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 再次挑明
郁離在家裏休息了幾天。
其實覺得自己不用休息的, 架不住周氏和傅聞宵都覺得，應該好好休息，還想讓休息個十天半個月的。
周氏甚至說：“離娘, 如果實在累, 不如不去縣城幹活了罷。”
雖然殺豬這活兒來錢快——工錢是日結的, 錢也多——每天最多能拿到三四百文, 一個月下來, 能賺到十兩, 這可是府城那邊的大酒樓金鋪的大掌櫃才能拿到的月錢，可見有多厲害。
但這活實在太累了，大半夜就要起, 睡覺時間都不夠。
人都休息不好，哪裏能好？
郁離當然是拒絕的，殺豬這活多好啊，來錢快, 錢又多, 天天有吃。
不幹這行的, 不知道它有多賺錢，雖說鋪不了要往上孝敬，這些都有張複去打點, 不用心, 只要每天去領工錢，拿回家就行。
這樣來錢多的工作, 實在舍不得。
最主要的是, 真的不覺得累啊。
那些豬多聽話啊，一不地任宰殺，都不用費什麽力氣。
要不是鋪要殺的豬有限, 覺得自己一天殺幾百頭豬都不累。
除此之外，張複等人的格不錯，他們很好相，鋪裏的人都很照顧，偶爾還會送吃，結錢還那麽爽快。
這樣的工作，不管是工資還是工作環境，簡直就是底層小民夢想中的工作。
郁離沒什麽野心，目前只想吃飽喝足，天天有吃。
覺得這份工作真的很好。
周氏見拒絕，轉而提議，“要不，換個營生？”
換個不用大半夜起床的營生也行，只要讓別那麽辛苦，連覺都睡不夠。
郁離說：“其他的營生都沒這個好。”
當初在縣城，可是轉了許久，都沒找到一個自己想要的工作，不是錢就是被盤剝。
相比之下，殺豬這活兒真的很好。
周氏見勸不，只能嘆氣。
轉頭和傅聞宵說這事，想讓他去勸勸，別讓累壞了。
郁離還年輕，人生那麽長，周氏希以後好好的，別仗著年輕就熬壞子。
傅聞宵失笑，說道：“娘，離娘不是小孩子，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就像吃飯，旁人看吃得那麽多時，總會擔心撐壞肚子，可知道自己的飯量，該吃多心裏有數，并不需要別人來勸。
而且，也不是那種會無視自己狀況的人，想幹，自是覺得自己能行。
周氏聽他這麽說，便知道這事不用再勸了。
嘆道：“算了，我平時多給做些補子的湯水，藥也不能斷，讓先將子調理好。”
傅聞宵聞言，覺得郁離可能不會太開心，因為實在不想吃什麽補藥。
果然，當郁離看到周氏端上來的藥膳時，的表很奇怪。
“娘，這是什麽？味道有些怪。”
明明看著是湯，裏面還有呢，可這味道聞著好怪啊，沒有其他菜那麽香。
周氏溫地說：“這是藥膳，補子的。正好屠老大送了一些藥材過來，適合用來做藥膳，很補的，你和宵哥兒都可以吃一些。”
很久沒做藥膳了，主要是郁離進門那會兒，家裏的銀錢已經不多。
不過現在賣的桌屏有六兩銀子，郁離平時還往家裏拿銀子，藥材又是現的，便開始重新做藥膳，給家裏兩個需要補的人補補。
郁離似懂非懂地看，總覺得這道“菜”加了個藥字，有點可怕。
小心地喝了一口，臉蛋皺起來。
怎麽說呢，沒有補藥的味道那麽怪，但也沒有想像中那麽好吃，甚至有點點的腥，可能是裏面的某些食材的關系。
如果是以前，郁離是不挑的，末世的營養劑和幹糧，它們的味道就和這個世界的藥差不多，都是古古怪怪的。
然而來到這個世界後，吃到那麽多好吃的東西，沒辦法再接類似營養劑的古怪味道。
的已經被周氏養得挑剔，對這藥膳的味道便有些不起。
因周氏盯著，郁離沒法拒絕，只好將那碗藥膳吃了。
