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不進青樓畫舫的男人，為了應酬，收起文質彬彬的佳公子形象，游刃有余陪著眾寒暄。
自然也有人作陪。
秦淮八艷名不虛傳，無論琴棋書畫，投壺烹茶樣樣通，在金陵知府的示意下，那為首名喚李娘的子，裊裊娜娜朝王書淮挪來，那一香艷骨在輕紗下若若現，知府大人一看便紅了眼，只因今日目標是王書淮，方忍不住割。
“書淮，娘可是我們金陵最出眾的藝，這麼多年賣藝不賣，能讓主敬酒的，也就咱們總督大人，書淮你是第二人，”旋即朝李娘使眼，示意使出些段數來。
李娘是風月場上的老手，一眼看出王書淮非凡品，是那張臉便可將金陵所有風度翩翩的佳公子給比下去，更何況是那一看著疏離淺淡，卻始終游刃有余的獨特氣場。
加之又端得是才華橫溢，智計無雙，天下十分，他獨占了八分。
這樣的男人，若能與之共度一宵，死也愿意。
娘款款行來，緩緩在王書淮跟前跪坐，纖指輕輕著一杯特制的花酒，遞到王書淮跟前，眼如，
“王公子，王狀元，此酒是娘我的獨家配方，名為‘攬月’，公子嘗一嘗，若是不好，娘今夜任公子置。”
眾員笑起來，“娘莫非是故破綻，好惹得王公子轂吧。”
李娘笑而不語，只一雙清凌凌的目跟拉似的，黏在王書淮上。
王書淮一白衫，纖塵不染，在李娘靠近時，他便直起腰，抬手執酒保持著距離，
姿如玉，磊落翩然。
他用酒杯淡淡將李娘那只玉臂給拂開，與知府大人道，
“在下，懼....”
知府愣住，對上王書淮不容分說的眼神，他十分憾，卻也不能他，
“尊夫人何等國天香，方能籠絡住書淮的心。”
王書淮笑而不語。
不接陪侍，卻不能抗拒知府的酒，王書淮喝得醉醺醺地回了宅院。
明貴和冷杉一左一右攙著他進了書房。
月明朗朗地照亮漆黑的案臺。
他將下人遣散，獨自伏在案上，
今日那人靠近他時，他敏銳地辨別出上的梨花香。
謝雲初上也是這種香氣。
今夜十五，是給他約定的日子。
從來克制自持的男人，被酒蒸紅了眸，滾燙的灼熱流遍四肢五骸，他闔著目，眼前是一片漆黑，又是一片明。
細長的峨眉，嫣紅的角，還有一雙覆滿水盈盈的杏眼，還有那一直被藏著掩飾著很好的嫵段....甚至還有離京前一夜，被他摁在床欄，發喚的那聲“二爺，饒了我....”
渾渾噩噩睡了一夜。
晨起，秋明，珠滾落枝頭。
王書淮親自給那盆菖澆水，冷杉隔著窗臺，將京城捎來的家書遞給了他。
有國公爺的，有父親母親的，甚至還有三弟四弟央求他購置一些筆墨紙硯回去。
最後剩下齊偉那半月一封的邸報。
齊偉先事無巨細把孩子的形告訴他，王書淮得知珂姐兒現在走得很穩當了，由衷喜悅，他甚至能想象孩子撲向他懷里的景，隨後便是匯報謝雲初的行蹤，依舊是市署，店鋪，偶爾會去蕭家，郡主家，還有王怡寧的府邸....看得出來，充實而忙碌著。
但始終不見提筆給他回信。
王書淮趁著今日休沐，帶著冷杉去市面上購置些玩給珂姐兒，又想著謝雲初如今，便買了一套點翠首飾捎回去，回到家里，暮四合，燈火寥落的廊廡下約傳來搭聲，王書淮皺眉，踏步進來，只見明貴抱著一封家書蹲在角落里哭。
王書淮滿臉疑，走過去問，“你這是怎麼了？”
明貴一一搭拂淚，起朝他彎腰，“齊偉幫我捎來家書，小的家里那婆娘干活時摔了一跤，骨折了....疼得厲害...”明貴越說越哭，“小的心里也疼呢。”
王書淮看著淚流滿面的長隨，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半晌出幾句寬的話，
“你父親母親皆在府上當差，家里人多著，定替請大夫，不妨事的。”
明貴哽咽道，“小的明白這個道理，小的就是不好....恨不得替疼。”
王書淮怔愣著，有些難以理解，“你不可能替疼，不要說這些傻話。”
明貴撇撇道，“二爺心里沒喜歡過人，怎麼會明白小的？”
話音未落，意識到自己失言，明貴猛地打住，眼瞅著那眉目冷清的爺眉峰慢慢蹙起，明貴忙抱著新捎來的包袱，匆匆往甬道逃去，
“爺，小的裳了，換裳去了。”
暈黃的燈芒披在王書淮周，他的面頰被覆著，看起來是和煦而溫潤的，但眼底黯淡而冷清，他從來沒想過喜不喜歡一個人，就如同他也沒想過這個人喜不喜歡他，是他的妻子，他是的丈夫，他們理所當然為彼此付出，并按部就班完各自的責任。
直到現在，看著妻子漸行漸遠，不著不到，為人覬覦，對他冷落。
心里再也做不到無波無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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