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新服
傍晚的時候, 周氏終于給郁離趕制出一套裳。
因花的時間比較，所以服上沒繡什麽花紋，不過針腳細, 樣式也比村裏那些年輕姑娘穿的服要致, 郁離穿在上顯得十分神。
就是太瘦了。
周氏一邊給整理襟、袖擺, 一邊想著。
還是得繼續好好地養一養才行。
郁離了胳膊, 發現服有些寬, 這樣正好方便幹活, 在看來非常合。
“娘，很合適，不需要改了。”朝周氏說道, “謝謝娘，辛苦了。”
一天時間就趕制出這麽一套服，可見周氏今天除了做飯外，其他時間都在忙著做服。
周氏笑了笑, 說道：“你如今要去縣城幹活, 自然要穿得面一些。”
俗話說, 先敬羅後敬人，縣城那樣的地方，不像在村裏, 可不能穿得太寒酸, 要不然有些不長眼的會小瞧你，甚至故意給你使絆子。
周氏是過來人, 對這種事非常清楚。
在郁離試服時, 傅燕回、傅燕笙兄妹倆坐在旁邊看，手裏拿著幾顆曬幹的花生當零啃。
聽到周氏的話，傅燕笙聲氣地說：“哥哥, 小嬸嬸穿新服，好看！”
傅燕回點頭，贊同妹妹的話。
連小孩子都知道穿新服好看。
周氏忍俊不，逗著他們，“小嬸嬸有多好看？”
“很好看！”傅燕笙認真地說，“小嬸嬸最好看了，和小叔叔一樣好看。”
傅燕回繼續附和妹妹，只要妹妹說的他都附和。
聽到這話，連郁離都忍不住側目，懷疑兩個小朋友的眼神。
雖然對人類的醜并不怎麽關注，但也知道像傅聞宵那樣的長相，是極為難見的，眉目如畫，清貴俊，很有男人能長得這麽好看，甚至可以說是漂亮。
至于自己，瘦這樣，有眼睛的人都不會覺得好看。
見們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話，傅燕笙撅起，聲氣地說：“小嬸嬸最厲害了，最好看的。”
“對！”傅燕回繼續當妹妹的複讀機，“小嬸嬸最厲害！”
得了，周氏算是明白他們的邏輯。
大概是郁離嫁到傅家後，不僅能挑水、砍柴、劈柴，還讓傅聞宵醒過來，并從縣城裏帶回好吃的糖和……在小孩子心裏，確實是厲害的。
厲害的人，自然是最好看的，和傅聞宵一樣好看。
哎呀，沒病。
周氏兩個孩子的腦袋，也不糾正他們。
對郁離道：“我先給你做兩套服換洗，明兒再做一件，剩下的便做別的款式，上面再繡些圖案，你喜歡什麽圖案？”
郁離覺得服能穿就行，有沒有圖案都可以，不知怎麽的，突然想到傅聞宵服上的竹子圖案，他穿在上說不出的好看，有一種特別的韻味。
“那就繡點竹子吧，竹子好看。”
周氏聞言笑了，“行，就繡竹子，我繡竹子在行，一定給你弄得漂漂亮亮的。”
等周氏去竈房做晚飯，郁離穿著新服回房。
傅聞宵坐在窗邊看書，聽到聲音，擡頭看過去，自然也看到上的新服。
以往穿的都是灰撲撲的布麻，有種灰頭土臉的覺，整個人好像也灰撲撲的，不怎麽引人注目。
現在，換上新服，這服以青為主，雖然人還是那人，卻又有些不一般。
郁離見他看過來，說道：“這是娘給我做的新裳，好看嗎？”
雖說對除了吃的外，其他東西都可以將就，但有新服穿，還是樂意的，這布料和糙的麻布不同，比較氣，穿在上舒適多了。
傅聞宵含笑道：“嗯，很好看。”
青很適合。
并不是襯這個人，而是上的某種氣息，那是一種旺盛的生命力，的生機，讓人看著就忍不住想靠近。
郁離抿，心裏生出些許歡快。
嗯，果然穿新服會讓人心很好。
原主的記憶裏，從小到大穿的服都是撿大人的，大人穿得破破爛爛的後，便將服改小，補補，然後給穿。
現在有新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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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郁離依然起得很早。
大概今天可以不用去得那麽早，郁離遲了半個時辰才起，等起床時，周氏已經起了，正在廚房裏給做蛋餅。
