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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喬婉眠一時升起的膽量,已經沉到了河底。

手打人,那人還是“笑面羅剎”蕭越!

喬婉眠看著自己發紅的手掌,都很疼,蕭越一定更痛。

不僅打人,還狠狠拒絕了蕭越……

喬婉眠心虛地看著那扇門。

是將自己的主子關在寢屋門外了?

方才關門時聲音是不是過響了些?

若解釋說是風吹的,他會信嗎?

喬婉眠輕手輕腳地趴到門上,外屋一點靜都沒有。

思來想去,還是老方法,假裝無事發生。

反正是他不講道理在先。

思及此,小壁虎將窗邊的雪青散花簾拉好,又去整理臥榻,營造出自己只是準備伺候蕭越寢的樣子。

臥榻上有兩床錦被,喬婉眠為自己了一個滿意的角落,將其中一條團起來放到地上,搭滿意的形狀後,不聲不響地拉開了門,讓門保持半開的狀態,也不說話,蹬掉繡鞋,窩進榻邊的小角落。

蕭越:“……”

有點氣,但不多。

取了涼水簡單靜過面手後,蕭越毫無心理負擔地躺在榻上,最後看了一眼蜷在巢中的小丫鬟,彈出一顆蓮子熄滅燈燭。

就在他等著喬婉眠徹底睡時,船艙突然被閃電照亮,接著轟隆一聲巨響。

那聲雷震耳而漫長,什麼龐然大將頭頂的巍峨天宮推了廢墟。

這個時節開下雨,老天似乎只是單純的想昭告黎民它緒不佳,用雷聲警示所有人勿在此時作惡。

喬婉眠幾乎快要睡著,被炸得驚呼一聲彈起,睜眼就是一片白,寢屋亮如白晝又陷黑暗,如此反復。

本就恐懼打雷,又猛地想起喬應舟說過打雷不能在樹下站著,而現下在一艘木船里。

這不是站在樹下,就是那棵樹!

喬婉眠都不知自己是怎麼到的蕭越榻邊,全然忘了自己還在置氣,驚恐晃他:“大人,你快看看,我頭發是不是豎起來了!”

爹還說過,若雷要劈誰,就會讓那人頭發都豎起來。

蕭越懶散不,含笑:“是呀,刺猬一樣。”

第41章

良心

極度的恐慌中,人會直接相信旁人的話。

喬婉眠手臂發,去自己頭頂,的確有頭發到手心。

懸著的心徹底死了。

閃電再次將暗室照亮,最後認真描摹了一遍蕭越眉眼,悲愴道:“請大人幫我照顧爹爹。”起就要往窗外跳。

走霉運,不該連累旁人。

再說,也不想在蕭越面前變得焦黑。

手腕卻被人一把拽住。

蕭越含笑,“我看錯了,沒有。”

喬婉眠還沒來得及思考哪句真哪句假,就聽轟一聲巨響,裂的雷聲碾著船頂落下,天地跟著震,像有一座山從天穹砸到凡間。

嗖一下竄到榻上,死死抱住蕭越

直到雷聲漸弱,喬婉眠才小心確認:“真沒立起來?”

立起來了。

蕭越默默想著,稍挪開了些子。

“沒有,不然方才那道雷劈下來,你我連同這船都已經化為黑灰。”蕭越一本正經地解釋,胳膊提醒,“喬婉眠?”

摟著蕭越的剛松快的心再次繃,腦子里只余“黑灰”二字。

越發往蕭越,“要不我們游回去罷。”

蕭越:“……”

恕不奉陪。

又一聲悶雷滾過,完全合他,清淺的香氣縈繞鼻尖。

蕭越的良心象征地掙扎了兩下,沉泥潭。

他聲音中帶著令人信服的力量:“離我近些就絕不會被劈到。”

“為、為何?”

“我五行屬土,與雷電相克。”

喬婉眠慣地追問:“是啟束師父算的?”

確實是被嚇懵了。

五行八卦是道士的活兒。

蕭越默了一瞬,沒能從泥潭中撈出自己的良心,輕聲:“……是。”

雷聲不斷,但沒了前幾聲的萬鈞之勢,風起,榻前層疊的紗簾鼓脹又跌落,船搖晃,讓人覺得沒著沒落。

喬婉眠冷靜了點,仰起臉看蕭越,認真道:“我已經很害怕了,你不能讓我更害怕。”

所以不許對腳。

蕭越大字攤開,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我不,放心了嗎?”