吃完後趕回房，發現傅聞宵居然也在吃藥膳，臉上的表略有些微妙。
郁離見他神淡然，閑適得仿佛在喝一杯茶，忍不住問：“宵哥兒，味道怎麽樣？”
“還好。”傅聞宵說。
郁離：“你不覺得它的味道有點怪嗎？”
傅聞宵失笑，“藥膳這東西很有能做得好吃的，娘做的已經很不錯了，以前就專門學過怎麽做藥膳。”想到什麽，他又說，“我記得，以前有個廚子……他做的藥膳就很不錯，有些吃起來甚至很味，吃不出藥膳的味道。”
這樣的藥膳自然讓人追捧不已。
可惜那人是個任的，搭不理，想做就做，不想做就躲起來。
郁離雙目灼灼地看他，好奇地問：“是誰啊？哪個廚子這麽厲害？”
從來不小瞧這個世界的人，覺得那些廚子真的很厲害，能將簡單的食做得那麽好吃。
就像縣城的一些大酒樓的廚師，福來酒樓的包大廚，他做的鹵味非常好吃，現在已經為福來酒樓的招牌，還去買過幾回呢。
包大廚鹵的豬頭也很好吃。
傅聞宵臉上的笑容有些輕淡，“聽說是京城那邊的。”
郁離聞言，有些失。
京城那邊的廚子，那也太遠了，暫時是吃不到的。
這人沒什麽野心，唯一執著的就是口腹之。
畢竟在末世憋了二十多年，來到這個世界後，又需要大量的食補充覺醒期需要的能量，每天都于吃不飽的狀態，漸漸地對吃的東西非常看重。
傅聞宵見到臉上的失，想說什麽又頓住。
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是將死之人，無法給予旁人任何承諾，又何必多說什麽，讓白開心一場。
郁離原本正失，突然見他笑容變了，有些疑地看他。
他看起來好像很難的樣子。
于是問：“怎麽啦？是不是不舒服？”說著，朝他手，抓住了他的一只手腕，給他輸了點異能過去。
傅聞宵被乍然的作弄得一愣，只覺得被的手到的好像在發燙，下意識想避開。
只是他的力氣哪裏及得過，不僅沒避開，反而被抓得更。
“別。”郁離說。
傅聞宵便不了，耳尖發紅，甚至有些無措。
他飛快地看一眼，見神很認真，也很坦然，仿佛抓的不是他的手，而是……
一會兒後，郁離放開他，覺得肚子又了，還有些累。
每次使用完異能，會伴隨著疲憊和，最好能吃點東西，不然會得厲害。
郁離手拿起桌上的果脯吃起來，啃了幾個還是覺得得厲害，直接出門找周氏要吃的。
“娘，我啦。”
“離娘想吃什麽，我馬上去做。”
“先來碗湯面……”
屋外傳來郁離和周氏說話的聲音，傅聞宵坐在那裏，輕輕地了下剛才被抓著的手腕。
不是他的錯覺，在放開時，沒那麽難了。
不管是那無時無刻侵擾著他的細疼痛，還是仿佛滲骨裏的寒意，都削弱了不，難得有些輕松。
他怔怔地坐著，忘記了作。
回想郁離昏睡醒來的那天早上，他醒得很早，難得比郁離醒來得還要早，那時候好像也是這樣。
他的心髒有些控制不住地跳了下。
-
晚上，郁離洗漱過後，準備上床，見傅聞宵坐在窗邊的位置。
窗口開著，夜後的秋風吹室，吹起他的頭發。
“宵哥兒，你不睡覺嗎？”郁離說道，“還有，別坐在那裏吹風，會生病的。”
傅聞宵慢吞吞地起，和一起上床歇息。
這期間，他忍不住一直看。
郁離問：“你看我做甚？又不舒服了？”
他搖了搖頭，他已經習慣的那種不適，三年的時間，再怎麽樣也會讓人習慣它，去適應它。
“離娘……”
傅聞宵輕輕喚了一聲，在疑地看過來時，又閉上。
最終，他什麽都沒有問。
何必問呢？
從來不在他面前掩飾自己的異常，倒不是信任自己，而是篤定若是他做出什麽不利于的事，完全可以決定他的生死。
對自己的實力有絕對的自信。
不管是什麽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是不堪一擊。
