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不代表可以完全信任蕭越。
重生之事太過匪夷所思,昨夜若非心思活絡,指定會被蕭越問出真相,再心狠手辣地燒灰。
打了個哆嗦。
如此,更要未雨綢繆小心討好著他——萬一有一日東窗事發,也許蕭越能看在舊日分上留一命,哪怕將關起來夜夜夢也行。
總之,好死不如賴活著。
喬婉眠扯下一塊餅子,撕碎了灑給小鴨。小鴨們呆頭呆腦,倒讓池中錦鯉搶去不。
看得心中羨艷——從前雖然也有煩惱,但大多時間跟這些小鴨小魚沒什麼區別,吃吃睡睡罷了。
如今就像過了一扇門,到了另一個世界。
這個世界危險重重,乍一看花紅柳綠富貴熱鬧,卻是一個大意就會斃命。
小船自在飄著,一只荷花撞上喬婉眠肩頭,花瓣上蓄的雨水灑下,沾的襟。
低頭去時,喬婉眠記起時母親為做過炸荷花。
步驟簡單,香甜清爽。
喬婉眠眼神一亮。
可以做來送給他,既是討好,又是報恩。
……
日落前雨水停歇,水洗過的碧空霞漫天,喬婉眠踩著余暉,兜著蓮蓬抱著荷花,鉆進了小廚房。
桑耳見喬婉眠陣仗十足地進了的地盤,手里接過快要兜不住的蓮蓬,里卻打趣:“什麼風把你又吹來了?想燉哪只小鴨?”
第20章
報恩
雨後的夜涼風習習,吹不開蕭越眉間一道深川,他穿過無歸院花草馥郁的小徑,緋紅袍腳過斜出的枝椏。
刃刀跟在他後,眼下烏青,一副行將就木的枯朽之態。他看著蕭越寬肩窄腰長的峻拔背影,暗嘆上天的確偏蕭越。
兩天一夜未睡,刃刀早已力不從心,反觀自家主子,除了臉臭了些,依然神俊朗。
如唐大人謀劃,主子一早便收到皇上口諭,勒令他登門致歉。
二人到了唐府後,唐大人表面上拒不見客,做出讓他們在偏房候了一整日的假象。
實際上他們同唐大人在偏房忙于核對方從政一案從犯的名錄及罪責,飯都沒時間用。
刃刀快走兩步,推開蕪閣的門,“屬下先去小廚房取晚膳,主子有什麼吩咐?”
蕭越徑直走向書案,“再備一壺雨山前。”
刃刀作輕微頓了一下,而後恭敬退開。
雨山前價高、極苦、寒,蕭越鐘用它提神。
啟束師父早對他耳提面命過無數次多飲此茶對無益,都被他當作了耳旁風。
誰能勸得他?
……
從小廚房回來後,刃刀一掃剛頭的愁苦,滿面春風地回到蕪閣。他將托盤中菜
品一一擺好,恭敬等著蕭越。
蕭越落座先為自己斟了一杯茶,問:“這是?”
刃刀著角:“今日小廚房特意準備的炸荷花。”
蕭越眼角帶了點笑模樣,打量那盤擺在正中的荷花形炸。
花瓣大小層層遞進,每層花瓣大小幾乎一致,顯然是從數朵荷花中挑選了最周正的花瓣重新拼湊。
花瓣尖端裹了一層薄薄的糖霜,在燈盞下閃著細小的,晶瑩可,足見掌勺人的用心。
他拿起碗筷,挑眉:“張十三竟還有細嗅薔薇的一面。”
張十三是無歸院的廚子,和方嬤嬤一樣是看著他們長大的人。
自家主子揣著明白裝糊涂,刃刀有什麼辦法,只幽幽附和:“張伯有心了。”
蕭越不再說話,專心用飯,似乎忘了桌正中那朵盛放芙蕖。
飯畢,他放下碗筷,面無表,“告訴這些歪腦筋。”
唉,男人,喜新厭舊,有了新歡就忘了舊。
刃刀沉默著收拾殘局。
蕭越打斷他:“先別管,去備水。”
“是。”
……
蕪閣一下格外靜,只余蕭越與桌上荷花對。
此應當是日落時分就已經備好的,今日下過雨,空氣,油炸過的花瓣已經要散開。
他抿一口雨山前,苦從舌尖蔓延至整個口腔,蕭越眉頭微皺。
小荷尖上,糖霜如薄雪覆蓋,晶瑩可。
蕭越一手托腮,一手輕輕一掰,兩指夾著一瓣,咬下邊緣。
滋味尚可,再嘗一口。
了一角的荷花更加搖搖墜。
蕭越與它對視半晌,又摘下一片。
口齒留香間心道,那小丫鬟雖然癡心妄想,但手藝還不錯,竟甜得恰到好。
……
刃刀自小跟著蕭越一起習武,功夫了得,喬婉眠眼中無比辛苦的挑水活,在他眼里毫無難度。
只消走完這趟,應當能將浴桶打滿了。
他手中提著兩桶、手臂夾著兩桶、頭上頂著一桶,穩穩當當回到蕪閣。
誰知進屋後隨意一瞥,就被驚得腳下一,險些功虧一簣。
吃完了?