喬婉眠懷疑地盯著蕭越。

對方閉上眼,一副無私奉獻的架勢。

雨終于浠瀝落下,輕敲在湖面與船板上。

偏雷公電母似是對這不怕遭雷劈的男子格外偏,電閃雷鳴依舊不歇。

喬婉眠選擇相信蕭越,路地爬到他上,拱來拱去尋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後,激道:“謝謝,你人真好。”

蕭越腔輕震一下,看了眼窗外的電閃雷鳴,心道,人不好,命好。

但很快他就不這樣覺得了。

頭枕在他一側膛,手臂環著他,大半個子掛在他上,一條還搭在危險邊緣。

他臟腑都在躁,無數難耐的在四肢百骸中點燃,大有想要接連燎原之勢,控制他去灼燒上這輕盈,毫無抵抗能力的

蕭越閉著眼調整呼吸,將一星星火苗摁滅。

幾息的功夫,怕到不行的小丫鬟居然就呼呼大睡了。

他卻在窗扉大敞的涼爽雨夜里,憋出一的汗。

盡管難耐,蕭越卻一點不想離這讓人沉淪的甜折磨。

想到恐怕日後很久再見不到,他曲起一條手臂,若有似無地環住了喬婉眠。

一霎,前所未有的平靜和滿足席卷全 ,蕭越竟也覺得困意上涌。

-

喬婉眠醒來時,天已大亮。

蟾蜍似的趴在蕭越上,他卻保持著睡的姿勢。

昨夜睡得格外安心且舒適,大概是因為時就最喜抱著娘親睡覺。

蕭越簡直像一張香香的人形大床,若他是個子,就可以天天抱著睡覺了。

只可惜,必須遠離他。

這樣想著,喬婉眠嘆了口氣。

“怎麼,了我整晚,還不滿意?”

聲音自頭頂傳來,男子腔的震耳朵發麻。

喬婉眠翻下榻一氣呵,“大大大人。”

蕭越半闔著眼皮,慵懶起肩頸,“今兒心好,大大大人帶你出去玩。”

他的樣子太自然,喬婉眠便也跟著忽略了昨夜那不合禮的親昵,順著蕭越的話琢磨。

昨夜他計劃了游河和煙花,今日也定早有安排,說不定會更有趣。

會去做什麼?

去西市看異域舞娘和戲法?

喬婉眠角,盡量顯得不那麼沒出息,克制地問:“大人想去哪?”

“華因寺。”

喬婉眠期待的眉眼當即就耷拉下去。

那可算不上什麼游玩寶地。

華因寺座落在與蕭越前幾日剛去過的青塵山上,規模不大,香火也不旺,且那里的和尚一個攆一個的兇。

別說尋常香客,就是附近寺廟去串門講佛的僧人,都被他們用掃把請出去過。

“怎麼,不喜歡?”蕭越坐起,一邊舒展著子一邊問。

喬婉眠是不會拂他人好意的子,搖搖頭:“沒有不喜歡。”

也就代表著沒有喜歡。

……

直接走水路更方便些。

雨後初芒黯淡,船在鄱河中緩緩移周霧氣飄渺,時濃時淡。

濃淡之間,酒樓食肆匿去,臨水民居匿去,只剩近的樹影與遠虛虛實實的青黛低巒。

逐漸,水霧聚到山間,眼前從朦朧變一副意境空靈的山水墨。

喬婉眠眨掉凝結在長睫上的珠,坐在蕭越旁的矮凳上。

蕭越在邊安靜劃著槳,兩個人不覺得有份的錯位,自在非常。

水花被船拍到淺灘碎石上,蕭越躍下船,將纖繩綁好,又返回來,與從前一樣,托著肋下,將送到岸上。

霧被吹散,剛被水洗過的青塵山氤氳著深深淺淺的綠意,空氣中彌漫著草木混合泥土的清新,青石板的山道上還殘留著不水洼。

喬婉眠腳上繡鞋需避水,只能提著擺左搖右晃地跟著,但卻不用心急,因為蕭越也行得極慢。

後來似是欣賞山景,落在了後面,只時不時提醒一句,免走錯。

直到前面出一截暗黃的矮墻,喬婉眠才約意識到自己還穿著昨日的,不便見人,回頭問:“大人,我們在這里呆多久?婢子沒有換洗的裳。”

蕭越兩步到喬婉眠邊,幫下睡起來的一縷呆,“要在此過夜。”他垂眸看了看喬婉眠,“無礙,你若想換,可以讓他們找兩件小沙彌的新裳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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