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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最大的,是蕭越仇人下手。

多得是蕭虔那樣恨得他牙的,殺不了蕭越就拿撒氣。

最後一種接近胡攪蠻纏。

便是蕭越企圖欺負寧死不從,魚死網破。蕭越那又冷又子,怎麼會做出那種事。

哦,險些忘了,死也未必和蕭越有關。人生無常,說不定是哪天出門了一跤或是被雷劈了呢。

畢竟都那麼倒霉的被蕭越看上了。

哎呀又忘了,不能說恩人壞話。

倒是蕭越,最好能忘掉早尋良配,省得日後悲痛。

日後悲痛?

喬婉眠猛然睜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推論。

一切都聯系上了——他或許原本沒想娶,是因的死放大了悲痛,才求皇上賜婚,娶一塊牌位。

有點可憐……原來他那樣兇惡桀驁的人心底藏了濃厚的。且注定是一段單方面的

喬婉眠著被角苦惱。

自己不僅沒報恩,還害得人家墜網。

默默下定決心,剩下的日子里定要本本分分做一個有用的丫鬟,能報多恩,就報多恩。

別別扭扭思來想去,夢境。

-

每每夢窺探前世,喬婉眠意識都是清醒的,卻不能主從夢中離。

眼前寺廟中,檀香的煙霧只能升

腳踝一抹游魂似的,看著前世種種。

昏暗禪房里環繞著暗紗簾,幾只蠟燭散發搖曳暗芒。

正中的鍍金觀音力士正似喜似嗔地俯視座下的團上兩個男子。

“咔嚓”。蕭虔簽筒中搖出的竹簽落地折斷,供案上的長明燈倏地一暗。

他輕嗤一聲,將下下簽扔了,對另一人道:“蕭越既已中計,我們何不在支持方從政的寒門中挑幾個殺了,再將罪名安到蕭越上。屆時數罪并罰,他就更沒機會翻了。”

蕭虔對面那人蒙著面,看形大概三四十,冷聲:“主上行事自有章法,你只聽令就行,莫要畫蛇添足。待到坐實蕭越罪名,你自然是長慶侯府唯一的小侯爺。”

他們要殺蕭越?

喬婉眠聽了,急得想扯蒙面人的面巾,卻被困在原

“我只是想多盡些力,兄臺不必張。只要能讓他消失,我日後定會讓長慶侯府為主上鞠躬盡瘁。聽說鎮西軍直到現在還對他抱有希……”

“有人!”

蒙面人小聲打斷蕭虔,眸中殺意肆

喬婉眠心頭一慌,本能地想逃,卻依舊原

蒙面人與蕭虔對視一眼,十分有把握地點一下頭,右手迅速一甩,袖中寒乍現的剎那,什麼扎了紙窗。

瞬間,一串鮮噴濺,如梅花盛放綻在窗上,而後是人倒地的悶響,窗外人就這樣被絕了命。

喬婉眠猛然坐起,後背撞上雕花床欄。

定是最近與蕭越兄弟兩個接得多,才會夢到蕭虔前世謀劃害蕭越。

他提到的方從政,是才親眼看著被押大理寺的。

蕭越對有恩,該讓他提防。

但決計不可坦白,若直言是重生之人,定會先被蕭越當鬼怪,一刀斬了。

思前想後,決定找借口見蕭越,再旁敲側擊的提醒。他們兄弟本就不睦,他那麼聰明,應當能聽懂。

將被子攏好,又覺得腳下空,蹬了蹬,將腳也裹得嚴嚴實實,終于覺得安全。

-

醒來已過晌午,喬婉眠頭腦昏沉,兼之一直琢磨怎麼提醒蕭越,只尋了幾顆蓮蓬。

為免刃刀上門收,并沒有像平日一般回屋,而是躲在荷塘邊一棵壯柳樹下的石桌上,打著燈籠剝蓮子。

竹骨燈籠在石桌上投下搖晃的暈,喬婉眠指尖掐著蓮子,青染得指甲發綠。

柳枝間棲息的雀兒突然振翅,啄食一顆邊的蓮子。

也不敢出聲趕它,只是揮揮手。

努力行事,殊不知的反常早了蕪閣四樓書閣里幾位的眼中。

斂劍撇撇,抱臂看著那一團小小燈火,小聲道:“若非喬祺敦厚又忠心,行事這樣鬼祟,早被我抓起來審了。”

刃刀嗤笑一聲,合上手中卷軸,一臉高深莫測,“你懂什麼,等著吧。”

二人後雕松沉木高幾上鎏金博山爐里吐出裊裊青煙,模糊了書案後俊青年眉上的一道傷疤。

蕭越悠悠道:“閑就去後院刷馬。”

二人噤聲。

蕭越從積的公文中抬起頭來,看向斂劍,問道:“林氏今日沒有作?”

