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王書淮夤夜回府。
明貴親自將這份價值不菲的壽禮恭敬地送到他眼前。
拔的男人換下寬大的服,穿著一月白的直裰,目不經意往那錦盒一瞥,
“怎麼回事?”
明貴笑瞇瞇把錦盒打開,面朝王書淮的方向,比了比手,“二爺請看,此鬼工球巧奪天工,世所罕見,是老爺太太,三爺四爺和小姐合伙送給您的壽禮呢。”
王書淮微愣,狹目低垂在鬼工球上定了片刻,他這人一向喜怒不形于,倒是看不出多麼歡喜,只不過隨後將此把玩在手心,一直沒擱下,明貴便知是滿意。
王書淮喜歡此不算,時讀書自個兒便雕過三層和田玉鬼工球,而眼前這個象牙鬼工球卻有七層,益的匠工說也得三月,換做他忙里閑得一年功夫。
家人一片心意,王書淮只好收下,“過于破費了。”
明貴笑,“您這是二十及冠禮,老爺太太慎重也在理當中。”
王書淮明貴退下,開始端詳眼前這鬼工球,也同心球。
此通白,層層鏤空,每一層雕刻的花紋不一樣,最外一層雕著龍呈祥,他尋來一小小的銀針往里撥,第二層的圖案徐徐從鏤空轉過,是象征四時如意的春夏秋冬四景圖,第三層花開并,桑結連理,第四層花好月圓,第五層多子多福,第六層琴瑟和鳴,最里一層則是同心永結,仿佛還刻了字,夜里線照不進去,王書淮沒細看。
花紋繁復,巧絕倫,寓意又好。
瞧這線條妍麗,莫不是匠師所作,王書淮心生佩服,把玩好一會,將之擱在底座,收在後的暗箱。
第16章
連著下了數日的雨,至四月二十六這日放了晴,珠沾滿葳蕤夏草,數百芍藥妍展花姿,如噴火蒸霞,離著王書淮壽辰只剩六日。
清晨三太太便喚來謝雲初,商量壽宴的事,其他太太都坐在垂花廳喝茶,隔著一隅水,便是一水榭,笑聲穿林度水而來,別有意境,正是府上姑娘們在那頭觀花修竹,飲酒作詩為樂。
謝雲初當著眾人的面大包大攬,“賓客名單由三嬸做主,其余廚膳布置一類悉數給侄媳吧。”想必旨意很快下來,先把活兒攬在手上,省得三太太浪費。
三太太聞言出贊賞,“瞧瞧,若是我家老五能得像初兒這麼能干的媳婦,我做夢都要笑醒。”三太太膝下一兒一,五爺與二姑娘,皆在議親之時,因是長公主與國公爺的嫡孫,在京城炙手可熱。
二太太姜氏只當謝雲初對著三太太獻殷勤,嘔得要死,別扭地哼了一聲。
簾外竹聲如,三太太待謝雲初要注意些什麼,謝雲初垂首默聽。頃,前方游廊奔來一僕婦,瞧模樣顯然是了巨大的驚嚇。
三太太瞧此人面,是府上有頭有臉的婆子頓時作了臉,“這會子做什麼嚇這樣,這里頭坐著一屋主子呢,何統。”
坐在上首的大太太認出是自己邊的管事嬤嬤,心微的一沉,連忙欠問,“怎麼了這是?”畢竟不是王家正經的當家太太,說話也了幾分底氣。
那僕婦撲跪在跟前,淚如雨下,“太太,咱們大爺方才被人抬了回來,說是游街時不知被個什麼人給澆了滿墨,那人更是揚言要跟咱們大爺比武,咱們爺書生出,哪會什麼功夫啊。”
大太太搖搖墜,“怎麼可能?”
三太太臉頓時沉,“簡直是無法無天。”
不一會將跟著大爺王書照的小廝給喚來,問清楚緣故。
那小廝一把鼻涕一把淚泣道,
“那人五大三,號稱是西楚靖安王府的家將,說是此次京,要挑戰咱們國公府的嫡長孫,尋國公爺了結恩怨。”說到最後,他嗓音得極低,瞄了一眼姜氏。
這話一出,垂花廳好一會都沒人說話。
國公爺與西楚靖安王這段恩怨,闔府皆知。
論理,靖安王府尋仇的對象該是王書淮,而那大老爺王賓自兩歲便跟著母親到了王家,外人均把他當做國公爺嫡長子,是以尋仇尋到了長房頭上。
事微妙之至,便是三太太周氏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轉圜。
大太太眼淚汪汪,驚得半個子癱在圈椅里,既委屈又憤怒。
姜氏則默默拂了一把額,頭一回慶幸有人漠視了王書淮嫡長孫的份。
謝雲初就沒這麼僥幸了,深知長公主旨意很快會下來,王書淮必定會被推去風口浪尖,前世是弟弟替他擋了災,今生把弟弟拘在書院,那王書淮該怎麼辦。
不是不擔心的,即便對他冷了心,他到底是的丈夫,孩子的父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太太們很快散了,謝雲初跟在姜氏後回二房,等到了沒人,姜氏便按捺不住幸災樂禍,
“瞧見沒,這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不是要占著嫡長孫的名頭麼,可好,人家尋仇尋上門來啦,讓他們頭疼去吧。”
姜氏眼皮子淺,沒有遠慮,謝雲初沒功夫搭理,送至寧和堂便回了房。
果不其然,至傍晚,宮里傳來消息,長公主即將在皇宮給王書淮行冠禮,這個消息頓如悶雷砸在二房頭頂上,不僅不能出個聲,還得恩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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