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謝雲初那日神,言笑晏晏,又不曾防備著他,也不是沒可能。
否則又怎會說出“不如等十五”的話。
轉眼到了五月十五,王書淮又著手準備魚鱗圖冊的事,謝雲初忙著將手中不要的首飾件兒換銀子,打算改建山莊。
兩位主子都忙。
皇帝不急急太監。
錯過了初一,無論如何不能錯過十五。
林嬤嬤暗中尋到明貴,
“今個兒想個法子,請二爺早些回來。”
明貴比林嬤嬤還要急,“您就放心吧,我這就親自去衙門請,死皮賴臉拖著二爺早些回。”心里卻發苦,放眼京城,哪家爺需要人催著同房?
簡直是笑掉大牙的事。
戌時初刻,王書淮回來了,在他從政生涯中,算是極早。
林嬤嬤很高興,殷勤地端茶倒水,謝雲初不在,王書淮便抱著珂姐兒玩。
謝雲初剛從賬房回來,瞥見丈夫已坐在里頭。
從茜紗窗進去,宮燈幢幢罩在他周,那人背影修長俊逸,氣質矜貴,只消有他在,再喧鬧的場景都能被他染出幾分寧和致遠來。
修長的手指輕輕攏著一玩在珂姐兒跟前晃,小孩兒著拳拽住他袖,使出渾解數去抓那玩,那樣一只白皙干凈的手,做什麼都好看。
謝雲初在簾外欣賞了一番人,慢騰騰挪了進去,
“二爺回來啦。”語氣清脆而明快。
王書淮瞥一眼謝雲初,見懷里抱著賬冊,“又在盤賬?”
夫妻倆神如常,仿佛之前的齟齬不曾發生。
謝雲初往懷里冊子看了一眼,順帶遞給他,“今個兒盤點庫房,正好將上回您的生辰壽禮清點造冊,您瞧一瞧,心里有個數。”
王書淮沒有接,“你心里有數就好。”
謝雲初這回卻堅持給他,
“這里有些人是您場上的同僚,什麼份,什麼地位我一無所知,若是您心里沒數,萬一將來回禮我唐突了怎麼辦?”
前世這些人來往皆是謝雲初一手辦,事無巨細羅列清楚,對王書淮所有場人世故了于,是名副其實的賢助。
今生嘛,憑什麼?
人不要輕易大包大攬,久而久之,對方視為理所當然,若是哪日不干了,反遭埋怨,這是婚後王書淮第一個大生辰,便要給王書淮“立規矩”。
王書淮覺得謝雲初說得有理,將孩子擱在羅漢床上,接了賬簿,一目十行記在心里,最後又回遞給謝雲初,只是待謝雲初轉,他突然想起什麼,住了,
“等等,還有一個件也寫進去。”
謝雲初立即將簿冊擱在長案上,坐下來執筆問他,“誰家的,是何?”
王書淮了珂姐兒歪斜的小揪揪,“是母親父親,還有三弟和四弟湊份子買的一個鬼工球...”
謝雲初筆頭猛地一頓,嚨一下子黏住似的,“鬼工球?”
王書淮扶著孩子後背,目投了過來,“是,怎麼了?”
“沒怎麼..”謝雲初下滿腔震驚,盡量讓語氣平穩,“什麼樣的呀,我該怎麼記賬?”
“就寫七層象牙同心球。”
“行....”
心復雜到不知該說什麼好。
一會兒不甘心東西落于王書淮之手,一會兒又覺得好笑。
寫完,謝雲初隨口便道,“二爺,這玩意兒長什麼樣,能拿過來讓我瞧瞧麼?”
要尋個借口把里面的“初”字給抹去。
不料王書淮看著四糊口水的兒搖頭,“你喜歡便去書房看,這里就算了。”萬一被孩子抱著玩,不小心磕著手腳,或摔碎就麻煩了。
一計不行,謝雲初只能再想法子,時辰不早,先往浴室去。
洗的慢,骨細盈的玉臂跟凝脂似的,起一陣陣水花,慢慢從面頰澆下去。
嘩啦啦的水聲一直傳遞至東次間,在這寂靜的夜里直叩人心,林嬤嬤侍在一旁觀察王書淮,換哪個男人得了這樣的靜,偏生自家這位姑爺眉目冷清,神恬淡得沒有一煙火氣,林嬤嬤已經在籌謀,下回是不是得備些補湯。
林嬤嬤想接孩子,珂姐兒卻纏著王書淮,王書淮只能親自抱著送去東廂房。
待回來,謝雲初已換上一件香雲紗長袍曼妙而多姿坐在羅漢床上,春祺則侍在一旁替絞發,王書淮看了謝雲初一眼,見沒瞧他,干脆往浴室去了。
等到王書淮洗好出來,謝雲初頭發也干得差不多了,坐在梳妝臺梳發。
烏黑的秀發鋪在後背脖頸,燈火在周傾瀉芒,輕盈而香/艷的擺翻。
相較之下,王書淮卻收拾得一不茍,他朝妻子了一眼。
黑的青傾垂,襯得那張俏臉白如凝雪,眉梢那顆人痣微微上翹,勾出嫵又妖治的風。
換做以前,王書淮定覺著妻子不夠穩重,如今嘛,裝扮越艷,越說明沒有二心,間接印證了李世子的話。
他徑直往床榻去。
謝雲初從銅鏡里看到王書淮的影,梳好發便轉吹了燈。
王書淮依舊躺在里側,看著謝雲初慢慢放下簾帳,慢慢挪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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