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喝了一口茶，吃些點心，轉背就去辦。
回到府中已是傍晚，王書淮這一夜也沒回來，謝雲初一腔心思都撲在商貿城上，沒過問王書淮的事。
到了次日下午，林叔帶回來地契和府文書。
“北岸農戶及山林田地全部盤下來了，對方出價一千四百兩，老奴掂量著他們急著兜售，價到一千兩，不算很實惠，倒也不至于吃虧，農戶也問過了，都愿意留下來，共四十口人，額外出了三百兩銀子，把賣契都給拿了回來。”
“至于府那塊地，老奴方才去了一趟戶部，說是要五百兩，主子，您那一千五百兩，總不能就這麼全花了吧，這些短時間都看不到效益，老奴的意思是，您不如去求求姑爺，姑爺就在戶部當差，這事只消他開個口，兩百兩銀子頂了天。”
畢竟那塊地雜草叢生，毫無用。
謝雲初斬釘截鐵，“五百就五百，先盤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才不去求王書淮，“再者，此事蔽，無需旁人知曉。”
林叔也從林嬤嬤口中得知，謝雲初與王書淮不太好，謝雲初又沒有生個兒子傍，長此以往不容樂觀，只是今日一瞧，小主子自有的打算，林叔也舍不得讓自己看著長大的姑娘去別人冷臉，終是什麼都沒說，連連應聲，
“老奴這就去辦。”
謝雲初剛得的一千五兩銀子就這麼花了個，甚至還進去三百兩，可把夏安等人心疼壞了，那麼多銀子呢，打了個水漂就不見了。
謝雲初卻是前所未有的快活，夏訊便在明年，到了明年下半年甚至後年，必定能攢下一座小金庫，于是當日喬裝去府辦好手續，又帶著林叔與丫鬟們在外頭海喝胡吃。
彼時，王書淮先一步回府。
平日院子是靜謐而井然的，哪怕偶爾傳來孩子幾聲啼哭，也有一種歲月靜好的祥和。
今日回府，薄暮如煙，燈火被青的天幕映襯得還不夠明亮，他置其中，莫名覺得有些冷清。
皇帝賞賜下來的金銀珠寶玉綿帛尚堆在廊廡下，王書淮皺著眉問明貴，
“怎麼還沒收拾？”
換做往日，這樣的小事謝氏早已打點得妥妥帖帖，不會是真的打定主意和離，萬事皆休了吧，王書淮臉雖是尋常，語氣卻不復溫和。
明貴過來打了個千兒，苦笑回，“東西是今日巳時賞下的，早出門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小的們不敢擅，想等回來做主。”
王書淮角微微繃，昨日他縱馬出巷子時，就瞧見慢悠悠登車出府，今日又出去了？
換做以前，他都不會放在心上，如今知道有和離的念頭，心里就不太是滋味。
王書淮實在沒有管教妻子的習慣，越過那些箱盒進了書房。
明貴伺候他換洗，王書淮顧不上用晚膳，開始翻閱文書，皇帝又了新差事給他，他沒功夫在意這些後宅瑣事。
大約是一刻鐘後，外頭石徑傳來笑聲，
像是謝氏的聲音，王書淮筆頭一頓，這是他第一次因謝雲初分神。
外頭謝雲初施施然回來，明貴連忙過去請安，順帶往廊廡下那禮箱指了指，
“二，這是今日上午陛下給咱們二爺的賞賜，還請清點清點，瞧瞧該如何歸置。”
謝雲初立在書房月門外，慢悠悠往里去一眼，五六個大紅描漆的禮盒整整齊齊排列在廊廡下。
王書淮看不到，卻聽得到的清脆的嗓音，
“行，都抬去庫房吧，著管家與冬寧登記造冊再庫。”
明貴陪笑，“聽侍唱名時，里頭有不綾羅綢緞，不親眼瞧瞧嗎，挑著好的給您和二爺做幾夏裳秋也是的。”
明貴是暗示謝雲初該給王書淮置辦行頭了。
謝雲初心思都被商貿城給充滯著，沒聽出明貴的言下之意，懶洋洋擺手，“再說吧。”
不在意的口吻。
王書淮瞇了瞇眼，目蕭索地落在面前的虛空，
說不識大，過去實在是賢惠殷勤，任勞任怨。
如今完全變了一個人。
罷了，隨去。
一個人而已，還不至于了他的心，王書淮繼續忙公務。
第19章
謝雲初回來, 瞧見春景堂門口窗牖滿了艾草，連春節的桃符也換了，這才想起今日是五月初四, 明日該是端午節了。
春祺伺候進去凈手喝茶，謝雲初便問, “謝家今日可來人了？”
春祺答，“來了, 送了請帖, 請您明日跟姑爺回門吃席。”
謝雲初并不意外，民間端午有走娘家的習俗，“那待會你給書房送參湯時記得告訴二爺，問他有空否。”
不是什麼大事，王書淮去不去皆可。
“還有旁的事嗎？”
春祺又道, “長公主殿下今日賞了節禮下來，裝在一個紫檀盒子, 要不抱來給您瞧瞧。”
沒有謝雲初的準許, 丫鬟們不敢隨意主子的東西。
謝雲初疲憊地往背搭上靠著，“拿來我看看。”
不一會春祺去耳室的小庫房將錦盒抱出來，謝雲初打開一瞧，里面是一對和田玉耳墜, 一個珊瑚手串，珊瑚價值不菲，謝雲初也是前世了首輔夫人後方得了一串，前世長公主沒有給賞賜這些，今生看來是高看一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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