因為郁離很喜歡蛋餅，周氏今天繼續給做。
等郁離準備好出門，周氏將所有的蛋餅都用油紙包起來，讓帶在路上吃。
來到村口，屠老大已經在那裏，手裏拿著火把照明。
郁離和他分了周氏做的蛋餅，屠老大意思地吃了一塊餅子就沒吃，看著好像不舍的，他不好意思和小姑娘搶食，反正到了縣城就有吃的。
路上，屠老大教郁離怎麽做火把。
他們要黑走路，拿著火比較方便，比燈籠要省錢，當然也要注意安全，不能燒著了東西，天幹燥時，容易引起火災。
“……你以後走夜路時，也可以點個火把，這樣就能看到路了。”
想到什麽，屠老大又問：“對了，你的眼睛晚上能看得清嗎？”
郁離搖頭：“看不清。”
屠老大恍然，“那你得多吃些蛋、的肝髒之類的東西，以後殺完豬後，你拿些下水回去做著吃。”
這還是他跟在宣老將軍邊後，從一個軍醫那裏知道的。
屠老大以前也是如此，在昏暗一些的地方，眼睛就看不見，不僅是他，軍營裏很多兵卒都如此。
這些兵卒都是窮苦人家出，患有這樣的眼疾，後來都改善不。
郁離自然知道這事，以前是沒條件，現在嘛，都開始殺豬了，想弄些豬的肝髒之類的容易的。
這年頭豬髒被稱為下水，人們很吃它們，主要是下水味兒重，難清洗，加上很有人能將它們做得好吃，大家都不吃。
婆婆應該會做吧？
郁離很嚴肅地想，這世界好吃的東西太多了，希下水能做好吃，那肯定會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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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縣城的鋪，張複等人已經來了，正坐在那裏吃面。
今天的早飯是面，一大鍋面放在那裏，想吃就自己去撈。
張耀平抱怨道：“每次都是這樣，做一大鍋，咱們都吃不完，放到午時，都已經坨得不樣了，糟踏這麽好的白面……”
他當然不嫌棄白面搟的面條，可也不能統統煮一大鍋啊。
“七叔，要不然咱們請個人做飯吧，這樣不用總找包子店的大娘，為了方便，每次都做一大鍋，吃不完還要放到第二頓，都不好吃了。”
要是以往，張複還會考慮一下他的提議，不過今天嘛……
他淡定地說：“沒事，能吃得完。”
張耀平：“……”
很快張耀平就知道這話是什麽意思。
等幾個大男人吃飽後，郁離就將鍋裏剩下的面都包圓了。
羅叔和張耀平目瞪口呆地看著。
他們昨天來得晚，沒見到郁離一個人就吃掉幾個大包子的一幕，并不清楚的飯量有多可怕。
幾個大男人湊到一起都比不過一個。
“你咋吃這麽多？肚子不撐嗎？”張耀平不可思議地問，瞅了瞅的板，這麽瘦，到底吃到哪裏去？
郁離：“不會，我力氣大。”
張耀平頓時無話可說。
行吧，力氣大確實是真的，力氣大的人吃得也多，不奇怪。
他又納悶地問：“你都吃這麽多了，咋還這麽瘦呢？”
“瘦的。”郁離面不改地說，“以前在娘家，阿爺阿嫌棄我們是娃，說我們不幹活，不用吃太多。”
聞言，在場的人都忍不住皺眉，特別是張複和屠老大，都很生氣。
怎麽會有這麽狠心的長輩？居然覺得孩子不幹活不用吃太多，生生將人這瘦骨嶙峋的樣子。
而且看郁離幹活的利落勁兒，并不覺得不幹活，肯定幹得不，看那雙手，就知道這是一雙經常幹活的手，手指糙，指腹還有厚繭。
張耀平憤怒道：“你家那爺也太過分了。”
在娘家肯定不會不幹活，指不定是長輩苛待，想克扣的口糧。
這些年風調雨順，賦稅也不重，百姓一年忙到頭，大多手中都能有餘糧，沒必要這麽虧待家裏的姑娘吧？
郁離心裏贊同地點頭，確實過分。
不過知道這年頭講究孝道，不能在外人面前說長輩的不是，于是道：“也不怪他們，我們家要供大伯家的兩個堂哥讀書，大家都只能節食。”
聞言，在場的人都明白了。
怪不得呢，居然還供著兩個讀書人，對于鄉下人家來說，可不就是沉重的負擔。
屠老大對郁家的印象變得十分惡劣。