走前還完好無損的炸荷花,轉眼已只剩那顆裝飾用的蓮蓬。
那什麼,自從公子有了開蒙的苗頭,心口不一的病越來越重。
到底怎麼回事?
不是移到送畫的貴上了麼?
難道兩個都要?
端坐桌後的蕭越若無其事地品著茶,看他一眼,舌頭像粹過毒:“下盤不穩。”
……
無歸院的另一也亮著燈火。
喬婉眠坐在半開的支摘窗前,已經看了幾個時辰話本子。
瞟一眼手中卷,看一眼窗外,未曾察覺自己已經許久沒翻頁。
方才刃刀從窗前路過幾趟,都垂著頭匆匆離開,沒有給問詢的機會。
明明都備水沐浴了,怎麼還不將殘羹端出來。
刃刀穩重的腳步聲終于又響起,喬婉眠的心又提起來,再次期待又恍若不經意地掀起羽睫。
只見托盤堆疊的殘羹中,那只裝了荷花的青瓷盤子被壘在最高,一個耀武揚威的小蓮蓬在上面打著轉。
一如喬婉眠的心。
答案已經擺在眼前,蕭越喜歡的炸荷花。
心雀躍,人反倒做了賊似的垂下眼簾。
刃刀這次卻不像之前行匆匆,停下腳步搭話:“喬姑娘還不休息?”
“就快了。”喬婉眠忍不住打探:“今日大人用飯這麼晚?”
“是啊,今日公務繁忙,生生挨到了這個點。不過——今日小廚房倒是有心,一道炸荷花別出心裁,公子非常喜歡。”
喬婉眠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本事,很被人夸獎樣貌以外的優點,聞言整個人都像飄在了雲端。
恨不得現在就去將荷塘中的荷花洗劫一空,做給無歸院中每個人嘗嘗。
刃刀瞟了眼睛彎起的小姑娘,狀若無意地嘆息,“若是時常有這樣妥帖的菜就好了。啟束師父早說,主子飲食不調,遲早要出問題,可惜我勸不住……”
喬婉眠飄飄然聽著,今日算是第一次正經下廚,既然蕭越那麼可憐,勤勉一點多學兩道菜,似乎也不是不行。
喬婉眠著書頁,心中發酵著靦腆又得意的奇怪緒,道:“張伯廚藝高超,這樣的菜日後應當會有很多,大人……今後會好好用飯的。”
刃刀溫和一笑:“希吧。”
-
難得休沐,蕭越晨練後心尚佳,在荷塘邊的石桌旁賞景。
看著熹微晨中的荷塘,他問刃刀:“毒備好了?”
刃刀闔首:“已經妥當。”
後傳來喬婉眠的腳步聲。蕭越暗忖,原來每日這個時辰就來了,尚算勤勉。
不過,采那幾顆蓮子有何好勤勉的?
他忽略掉後的腳步聲,繼續對刃刀道:“錦鯉得過分了,這遭務必一網打盡。”
刃刀也注意到了喬婉眠,委婉道:“主子當真想好了?畢竟其中一尾……比較特殊。”
旁人都是罪有應得,蕭虔畢竟是主子同父異母的兄弟,是否該給他留些余地。
蕭越道:“殺就殺了,怪他自己投錯胎,選錯路。既已是魚,便逃不了口的命運。”
晴好,拎著竹筐的喬婉眠是因為蕭越森森的語氣被扔到了寒冬臘月。
一來就聽到他們討論殺魚的事,想吃魚就直說嘛……說什麼“投錯胎”,怪瘆人的。
不過,吃錦鯉?
荷塘中攔了網,養著通覆蓋著橘紅鱗片的名貴錦鯉,大些的比小臂還長,圓滾滾金紅相間,瞧著很喜人。
可那能吃嗎?
“發什麼呆?”蕭越一聲冷淡疑問打斷了喬婉眠。
喬婉眠乖巧行禮,“大人。”姿盈合度,拎著一只小竹框,一豆綠留仙更襯白皙。
蕭越看向的雙眼。
小鹿般清澈靈,偏又含,不同于過往與他對視時那強力掩飾的畏懼,今日眼眸中流轉著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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