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越默了默,道:“不必,後院還有其他暗衛。”
啟束笑道:“也行,只要你不怕自己神智不清求他給你撓丟人即可,他們那麼忠心,應當不會笑你。”
蕭越:“……”
這樣一說,這個又膽小又衷心的丫鬟的確更適合。
“還是要問人家的意思。”啟束捻了捻佛珠,念了聲佛號,整個人突然籠罩在佛下,“貧僧還有一個命垂危的病患要救,姑娘可愿照顧他?”
喬婉眠承認,有一瞬被啟束上的佛照到了;且仔細想想,也沒有真的很抗拒。
自小長在演武場,見過無數赤。上搏鬥的男子,如今只是要換個地方看風景。
反正蕭越不了,隔著冰也不會有之親。
再說,本就要報恩,人家還好聲好氣地求,實在不該推三阻四。
喬婉眠鄭重點頭,應道:“婢子自會盡力。”
看蕭越,想知道他的態度,發現他似乎不大開心,面上什麼表都沒有。
倒是面紅潤許多,瞧著已經不像剛剛死里逃生的人。
……
很快,一切準備妥當,在蕭越的堅持下,他只了上,穿著寢趴到了鋪著天蠶被衾的榻上。
刃刀、斂劍與啟束相繼離開,喬婉眠看著趴在榻上彈不得的蕭越,恍惚的想:這麼大一只,就給照顧了。
還有點張。
-
雨後的夜格外寂靜,只有房中紗簾被風吹出細微聲響。
蕭越不說話,喬婉眠也不好一直盯著他看,便搬來一個小圓凳,默默杵在榻邊盯著冰盆,研究冰怎樣一點點化水。
似乎蕭越的呼吸越來越急?
抬頭,瞬時被眼前所見驚了。
蕭越原本白凈而線條流暢的背上,生出了一片片紅紅的斑駁,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看到集而細小的紅管,似挫傷又似撞傷。
喬婉眠一下站起,張兮兮地問:“大人,你背後幾乎全都紅了,是不是很難?婢子幫你冷敷罷。”
蕭越渾說不出的痛苦,在心中將給他下化毒的狗賊千刀萬剮,靠憤怒支撐著意志,勉強道:“無礙,你回去歇著就好。”
喬婉眠早猜到他會趕自己走,咬了咬牙,橫下心從盆中挑了一塊沒有棱角的冰,道:“婢子沒中過毒,但是出過風疹,單是那樣的已經人很難耐了,何況啟束師父說,大人上是百倍千倍的難。”
蕭越的聲音斷斷續續,還在犟:“他算、算哪門子師父。”
喬婉眠假裝沒聽見,側坐到榻上,比劃著從哪下手,輕聲道:“大人放心,婢子會很小心的,醫者無忌,大人就當…就當婢子也是暗衛。”
不管蕭越是否同意,徑自將冰塊輕輕放在蕭越肩胛上最紅的一,用手心合著冰塊,輕而緩地推著。
冰塊所過之,留下一片水痕。
“嗯……”蕭越輕而舒緩地喟嘆了一聲。
喬婉眠心中有了譜,“這樣舒服些?那婢子就用這個力度了哈。”
蕭越確實被那一陣冰涼拯救,但他更懊悔自己發出的那個奇怪聲音。
好在喬婉眠似乎確實將自己當了醫者,對他的靜毫無反應,蕭越下心中窘迫,咬牙道:“就這樣。”
喬婉眠:“沒有剛才那樣難了?”
回應的是若有似無的一聲悶哼。
小小的冰片在他背上,縱然渾還在奇中,但只要有一塊地方得到紓解,就也沒有那麼痛苦了。
甚至有難以言喻的舒爽,像是久行于沙漠中的人嘗到了第一滴甘霖,迫切等著第二滴,第三滴……
……
刃刀離開之前,未免氣氛尷尬,特地吹熄了榻邊的幾個燈盞。
遠的燈樹照到榻邊時,線已變得昏黃溫馨。
喬婉眠掌握規律以後也只安安靜靜地幫他止,蕭越逐漸放松沉淪,忍不住道:“嗯,再往左邊。”
喬婉眠聽從地移著掌中小小冰塊,另一只手著韻州的帕子,輕輕吸取沿著蕭越背脊落的水珠。
冰在蕭越上游走,他只會到清涼。
但喬婉眠一直用手握著冰,手心被激得發燙,連指骨也有了痛。
正好手中這塊已經薄如蟬翼,將碎冰丟回盆中,擰干了帕子,悄悄對著手心呵了幾口熱氣,又在脖頸上汲取了些溫度,才拿起另一塊冰,換手繼續為蕭越止。
蕭越道:“我不了,你下去罷。”
喬婉眠手上作不停,翹著指尖將冰塊順著他脊骨的壑來回,“大人再耐心點,離刃刀回來翻的時辰不遠了,想來大人前也一樣很難。”
蕭越沉默著沒再講話,他是不忍讓小丫鬟因他這份罪,但他真沒法抗拒。
回頭賞些什麼呢?