傅聞宵很明白這點。
他從未想過要用以往的那些手段去對付，縱使知道來歷古怪，懷，卻不願意去探究。
這個在他生命中突然出現的姑娘是個意外。
確認的品行，是個值得托付之人後，他曾經想過，將周氏和傅燕回兩個孩子托付予，并安排好他們的後半生，他便能安心地去。
傅聞宵朝輕輕地笑，溫聲道：“離娘，夜深了，睡罷。”
郁離哦一聲，又看他一眼，覺得他古古怪怪的。
難道他發現突然變得舒服，所以懷疑了？如果要他問的話，其實也不是不能回答，他信不信是他的事。
兩人同一室，同床共枕，從一開始，就從未在他面前掩飾自己的異常，只要不是傻子，他要是發現什麽都是應該的。
以傅聞宵的為人，若是他知道自己救了他，他肯定會激的。
還等著他報恩呢。
吹熄了油燈，兩人躺下睡覺。
郁離躺在那裏，用異能修複自己的。
晚飯後又喝了一碗補藥，的異能恢複得很快，正好可以用來修補的。
正忙碌著，黑暗中響起傅聞宵的聲音。
“離娘，以後在其他人面前，別做一些異常的事。”
郁離哦一聲，也沒問他什麽是“異常的事”，說道：“包括娘嗎？”
說的“娘”是周氏，并不是郁家的柳氏。
傅聞宵奇異地明白，肯定地說：“也包括，盡量瞞著。”
郁離：“可是我每天吃那麽多，娘早就看出來了。”
正常人可沒有這麽大的食量。
如果這個世界有專門的藥劑就好了，藥劑完全能補充異能消耗後需要的能量，就不用吃那麽多，其實也浪費食的。
“以為你力氣大，吃多點是正常的。”傅聞宵的聲音多了幾分笑意，“娘不會多想。”
周氏子善，就算經歷了許多事，仍是很會將人往壞想。
喜歡郁離，在眼裏，郁離就是千好萬好，就算吃得多，食量大得不正常，也會給找借口。
絕對不會將當異類看。
至于傅燕回兄妹倆，他們的年紀小，認知都是來自于大人。
家裏的大人們對郁離的食量習以為常，兄妹倆便會將之當一件正常的事，就算日後發現異常，屆時他們對郁離的已經深到不願意傷害，自然也不會去探究，說出去。
郁離應下了，此時異能已經消耗得差不多，累得眼睛都要睜不開。
迷迷糊糊地說：“宵哥兒，你真是好人……”
居然還會提醒，就不怕他突然挑明這事，讓生出想要弄死他的念頭嗎？
傅聞宵輕笑一聲。
曾經那些認識他的人，除了天真不知世的孩子，也只有會說他是好人。
在心裏，他真的很好吧？好到都願意在他面前暴自己的底牌，甚至想讓他舒服一些……
傅聞宵在心裏輕輕地嘆息。
是他生命中的變數，也是命運給他的驚喜，將來不管是生是死，他都難以忘記這般特別的人。
**
早上，吃過早飯，又含淚喝了一碗可怕的補藥後，郁離便出了門。
周氏叮囑道：“要是不舒服，就趕回來，或者讓人送你回來啊。”
郁離朝揮手，“娘放心吧，我沒有不舒服。”
可惜周氏不相信，一臉憂心地目送出門。
郁離要去郁家看看郁珠。
其實大夫們說的沒錯，郁珠當時的況太危急，能不能醒來是個未知數。
在郁離的知裏，郁珠後腦勺的傷太嚴重，的生命在漸漸地變弱，如果沒有什麽意外，昏睡幾天後，便會在昏睡中死亡。
雖然郁離給輸送了生命異能，讓得以醒來，但的異能太弱了，只能讓郁珠醒過來，卻沒辦法一下子就治好。
是以這些天，郁珠仍在床上躺著。
最後還是要靠自己慢慢地修養，直到痊愈。
郁離來到郁家二房時，正好郁珠在喝藥。
姐妹三個都在家，見到十分歡喜。
“大姐，你怎麽來啦？好了嗎？”郁金關切地問，一雙眼睛在上看來看去。
郁銀趕拉著坐下，給倒水。
床上坐著的郁珠地著，手拉的服，“大姐……”
郁離將三個妹妹挨個了一下腦袋，笑道：“別擔心，我好著呢。”
