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詹聞言先是意外楊惜燕終于肯出門，隨後便笑，“你若需要我再尋一件給你，那件是我慣常穿的，與你量不合。”那件甲伴隨高詹多年，他不喜歡把之給旁人。
楊惜燕忽然負氣問，“若是王怡寧要，你會給嗎？”
高詹沉默了。
楊惜燕眼底的淚綿綿滲了出來。
高詹看著妻子哭淚人兒，忽然泄氣地嘖了幾聲，他語重心長道，
“惜燕，我早就告訴過你，我待你如妹妹，沒有男之，你樣樣出眾，何苦吊死在我這顆歪脖子樹上。”
“你在旁人眼里或許就是天仙，在我這，什麼都不是，我還是那句話，無論何時，只要你想開了，咱們便和離。”
俊目往羅漢床上一掃，瞥見自己那副甲，二話不說進了屋將之撈在懷里，頭也不回離開了，他走得十分堅決，沒有半猶疑，他要讓楊惜燕死心。
楊惜燕跌坐在地上，這一夜心若死灰。
翌日天晨，皇帝親自在校場舉行狩獵儀式，禮炮長鳴，幾千人勢若水往林子里馳去。
皇帝老當益壯，一明黃獵服一馬當先，王國公，高國公并一些閣老臣隨其後，再往後跟著幾十名臣工，大多是中年干臣，年輕的士子里只有王書淮一人。
跑了一會兒，皇帝便在一個山頭停了下來，老人家伏在馬背上氣吁吁，“太子，漢王與信王在何？”
一侍衛策馬向前稟道，“回陛下，太子殿下帶著一伙人往東邊山去了，漢王殿下則去了西邊，至于信王殿下....”侍衛遲疑了一會兒，“至今還不見信號箭。”
皇帝嗤的一聲笑，“這小子狂妄，常年宿在邊關，定是沒將這狩獵當回事。”
這話并不中聽，可惜信王沒有正妻，沒有岳丈替他掠陣，也不曾結朝臣，平日孤立無援，此刻皇帝邊重臣雲雲，無人敢替信王聲張，倒是國公爺頷首一笑，勸解道，
“信王殿下一貫後發制人，陛下莫急嘛。”
皇帝笑，“確實如此。”
一側的王書淮默默扯了扯角，好一個後發制人。
又走了一段，皇帝乏累打道回府，便讓邊的年輕人散了。
國公爺囑咐王書淮，“你媳婦沒進過林子，快些去瞧一瞧。”
王書淮領命，他自然不放心謝雲初，早就將齊偉派過去跟著，此刻稍稍放了一記信號，那頭齊偉回了信，很快便知謝雲初所在，風馳電掣般朝西北角駛去。
一矮草叢生的山坡，謝雲初與王怡寧等人停馬歇著，風吹草低，一頭梅花鹿若若現在山腳一覓食，謝雲初瞧見了，忍不住張弓打算試一試，王怡寧在一旁屏氣凝神，生怕驚了小鹿，悄聲道，“若了，咱們今夜烤鹿脯吃。”
謝雲初將弓拉滿，一直瞄準著那頭鹿，小鹿閑庭信步，恍然不覺周危險，那副與世無爭的模樣令人心折，謝雲初心生不忍。
不遠林子里，信王高高大大坐在馬背上，看出謝雲初有些遲疑，他便張起了弓。
小姑娘必定是想吃鹿，又舍不得殺生。
不敢做的事，他來做。
想要的，他來替取。
“唰”的一聲，箭矢離弦，信王弓還不曾放下，只覺眼前一晃，又一道更快的箭矢從另一個方向破空而來，直直對準他的箭矢撞去，只聽見不大不小的一聲砰，他的箭矢被那人的箭推著一同沒石里。
信王收了弓，視線淡淡投過去，王書淮將弓收後，不疾不徐策馬過來。
信王不意外王書淮的出現，畢竟方才齊偉的信號箭他瞧得清清楚楚，
“王大人好藝！”
“不及信王殿下百步穿楊。”王書淮在馬背上拱手一揖。
信王還了一禮，指了指那頭被驚跑的小鹿，“雲初今晚的鹿脯宴是沒了，好不容易出一次京，王大人就為了跟我置氣，枉顧的心意。”
王書淮張遠的妻子，正與王怡寧環繞花叢撲蝶，玩的不了樂乎。
“枉顧心意的是在下，還是信王殿下你？不想殺生，你又何必替造孽？”
信王冷笑，將弓箭扔給後的護衛，睨眼回，“本王縱橫沙場，殺人無數，不在乎這一次，倒是王大人，打著尊重妻子心意的旗號，將里里外外的事務丟給，當個甩手掌柜，很心安理得是嗎？”
王書淮臉不變，也不屑于他爭執，只淡聲回，
“殿下上回的巡防圖，明面上是往西楚增加兵力，實則是想控制漢水上游的龍州，以上制下，以高制低，拿住漢王殿下的封地，若是陛下知道了信王殿下的心思，不知作何想？”
這已經是明晃晃的威脅了。
信王冰冷地看著他，王書淮慢慢側過，俊的面容從樹影轉過來，天照下，那張臉如明珠出水般，有一瞬間的驚艷，
信王瞇了瞇眼，回謝雲初的方向，不予置評。
王書淮視線重新追隨妻子，語氣含著幾分不容反駁的冷銳，“自西楚與大晉和談功，蒙兀增兵邊境，信王殿下還要繼續留在京城嗎？”
信王聽到這里，口里稍稍覺出幾分苦，只是他面不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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