喬婉眠上酸疼,但心里有種在緩慢解開九連環的得意。
今日幾次幫了他,若有一日的曝,蕭越應當會對手下留。
不得不承認,很喜歡現下溫順無害,沒有棱角的蕭越。
眼看他背上的紅消失了七七八八,已經沒有最初看到時那般揪心,喬婉眠的心思也終于放松了些,目開始游離。
往日在演武場看過太多虬結的男子,但眼前蕭越的,有另一種恰到好,令人賞心悅目的。
他的白凈,小臂枕在頰下,手臂線條與肩胛有著流暢好看的弧度,背心的一條壑一路向下收斂,直通流暢收的後腰。
渾一贅也沒有,是獨屬于青年武人的寬肩窄腰……
看著自己的手,突然意識到,雖然沒有到他,但也跟將他過幾遍差不多,就算閉上眼睛,也能在腦海中清晰勾勒他的每一寸線條。
想著,喬婉眠手上一個哆嗦,險些一掌按下去。
蕭越察覺,問道:“怎麼?哪里不對?”
喬婉眠就像頭一次撬鎖就發現屋里全是人的小賊,飛快地搖著頭,不打自招,“沒事,婢子就是看看,沒干別的。”
蕭越:“……”差點忘了,這是個對他有企圖的小胚。
但是個忠心且綿綿的小胚。
喬婉眠很快專注起來,又換一只手,道:“大人,要不等會兒您坐著…嗯…封道吧,那樣到榻的地方,婢子能兼顧的地方也多些。”
蕭越這麼高大,一定很沉,他正面一直被著,管定比背後破裂得嚴重。
蕭越最初選擇趴著,是還沒從幾種毒相沖的虛弱中緩過來,現下服過藥,已經沒有那種力的覺。
且前腹部的的確越來越嚴重,背上那一舒爽也無法讓他到紓解。
他應下,“好。”
……
不多時,刃刀歸來,看到喬婉眠坐在榻邊,認真輕著蕭越泛紅的背。
昏黃的線下,紗帳浮,側致,眼神溫又專注。
他甚至有點恍惚,覺得榻上的蕭越是傷的兇,任由喬婉眠過他淌的傷口。
啊?什麼?隔著冰?
不管,看不見就當沒有理。
刃刀心姨母笑,面上一本正經地抱拳,“主子,伙房的人招了,果然一口咬定是聽從您的指派毒殺沈絮。現下刑部已經開始徹查,唐大人那邊也在推進,應當很快就會有結果。”
蕭越道:“嗯,你一會接著去,適時提點。先解。”
刃刀警惕:“主子,您要遵從醫囑,您痊愈之後怎麼罰屬下都行。”
蕭越似笑非笑地看他,道:“我要坐著也不行?”
“……遵命。”
喬婉眠退至一旁,趁機溫暖自己失去知覺的手掌。
刃刀將蕭越扶至圈椅中坐下後,又重新封住了他的位,其間一直保持著恭敬的姿態,但喬婉眠不知為何總覺刃刀在笑。
是太困了產生的錯覺吧,刃刀對蕭越那麼忠誠,這時候應當比誰都憂心。
蕭越就沒那麼好糊弄了,在心里默默給刃刀記了一筆。
刃刀像一陣風,在蕪閣忙完後,又馬不停蹄地奔回大理寺。
喬婉眠搬來張圓凳,坐在蕭越側前方,咬著看蕭越已經滲了不出來的膛,擔心地問:“大人,疼麼?”
蕭越開始覺得不自在。
喬婉眠幾乎與他相挨,兩人膝頭勉強錯開,探頭在他前,說是相距毫厘也不過分。
他有記憶以來,從沒被子這樣盯著過,上的寒都豎了起來。
蕭越閉了閉眼,控制著吐納來減緩自己呼吸的頻率,道:“不疼,你手吧。”
喬婉眠莫名聽出一赴死的悲壯,心中對憐惜更甚,聲音更加輕,“大人放心,婢子會小心的。”
喬婉眠彎從盆中取出一塊冰磚扣在手心中,按向蕭越鎖骨下方滲最為嚴重的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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