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第 127 章 在一起
村長今日過來, 是想問傅聞宵,要不要在村裏辦酒席。
傅聞宵是縣試和府試的案首,在青石村的人看來, 是一件非常值得慶祝的事, 村長和族老們都想要在村裏擺酒席慶祝。
同時也對外宣布, 他們青石村終于出了個有功名的讀書人。
雖然傅家是在四年前才落戶到青石村, 不過青石村已經將他當自己人, 畢竟傅家都落戶在村裏, 還娶了他們村子裏的姑娘,怎麽就不算是青石村的人?
當郁離聽到村長振振有詞地說這話時,便明白了。
看來村裏的人對郁家大房的讀書人已經放棄, 現在他們都不寄希在他們上。
其實這也不怪他們,而是被郁老大當年弄怕了,也擔心郁敬德兄弟倆會像郁老大那樣,考到三十多歲仍是白。
雖說郁敬德兄弟倆還很年輕, 今年是他們第一次下場考試, 甚至郁敬禮還通過縣試, 也算是個好開頭,以後說不定能考過。
可村裏人還是擔心的,畢竟有句話說得好, 有其父就有其子。
萬一兄弟倆也像他們父親那樣, 考一輩子都考不中……
聽聞村長的來意,傅聞宵說道:“村長, 我不打算擺。”
“為什麽?”村長有些忐忑, 難道他其實想回禹州那邊擺?聽說他的老家在禹州,若是他想回去擺好像也正常。
傅聞宵道:“我打算參加八月的院試,如果院試通過, 到時候再擺也不遲。”他一臉歉意地說,“這段時間,我想專心讀書,爭取院試能過。”
聽到這話,旁邊的周氏不看他。
要不是知道宵哥兒的學問,還真信他這話,以為他要用功讀書。
宵哥兒這是懶得回村裏折騰吧,一個府試的案首,在他眼裏實在不算什麽。
村長沒有懷疑,他對傅聞宵的學識并不清楚,知道秀才有多難考,他想要專心讀書也是正常的。
當然村長還是很高興,因為傅聞宵這話代表他的態度。
他是認可青石村的,若是將來他考中秀才,他定會願意在村子裏擺酒席,為青石村揚名。
村長甚至忍不住期盼,萬一八月的院試,傅聞宵真的考過呢?
屆時他是秀才,他們村裏終于出了個秀才相公……
村長笑呵呵地離開了。
離開前還一個勁兒地叮囑:“傅郎君,你好好讀書,有什麽需要盡管使人回村裏同我們說啊。”
然後又謝周氏養出這麽一個好兒子,連帶著看郁離的目也格外慈祥。
將村長送走後,郁離看向傅聞宵。
“離娘,怎麽了?”他轉頭看,面上含笑,一雙墨玉般的眸子倒映著的影,就像將放在心裏。
郁離晃了下神,問道:“你真要參加八月份的院試?”
“是的。”傅聞宵點頭,拉著一起去書房。
郁離低頭看他拉著自己的手,突然有些迷茫,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總拉的手。
努力地回想,好像有時候在外頭時,他會這麽做。
在外人眼裏,他們是夫妻,所以肯定要給他個面子的;再加上他的脆弱,也不好隨便手,萬一將他弄傷了……
郁離坐在書房裏,還沒想明白,一盤蒸糕就放到面前。
這是今兒宋娘子送過來的。
宋娘子過來道喜,同時很激傅聞宵指點宋秀才學問,知道郁離吃自己做的蒸糕,時不時會送些過來。
吃到蒸糕,郁離很快就拋開剛才的疑,繼續說八月份院試的事。
“聽說院試是在省城那邊考。”郁離一臉好奇,“我還沒去過省城呢。”
傅聞宵拿起一本書,偏首看,眼裏蘊著笑意:“所以到時候,還要麻煩離娘送我過去才行,離娘若是不在的話,我沒法安心。”
郁離眨了下眼睛,慢吞吞地啃著蒸糕,目落到他的臉上。
他的很白,是一種很見的白晳,有一種瑩潤的澤,更襯得他的五致昳麗。當他笑著凝過來時,再無初見時的蒼白病弱。
說道:“到時候你的應該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吧……”
傅聞宵愣了下。
沒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況,雖然現下仍是不能勞累、不能熬夜,稍稍過一些就會覺得疲憊,但距離痊愈其實也不遠。
郁離又道:“你的好了,就不用我陪你一起去了吧?”
