格。”
青瑤：“……”
盛琮：“您不可能認同司黎的做法。”
“當初二叔家想讓小四聯姻，你說拿婚姻做權利的賭注害人害己，堅決反對。”
“您這麼疼唐檸，怎麼今天忽然改了主意？”
青瑤語氣有些虛，“畢竟檸檸是司黎的親生兒。”
盛琮的語氣逐漸凝重，甚至著幾分威嚴和不悅。
“唐檸的戶口已經轉到盛家，現在是盛家名正言順的兒。”
“當初是司黎放棄了唐檸的養權，您看在多年的分上收養了唐檸，你現在是唐檸名義上的母親，不虧欠半點。”
“怎麼，當我盛家是什麼地方？不想要孩子就往盛家一丟，想要了就記得唐檸是的孩子了？”
盛琮最懂他媽，沉聲質問：“媽，你在忌憚什麼？才會在司黎面前束手束腳？”
青瑤無奈，只能坦白。
“其實……檸檸的戶口沒轉到盛家！”
盛琮一怔，陷沉默，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青瑤嘆了口氣，“司黎就檸檸一個兒，怎麼可能放棄？！”
“當初司黎求我和演了一出戲，名義上把檸檸送給我做養，其實只是暫時送離開司家的旋渦，借咱們家的勢力避險。”
“是想讓我幫著照顧檸檸一段時間，等理完司家的事，再把檸檸接回去。”
青瑤：“我這個養母是假的，要是多管了，名不正言不順……”
青瑤也後悔，早知道就把唐檸的戶口轉過來了。
現在想留唐檸，都沒有理由。
盛琮：“媽，唐檸知道嗎？”
青瑤一頓，舌泛苦，“檸檸肯定是不知道的。這件事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和說。”
以前不認識唐檸，就當是照顧閨家的小孩，能幫一把是一把。
可現在養出來了，哪里是能說割舍就能割舍的？
都不敢去想唐檸知道這件事會有多傷心。
連青瑤自己，也難以接。
“我舍不得檸檸，可也不能把強留在盛園，安排的人生，不然我什麼人了？”
“我也沒這個資格。”
想留唐檸在盛園，可是沒有資格和司黎說不。
強留的話，到時候和司黎朋友做不，還背負翻臉不認人，搶人孩子的惡名。
唐檸知道真相，也會對心生隔閡。
孩子夾在中間，里外不是人。
“阿琮，我心里難的很……昨天司黎來了，我一整晚都睡不好。”
盛琮沉聲：“媽，唐檸是個人，不是小貓小狗。”
司黎不想養了，就推給他媽養幾天，想養了，就編造個過得去的借口把人帶回去。
當他盛家是什麼地方了？
“司黎的所有決定，從始至終都沒問過唐檸一句話。”
盛琮不像青瑤，不會顧忌太多。
他越說，眼神越冷淡：“唐檸是去是留，我尊重的意見，沒有任何人能替做主。”
盛琮的嗓音沉穩有力，擲地有聲，聽著就讓人心安。
即便唐檸看不到盛琮的臉，也能想象得到他的表。
也是這句話，讓唐檸懸著的心，瞬間回到了原。
唐檸抬手敲響了書房的門。
這一敲門，書房更是死寂一片。
青瑤臉上的表僵住。
這個時間點，誰會敲門？
當即想到了唐檸。
盛琮已經開腔：“請進。”
房門被打開，唐檸端著小魚缸出現在兩人面前。
還沒等兩人有反應，唐檸已經先開腔：“姨、盛大哥，我全都聽到了。”
青瑤眼中含淚，下意識站了起來，“檸檸，姨沒有不要你！”
唐檸眸平靜，“姨，我知道，您有您的難。”
的平靜，讓人覺得乖巧心，也讓青瑤越發心酸。
怎麼也想不明白，好好一個孩子，怎麼偏偏要這麼多委屈？
盛琮沒開口，他在等唐檸開口。
唐檸把魚缸放在桌上，角噙著淺笑，很是從容：“盛大哥，我覺得魚缸里的魚太了，回來路上去逛了趟商場，又買了四條。”
盛琮淡然接話：“等魚長大了，這個魚缸怕是小了。”
唐檸抬眸，澄清的眼底暈開笑意，“到時候盛大哥陪我一起去挑魚缸？”
“嗯。”
聽到盛琮應下，唐檸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烈。
等魚長大怕還要一段時間。
和盛大哥約定了以後，盛大哥也應了。
唐檸輕聲道：“姨，從我離開京城司家來到盛家的那一刻，我就是您的兒，無論戶口有沒有轉移。”
“我已經是個年人了，司黎沒有任何資格決定我的去留。”
青瑤滿眼擔心：“檸檸，是你的親生母親，無論如何都不要和鬧的太僵。”
唐檸父親死了，得了老年癡呆，一直在療養院。
在這個世界上的親人，只剩下司黎一個了。
如果再和司黎鬧掰了，那可真是孤家寡人。
青瑤和盛琮對唐檸再好，終歸是外人，不能名正言順的護著一輩子。
唐檸懂青瑤的擔憂：“姨，當初我就是覺得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才會答應去司家。”
以為，司黎會護著。
畢竟當初被關在父親的喪禮上，司黎是第一個出現在面前，將帶出來的人。
“也因為是我的親生母親，所以司崇和司眉差點害死我，我選擇了忍氣吞聲。”唐檸格外冷靜道：“當初讓我息事寧人，我應下了。”
“生了我，我也因為死了一次。”
“欠的那條命，我還了。”
青瑤聽到這句話，眼淚霎時奪眶而出，落在桌上的手不由攥。
聽不得這樣的話。
當初的親生兒，盛琮的親妹妹，年僅四歲就溺死在荷花池里。
抱著兒的尸哭的差點斷了氣，那段時間神差點崩潰。
丈夫後來安，說那孩子是下來報恩的。
說本來沒有兒，珺兒特意來陪了四年，還了養育之恩就回了天上去了。
表面聽了安，可心里的難一點都沒減。
那份撕心裂肺的疼痛，青瑤至今還記憶猶新。
完全理解不了司黎。
就這麼一個兒，看到被人害的差點落水而亡，就一點都不難憤怒嗎？
青瑤更心疼唐檸小小年紀遭這份罪，說出這樣心死的話。
拿起手淚，側過臉去，怕被唐檸看到。
唐檸：“司家的繼承權，是的執念，不是我的執念。”
從始至終，唐檸都沒想要過司家的任何東西。
想要的只是遠離司家，遠離司家的每一個人，包括司黎。
“我是不可能嫁給司崇的。”唐檸眼神逐漸冷靜，“姨，這件事您不用管。”
“要我嫁人，我大不了銷戶出國，再也不回國。”
唐檸苦笑：“不過到時候怕還要麻煩盛大哥幫忙。”
司家勢力大，如果沒有盛琮幫忙，唐檸別說出國，連買趟高鐵票出省都難。
唐檸父親死的時候，其實已經十六歲。
唐允方給留了一筆產，唐檸有這筆錢，完全可以獨自完學業，也能保證生活富裕安穩。
可司家知道後，說不能讓一個人在外面生活，就直接做主安排了的一切。
父親的喪禮，回京城時家的一切事宜……唐檸就像個木偶人，只需要乖乖被人拎著線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