斂劍回抱拳道:“回主子,昨日請了郎中來為二公子接骨,沒有將昨日之事告訴侯爺。”

“你怎麼看?”

斂劍猶豫幾息,道:“早知這樣就能讓他們母子老實,從前就該下點狠手。”而後張地瞟蕭越的神

蕭越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道:“我知你一直想像刃刀一般行走于人前。你個耿直,本沒有錯,但如今暗洶涌,若你人利用,反會授人以柄。莫急,我們總有一日能橫刀立馬于陣前,這是我給你們的承諾。”

斂劍跪地行禮,鄭重道:“屬下明白,但憑主子差遣。”而後他一張方臉漲得通紅,有些扭地問,“屬下方才答的哪里不妥?”

蕭越眼底劃過一笑意,不急不徐解釋道:“他們母子做過多上不得臺面的小作,又被我懲治過多次,哪次不是鬧到長慶侯面前。這次他們一反常態,首先應當琢磨他們忍是否有什麼原因,而非僥幸覺得他們吃了教訓。”

斂劍擰著眉點頭。

那,他們為何忍?

一只灰藍鸚鵡掠過窗扉,在書閣盤旋一周後準確落到了蕭越案上,跳來跳去,“猴子撈月,猴子撈月。”

太子的消息到了。

蕭越瞥了那小東西一眼,取下它爪上的信箋。

第9章

驚天

蕭越目掠過信箋,薄勾起譏誚弧度,指節叩桌,對鸚鵡道:“讓你傳這等誅心之言,是不愿留你了。”

鸚鵡依舊蹦來蹦去,“猴子撈月、猴子撈月。”

蕭越慢條斯理地從一旁出一張小箋,筆鋒凌厲,留一“順”字,意喻順水推舟,而後將紙條綁回鸚鵡上,順道拔掉了鸚鵡頭頂的三

看來不是個好消息。刃刀垂著頭,盡量放輕呼吸。

蕭越沉默了一會才道:“清閑到頭了,信上說,明日圣諭著三司共審方從政案。大理寺卿之位空懸,著吏部唐策暫領。”

刃刀猛然抬頭,“主子連日親審案卷,明里暗里盡攻訐,理應擢升一級進一步核查此案,怎能此時將……將主子排除在外,好都給唐大人,世人只記得主子嚴刑酷吏與背棄恩師的名聲。”

蕭越冷冷掃了一眼刃刀:“雷霆雨,皆是君恩。所謂鷹犬,不過如此。能輕松些也好。這段時日理三個人的公文,真想一把火將大理寺燒干凈。”

刃刀猶豫著道:“許是陛下恤大人曾拜方氏門下……”

蕭越角帶起弧度,看向刃刀,語氣意味深長:記住,漂亮話是對外說的。我若真這樣想,怎麼死都不知道。”

刃刀神一凜,跪地抱拳道:“屬下失言。”

蕭越將案上琉璃燈燈罩摘下,拿起錯金燭剪。

燭火搖晃,被關進他幽深眸底。

蕭越指間銀剪輕合,燭芯驟然短了三寸,火苗瞬時只余一豆。

“該查的查,萬勿走風聲。他們想要打,那便如他們所愿。”

夜風穿過南海梨木萬字紋窗,奄奄一息的一豆燈火發出“噼啪”聲,火焰重新高漲。

“斂劍,你接著去盯蕭虔,順便把外面那個帶進來。”

斂劍拉開書閣的門,喬婉眠一個趔趄,險些滾屋中。

約聽到里面在談話,覺得自己不該敲門打斷,便守在門口想等他們說完。臉上泛起一紅暈,猶豫是否需要解釋自己沒有聽,囁嚅半晌還是放棄了,只強裝沉穩地捧著蓮子道:“大人,今日的蓮子放到哪兒?”

蕭越重新打開卷宗,抬了抬下頜。

乖順上前,將蓮子放到蕭越桌案角落。

方才被嚇了一跳,將在門口等待時想好的話頭忘得一干二凈。且蕭越看起來不太高興,該從何說起?

喬婉眠立在原,絞著角對著蕭越的側發怔。

視線不由落在了上次蕭越遇刺時傷的眉尾,已經結痂。怎麼好得這麼快。站在一旁,瞧著他眉尾那道疤。

喬婉眠又聽到嗩吶響。

燭火搖曳,映得蕭越的側愈發清冷如玉。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翻著卷宗,紙張的聲音在靜謐的空氣中格外清晰。

著實沒辦法忽視熾熱又疼惜的目,蕭越頭也不抬,“有什麼事,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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