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書沒錯過唐檸眼底和臉上的表。
小姑娘還是太年輕，藏不住緒。
即便極力克制，許多緒還是都浮在臉上。
一對比，江書越發覺得盛先生老謀深算。
先生不急著坦白，反而是溫水煮青蛙，一步步把唐檸小姐給煮了。
只怕不到最後一刻，唐檸小姐自己都意識不到。
江書故意轉移話題，“唐檸小姐，我有件私事要說。”
唐檸勉強制住那緒，故作鎮定道：“什麼事？”
江書一本正經道：“我不喜歡那家檸檬茶？”
唐檸：“什麼？”
江書：“太苦了，太了。”
江書認真道：“我是喜歡檸檬茶，但那家真不喜歡！”
其實他哪家檸檬茶都不喜歡。
唐檸失笑，“好，我記住了。下次不買這家的了。”
江書輕輕舒了口氣。
他又道：“馬上要農歷七月十五了。”
唐檸：“七月十五是中元節……盛園是會有什麼活嗎？”
因為父親的緣故，唐檸對清明和中元節記得很清楚。
爺爺走得早，老年癡呆，唐檸又沒有兄弟姐妹。
要是記不住，就沒人給唐允方燒紙錢點香了。
江書：“夫人每年這個時候都要去看盛先生和二小姐，今年大概會帶您一起去。”
唐檸點頭，“我需要準備些什麼嗎？”
江書搖了搖頭：“這倒不用。夫人緒會不高，可能需要唐檸小姐你多陪陪。”
唐檸點頭：“我會的。”
江書：“先生還提起，到時候您父親那邊也要去一天，看看時間怎麼安排。”
唐檸：“好。”
唐檸只當江書是告訴自己一聲，萬萬沒想到，那天盛琮會陪著一起去。
距離農歷七月十五還有幾天，唐檸預備找個時間和青瑤商量。
和去世親人有關的事，總是個沉重的話題。
還沒到晚飯，唐檸的手機就響了。
接了電話，就聽到一道渾厚蒼老的嗓音：“是我。”
很孤傲自得的一句話。
好似僅憑著這兩個字，天底下的人就全都要認出這聲音的主人。
唐檸語氣淡然：“是你？你是人民幣嗎？誰都要知道你是誰？”
對方沉默片刻，語氣著不滿，“司眉和我說你讓人擰斷了的胳膊，還當眾辱，這件事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司老爺子一句話，就喚醒了唐檸的記憶。
那些悉的場景再次浮現在眼前。
有次司眉為了讓離司崇遠一點，特意把誆到學校頂樓威脅。
如果唐檸不聽的話，就把唐檸從樓上推下去。
唐檸迄今為止還記得司眉當時囂張的臉：“這棟樓不高，掉下去要不了你的命，頂多讓你變個殘廢。”
“等你了殘廢，司崇怕是嫌棄你還來不及。我呢……頂多挨一頓罵。”
唐檸趁著司眉大放厥詞的時候拿著凳子砸在腦袋上，把司眉砸的頭破流，自己趁機跑了。
回到司家，先主和司黎坦白了。
司黎罵了一頓，又讓安分待著，去理這件事。
沒過多久，司老爺子忽然讓人把唐檸過去。
一進他的書房，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早知道你跟你爸一樣是個沒心肝的東西，當初就不該接你回司家。”
“你住著我司家的房子，著我司家的供養，竟然還敢對阿眉下這麼狠的手？！”
“可是你親姐姐，你差點要了的命！”
“沒良心的東西，無無義！”
滿是高傲輕蔑的謾罵，還夾雜著對唐檸父親唐允方的各種不滿。
唐檸試圖解釋：“是誆我到頂樓，威脅我要把我推下去，我不得已才反抗……”
“滿口謊話！”司老爺子氣的敲拐杖，“你不是好端端的站在這？！”
“倒是阿眉被你砸的頭破流。”
“你人小，倒是下的了狠手！”司老爺子廓深沉的臉在書房這樣嚴肅的地方顯得有些鷙：“阿眉要是出了意外，我也要你陪命！”
無論唐檸怎麼解釋，到了司老爺子里，就了的錯，惡毒狠辣，無無義。
最後在司黎的斡旋下，司眉咬死要唐檸親自去給道歉，并且伺候一個月才肯善罷甘休。
畢竟老爺子再偏心，這件事還是司眉不占理。
唐檸不肯，倔發作，和司黎大吵了一架，準備跑回唐家。
結果在高鐵上被‘請’了回去。
最後司老爺子拍板，讓唐檸在佛堂里跪三天，這件事到此罷休。
唐檸寧愿跪，也不愿意道歉。
司黎罵犟種，說本叛逆，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這樣的事，在司家發生過很多次。
只要唐檸和司家的人產生矛盾，吃虧的是司家人，司老爺子一定會第一時間找來，為司家人撐腰，斥責這個白眼狼。
悉的流程，悉的聲音，唐檸的心境卻不復從前。
唐檸：“我為什麼要解釋？”
“你們司家的人沒教養，我幫你教了，你該謝我才是。”
“你最好告訴司眉，再有下次，就不只是斷手了。”
說完，唐檸就掛了電話，順便把號碼拉黑。
對面的司老爺子氣的不輕。
司老爺子心臟不錯，沒心臟病史，但有高。
唐檸想，最好氣的他高發作，直接氣死了才好。
沒過一會，又有好幾個陌生號碼接連給唐檸打電話，唐檸全掛了。
司老爺子的手段就這幾樣，要麼罵，要麼借著別人的手朝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