他對郁家的況不怎麽清楚，只知道郁家有三房，郁老大在縣城給人當賬房，每個月應該有三兩銀子的月錢，就算是在縣城，這三兩銀子月錢也很多了。
就算家裏有兩個讀書人，也沒必要這樣虧待家裏的娃。
知道郁離這麽瘦是出來的，大家都很同。
張耀平說道：“那你以後多吃點。”
他自己也瘦，但這種瘦更多的是因為長條，沒來鋪幹活前，他家裏也不富裕，但并沒有讓他的姐妹們肚子，他有的姐妹們也有，只有那些不將家裏娃當人看的狠心長輩才會不給娃們吃飽飯。
郁離聽這話，自是點頭。
等去幹活時，張耀平又說：“我原本還以為你就長這模樣，還說咋有姑娘家瘦這樣，都瘦到快形，看著就醜，沒想到是瘦的，等你的子養好了，你應該不會這麽醜，還是要多吃點……”
郁離平靜地看他一眼，看在他讓自己多吃點的份上，就不打他了。
要不然，哪個敢跑到面前說和的妹妹們醜，還真忍不住一掌過去。
參照昨天的陳季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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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鋪多殺了兩頭豬，一共殺五頭豬。
豬從後院的豬圈裏趕出來，遇到郁離時，趴在地上，揪著豬尾都沒辦法將它們趕起來，直到郁離讓路，它們方才小心翼翼地繞過去。
郁離提著一頭豬的四蹄，摁在殺豬凳上，拿刀捅脖子，落在桶裏。
接著刮，開膛破肚，分割豬。
郁離很快就理完一頭豬，繼續殺下一頭。
在開始殺第三頭豬時，那邊幾個男人終于理完一頭豬。
他們看郁離幹活，有一種殺豬非常簡單的覺，覺得自己也可以。當然，等他們上手後，才發現他們不可以。
郁離殺豬時，豬全程安靜如，不吭一聲。
他們殺豬時，殺豬聲一陣陣的嚎，掙紮得厲害，吵得左鄰右舍都醒過來。
郁離殺了三頭豬。
殺完豬後，天邊出魚肚白。
衆人歇息了會兒，開始去送貨。
郁離拎著一個大竹筐，裏面裝了將近二百斤的豬，輕松地將它背起來。
朝屋裏的人說：“我先去送貨了。”
張複他們和道別，看輕松地走出門，再看自己手裏的竹筐，往上一提，還真是沉甸甸的，羅叔差點就被彎了腰。
“哎喲，我這老腰！”羅叔錘了錘腰桿，“看離娘那麽輕松，總有種自己也能行，上手才發現，原來真不行。”
張耀平聞言馬上就說：“對的對的，我學郁阿姐刮豬，以為一刀刮過去就能幹幹淨淨，哪知道本就刮不，刀都差點飛出去。”
兩人說著，對視一眼，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居然都比不上一個小姑娘。
多有些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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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郁離送了二十家的貨。
殺了三頭豬，加上二十家的跑費，共賺了兩百五十文。
領到的工錢時，郁離很高興，心裏琢磨著等會兒要買些什麽東西回家。
張複提了兩副特地留的下水給，用芭蕉葉包起來，放到的背簍裏。
他說：“屠哥和我說了，以後這下水你拿去吃罷，多補補，養好眼睛。”
殺豬的時間早，要大半夜就起，這眼睛看不見可不行。
“我給你錢……”
“要啥錢啊！”張複擺手，“下水不值錢，都是當作添頭送出去的，給誰不是給，你拿回去做著吃。”
郁離便作罷，心裏記著這份人。
回去的時候，郁離在縣城裏買了一些日用品，醬油、醋和牙等，接著拐去買糖、果脯，并且大方地在點心鋪裏買了桂花糕和白米糕，還拐去鹵店買了一些鹵，還有一只燒……
現在賺錢了，便想買自己想買、想吃的東西。
買完後，郁離背著一個背簍的東西，迎著正午熱辣辣的太回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