三個妹妹仔細地打量，發現的臉確實好了許多。
不知道是不是們的錯覺，好像大姐的皮變白了，瘦的臉頰也潤起來，雖然看著還是瘦，卻已經離以前難民似的形象。
“大姐，你好像又長些了。”郁銀遲疑地說。
這樣的大姐真好看。
誰說們大姐醜的？明明大姐就長得很好看，像花兒一樣，含苞待放。
郁離了自己的臉頰，說道：“最近每天一日三餐都在吃，還有補藥、藥膳吃著，就補回來了。”
然後又和們說，在調理的事，每天早晚在喝藥。
總之，那補藥喝得極為痛苦，因為補藥讓的異能很快就恢複，便用異能修複。
三個妹妹雙眼亮晶晶地看著，都很開心。
“那大姐一定要好好調理。”郁金忙不疊地說，“以後就不會再暈倒了。”
剩下兩個妹妹同樣點頭。
郁離臉皮了下，補藥實在難喝啊。
看向郁金手裏的藥碗，碗裏還有大半碗黑乎乎的藥，問道：“小妹的怎麽樣？大夫過來看了嗎？”
“昨天來看過啦。”郁金開心地說，“大夫說小妹能醒來就沒危險了，不過這次了大罪，還得好好養著，多喝幾副藥補補。”
郁離越發同。
看來這個世界的大夫都是有事沒事讓病人喝補藥補。
這樣好像也沒錯，有病治病，沒病補。
剩下的半碗藥，郁珠咕嚕咕嚕的就喝了，沒有喊苦，吃完藥就含著姐姐給的糖，整個人喜滋滋的。
郁離問道：“小妹，這藥不難喝嗎？”
“很難喝。”郁珠說，“但喝藥能讓我的快點好，這樣就不用再花錢買藥看病，這藥很貴呢。”
滿臉心疼，姐姐們讓大夫給開藥，讓多喝幾副，一定要將子養回來。
不能辜負姐姐們的好意，也不能浪費錢。
郁離的腦袋，“好乖。”
姐妹幾個坐著說了會兒話，說起前兩天，隔壁大房的郁琴送來十兩銀子的事。
“是阿爺讓送過來的。”郁金說著，臉有些不好。
郁老太太害得郁珠差點就丟了命，卻因為是長輩，就算他們再生氣也不能對做什麽。
要不是郁離去那邊一趟，只怕這十兩銀子都沒有。
十兩銀子也是為了確保郁離不去那邊尋他們麻煩的意思，也算是大出。
郁離道：“收著吧。”
“可我還是生氣。”郁金低聲說。
郁離的腦袋，“那你努力讓自己強大起來，讓別人再也不敢欺負你們。”
郁金若有所思。
郁銀和郁珠看著兩個姐姐，不太明白怎麽讓自己強大起來。
們的力氣沒有大姐那麽大，沒辦法反抗欺負們的人，要怎麽強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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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郁珠的恢複況不錯，郁離沒有多留。
主要是妹妹們擔心的沒好，不讓太勞累，都想讓回去歇息，別在外頭逛。
“大姐，你回去吧，不用擔心。”郁金對說，“等小妹的子養好了，我便去縣城找個營生賺錢。”
這次郁珠磕到腦袋，花的銀錢不。
雖然有郁琴送來的那十兩銀子，可只出不進，遲早會花。
郁離有些驚訝，“你準備找什麽營生？”
“其實我心裏有個想法，不過我得先去縣城看看再說。”郁金有些不好意思，“我還沒去過縣城呢。”
郁離點頭，“行，你要去縣城和我說一聲，我帶你去。”
郁金應下了。
離開郁家二房後，郁離路過郁家的正院大門。
院門是開著的，郁琴和王氏在院子裏曬服，郁老太太站在竈房前，裏罵罵咧咧的，不知道在罵誰。
當路過時，三人同時看過來。
郁老太太嚇了一跳，瞬間就竄進了竈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