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蘇醒
屋子裏多了一個呼吸聲，讓郁離十分不習慣，本能地想要將之扼殺。
了自己的手，再三告戒自己不能隨便手。
幸好昨晚醒來時，因為這中暑沒什麽力氣，方才沒有釀大錯，要不然……估計今天沒辦法安然地坐在傅家喝豆粥。
目前郁離還是想待在傅家的，雖然是來當丫鬟的，但有豆粥鹹菜和青菜湯啊。
這裏的食都是純天然，沒有任何污染，也不是人工合，就算是糧，口也比不知道用什麽黑暗材料合的營養劑和幹糧好，連隨便喝口清水都覺得是。
幸好現在的依然不舒服，郁離就算不習慣，也扛不住想要休息的訊息，伴隨著那道若有似無的輕淺呼吸聲，漸漸地進沉眠之中。
一覺到天亮。
天亮後，郁離醒過來，發現還是綿綿的，沒什麽力氣。那種無不在的難仍在，并沒有消失，像是有什麽東西一直潛伏在裏，努力地想要破土而出。
的目有些呆滯，好半晌方才起床。
洗漱時，郁離發現水缸裏的水快要見底。
想了想，記得鄉下人如果家裏沒有打井的話，要到河裏挑水。
傅家沒有打井，都是去河裏挑水回來做飯洗漱等。
吃過早飯，郁離問道：“娘，缸裏的水沒了，桶在哪裏，我去挑水。”
這一家老小，一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一個老弱，兩個弱，都是幹不了活的，挑水這種活兒自然只能由來。
郁離對自己在傅家的份定位是“丫鬟”，知道自己要識趣點幹活才能有飯吃。
周氏看了眼郁離竹竿般纖瘦的條兒，忍不住問：“你能行嗎？”
雖然知道的力氣可能不小，只是人總會習慣被表象所迷，周氏看瘦的模樣，不免有幾分憐惜。
“算了，我等會兒去隔壁的大壯幫忙挑幾擔水。”
雖然是為了沖喜將人迎進門，周氏心裏多還是有些愧疚。
正是這份愧疚，讓總忍不住想要對兒媳婦好幾分，除了讓照顧小兒子外，也不勉強做什麽，更不會讓像在郁家那樣，一天到晚像陀螺一樣忙個沒完。
“可以的。”郁離說，“我現在的力氣雖然不大，提兩桶水不算什麽。”
如果是上輩子的，直接扛起水缸到河裏裝滿水回來都沒問題，現在太弱了，也只能提著桶去挑水回來。
周氏還是很猶豫，見堅持，只好將挑水的木桶找出來，還有一扁擔，想著如果挑不了水，還是大壯幫忙罷，屆時給大壯家一些豆子之類的糧當報酬。
他們家需要的水都是這樣請鄰居幫忙挑的。
郁離接過木桶和扁擔出了門。
青石村有一條河經過，村民們要用水時，都是去河的上游挑水，那裏是專門給村民們挑水的地方，一般村民都不會去那邊漿洗。
循著記憶，郁離來到傅家不遠的一條河。
此時太已經出來，河邊有不正在漿洗的村人，大多都是已婚婦人，只有幾個未婚的姑娘。
看到郁離提著兩個木桶經過，河邊的人不由看過來，很快就認出。
有人朝了一聲：“離娘！”
郁離轉頭看過去，是一個形微胖的大娘，一張臉很是和氣，認出是郁家隔壁的馮嬸子。
郁離乖巧地了一聲“馮嬸子”。
馮嬸子笑道：“離娘這是來挑水呢？”
郁離嗯了一聲，來到上游，裝滿兩個木桶的水，然後將它們提了起來，用扁擔挑著離開。
河邊的人目送挑水離去，繼續手中的活兒，一邊聊起來。
“離娘這孩子也是可憐，郁家這事做得不地道，要是那傅聞宵真的有個什麽……”
“不奇怪，那可是二十兩的聘金，擱誰不心？”
“這才新婚第二天，離娘就要出來挑水，誰家舍得讓新婦幹這種活？果然這沖喜的和正常聘娶的不一樣。”
“我看周大娘是個和氣的，應該不會苛待離娘吧？”
“難說，再和氣的人，面對親兒子的事時，也會改變的。”
…………
郁家收了傅家二十兩銀子，將二房的長郁離送去沖喜的事，已經在村裏傳開，很多疼兒的人家覺得郁家做得過分，居然將自家姑娘嫁給一個將死之人。
只是郁家有兩個讀書人，那郁老大也是個有本事的，他們面上不敢說什麽，私底下沒鄙夷。
正說著，又見郁離提著兩個空桶過來繼續挑水。
這次沒拿扁擔挑水，而是將桶裝滿水後，直接提著兩桶水走了。
大多數人挑水都是用扁擔挑，比較省力氣，很像這樣兩手提著走的，而且看著走得還很快。
看到這一幕，那些原本還在說話的人頓時閉上。
有人詫異道：“怎麽瞧著，離娘的力氣大的？”
馮嬸子看了一眼，習以為常：“離娘的力氣確實比較大，每到農忙時，經常和爹娘一起下地幹活，甚至幫著挑谷子回家，在郁家可是最能幹的姑娘。”
馮嬸子家和郁家離得近，對郁家的一些況也清楚，知道郁家二房那幾個姑娘的況。
在心裏暗暗搖頭，覺得這郁家的某些做法實在令人不齒。
雖說世人大多重男輕，但很像郁家這樣不將自家姑娘當人看的，郁家二房的幾個姑娘也實在倒黴，攤上這樣的親人。
**
郁離來回走了幾趟，很快就將水缸的水裝滿。
周氏原本還有些擔心，等看到提著兩桶水如履平地，中途不見一下，不默然。
看來這兒媳婦的力氣確實大的。
青石村的夏天悶熱，大清早的，溫度就升上來，在外頭走了一圈，生生熱出一大汗。
周氏端了碗水過來，笑道：“離娘辛苦了，來喝口水。”
郁離接過一口灌下，意猶未盡地了角，著周氏。
周氏一陣好笑，臉上的表很容易懂，這是還想喝的意思。
于是又給倒了一碗，等見居然有繼續喝下去的架勢，不頭皮發麻。
周氏趕道：“離娘，是不是肚子了？了就說，不用一直喝水的。”
知道肚子的滋味，到只能灌水飽腹。
在看來，郁離這喝水的架勢，就和肚子得不行，只能喝水飽腹的人差不多，忍不住想，難道早飯時沒吃飽？
郁離確實沒吃飽，但也不，只是看到這些幹淨沒異味的水，就忍不住想喝，怎麽都不膩味。
不僅是水，只要是能吃的東西，都有興趣的。
覺得這個世界實在太好了，沒有任何污染，平靜祥和，好得像夢一樣。
周氏以為郁離肚子了，熬藥時順便往竈膛埋了幾顆地瓜，用竈膛裏的火灰將它們燜，吃著又香又糯，還流著。
郁離知道烤地瓜，原主以前跟著母親在竈屋裏忙碌時，有時候會往竈膛埋一顆地瓜，晚上拿回房裏和妹妹們分。
烤地瓜對鄉下的孩子而言，算是一種難得解饞的零。
很快屋子裏飄著一濃郁的藥味。
這湯藥是給傅聞宵熬的，一幅藥的價格不，雖然大夫說可以準備後事，但周氏哪裏願意，仍是抱著希，讓大夫開了幾天的藥，每天都熬一碗湯藥，裏面還放了人參須，用來吊著傅聞宵的命。
傅家的人口簡單，加上田地都租出去，基本沒什麽活兒要幹。
挑完水後，郁離沒什麽事，便坐在一旁看火熬藥，等地瓜了時，用燒火將它們從竈膛裏挑出來。
開一顆熱騰騰的地瓜，聞到烤地瓜特有的香甜味道，郁離暗暗吞咽了口口水，小心地咬了一口，然後雙眼圓瞪。
經過竈房的兩個孩子看到在吃烤地瓜，猛地吞咽口水。
平時他們也沒吃烤地瓜，不覺得有什麽，但看到吃時，突然間就很想吃，吃不到就抓心撓肺的。
兩個小孩的目太過熱烈，實在無法忽視，郁離看他們一眼，又看看手裏的烤地瓜，最後忍痛分給他們一個。
“謝謝小嬸嬸。”
兩個孩子甜地說，朝笑得格外乖巧討喜。
因地瓜剛烤出來，還熱乎著，郁離幫他們開外面那層焦黑的皮，出裏面趟著的綿紅，等涼了一些方才遞給他們。
一大兩小就這麽蹲在竈房裏吃烤地瓜，也不嫌這裏熱。
周氏看到這一幕，出淡淡的笑容。
只是想到屋子裏依然昏迷不醒的小兒子時，臉上的笑容消失，又是一臉愁苦的模樣。
湯藥熬好後，周氏將藥子倒出來，放到一旁放涼，等會兒再端過去喂傅聞宵服下。
郁離則去打了一盆清水，端進屋子裏。
將水盆放好，趁著周氏不在，將窗打開，讓屋子裏通通風。
窗戶一開，屋裏的線霎時大亮。
郁離來到床前，終于看清楚床上男人的模樣。
雖然皮白慘慘的，躺在那裏的男人看著像一，但不得不說，他長得真的很好看。
約莫二十出頭的年紀，五雅，模樣清雋，他安靜地躺在那裏，墨發披散于枕上，襯得眉目如畫，整個人如雪雕玉鑄般，有種幹淨清的，離凡俗，不似這人間之人。
這鄉下簡陋的屋宇，因為床上之人，如若篷篳生輝。
郁離呆了下，又多瞅了床上男人幾眼，然後淡定地絞了一條幹淨的巾子。
雖然只看了一次，不過的學習能力不錯，按照周氏的步驟為他清潔。
淨完臉，便是。
郁離將昏迷中的男人扶起，正要將對方上的襟拉開，突然一只手過來，握住的手腕，制止的作。
的神一頓，擡頭就對上一雙冰冷而幽暗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