他的恢複健康,就不用這麽跟著他跑。
從縣試到府試,會一直跟著,其實也是為了方便治療他,讓他能支撐過考試,一旦他的恢複健康,那也不必這麽跟著他。
傅聞宵垂眸,長而濃的睫宇微微垂下。
突然,他笑了下,說道:“可是離娘不在的話,我實在不安心,怕自己到時候考得不好……”
他將手裏的書放下來,臉上的神看起來很落寞。
郁離有些糾結,裏咬著蒸糕,腮幫子鼓鼓的,像只小倉鼠。
手裏的蒸糕不知不覺已經吃完。
傅聞宵見狀,給倒杯茶,讓潤潤嚨,蒸糕雖然好吃,但吃多了也會噎得慌。
那杯茶放到手邊,只要手就能端起喝。
郁離端起來,將茶喝掉,繼續吃蒸糕。
書房很快就變得安靜,傅聞宵繼續看書,則在那裏吃蒸糕。
一整盤的蒸糕,份量不,最後都進的肚子。
等吃完,郁離了,正要起,就見他手拉住,拿出一條帕子,給去角沾到的一些碎屑。
郁離沒有。
傅聞宵耐心地給完臉,又拉起的手了,問道:“離娘,要不要吃果脯?”說著他將一盤果脯端過來。
這果脯是他們在府城買的,很甜,很好吃。
郁離原本準備起的,看到那盤果脯,又坐下來繼續吃。
整個下午,他們都待在書房裏。
他坐在那裏看書,在旁邊像只小一樣吃個不停,偶爾停下來時,會跟著他練幾個字。
剛從府城回來,鋪那邊讓郁離多休息幾天,不必急著過去。
正好最近天氣已經熱了,鋪需要殺的豬變,就算不去,也能應付得來,就是張複他們要忙碌一些,不像在時那般輕松。
其實鋪裏的人都知道,郁離在鋪是幹不久的。
以傅聞宵的本事,他定能考上秀才、甚至是舉人,說不定將來他還要進京趕考,肯定不可能一直待在鋪裏幹活,或許會同他一起去京城,甚至去其他地方。
以的本事,也會去幹一番事業。
郁離其實并不累,要去鋪幹活也行的,但家裏最近登門道喜的人比較多,也不放心,決定留在家裏守著。
快到傍晚,郁離剛練完幾個大字,停下來時,發現傅聞宵在作畫。
好奇地湊過去看了一眼,發現畫裏的人很悉。
畫中是一個坐在窗邊案前執筆描紅的子,眉眼微垂,姿態卻并不溫婉和,窗外是一叢青竹,似是在下輕輕簇著……
郁離轉頭看向窗外,正好看到悉的竹子。
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所以這畫上的人是自己?
郁離想著,擡頭看向案前作畫的男人,正好他也擡眸看過來。
沉默了下,好奇地問:“宵哥兒,你畫的是我吧?怎麽會畫我?”
他笑道:“因為我想……畫你。”
郁離偏首看他,慢吞吞地哦一聲,忍不住又看畫上的子。
沒等繼續看,他突然將這幅畫卷起來,然後放到案桌旁的一個大瓷卷缸裏,裏頭還有一些他平時所作的卷軸字畫。
突然間,有些好奇,那些卷軸字畫不知道是怎麽樣的。
晚上,郁離來到書房。
將油燈點亮,去瓷卷缸裏的卷軸字畫。
郁離將一幅畫卷打開,發現是一幅字,傅聞宵的字確實很好看,就算不懂書法的人都能看出好壞。
略略看了下,將這幅字收起來,又去拿另一幅卷軸字畫。
這次是一幅畫。
是一幅月下人畫,畫裏的子在一院子裏,形飄逸地練著一套。
郁離認出畫裏的院子,正是府城宣家宅子的客院。
府試前幾天,在宅子裏陪他,他讀書,就在院子裏練,有時候晚上心來時,也會去院子裏練一練。
郁離看了會兒,繼續去拿第三幅字畫。
等將卷缸裏的所有卷軸字畫都看完,發現其中有十幅畫,都是人畫,每一幅畫裏的子都是。
從來不知道,他居然畫了這麽,不聲不響的。
“離娘,怎麽不回去休息?”
一道清雅溫潤的聲音在門口響起,郁離轉頭,見出現在書房門口的傅聞宵。
他剛沐浴出來,上穿著寬大的衫,頭發披散,發尾帶著潤的水汽。
郁離手裏拿著一幅畫卷,有種被抓包的覺。
傅聞宵走過來,看到拿著自己作的畫,面上的神不變,笑道:“你要是想看,白天時過來看就好,晚上的線太暗,眼睛會壞的。”
郁離捧著手裏的畫說:“你怎麽都畫我呀?”
這麽問時,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昏暗的線下,他的模樣看起來格外的和,連笑容好像都是溫的,“因為我想畫離娘,可惜沒能畫出我心中的離娘的樣子。”
“是嗎?”郁離驚訝地看他,“你為什麽會覺得沒畫出來?好看的呀。”
傅聞宵的畫技無疑是厲害的,每一幅都畫得很好。
在看來,他畫得實在太好看了,每一幅的意境都很好,連都生出一種不確定,原來自己有這麽好看嗎?
傅聞宵笑了笑,沒有解釋,說道:“現下晚了,回去歇息罷。”
郁離應一聲,將畫卷放回卷缸裏,和他一起離開書房。
回到後院,他們遇到周氏,正準備去前院的廂房看看傅燕回兄妹倆睡著了沒。
現下傅燕回兄妹倆已經在前院的廂房住下。
每天晚上睡前,周氏都會特地過去看看他們。
周氏疑地看他們,“你們怎麽還不歇息?”
“我們這就去歇息。”傅聞宵朝道,“娘你也去歇息罷,別累著,我剛才去看過了,燕回燕笙他們都睡下。”
周氏沒多想,還以為他們一起去前院看兩個孩子,便笑著催他們去歇息。
兩人和道晚安,便回了房。
回到房裏,傅聞宵的頭發已經幹了。
接著兩人換上寢,準備歇下。
傅聞宵剛換好服出來,見過來拉住自己的手,他垂眸看,然後笑了笑,并未多想,知道又要給他治療。
等治療完時,突然聽到的聲音。
“宵哥兒,你願不願和我做夫妻?”
的聲音在安靜的夜中響起,聲線是屬于子的潤,又略帶幾分屬于本人特有的清冷。
聽著就像沒什麽緒的聲音。
傅聞宵好半晌都沒反應,以為自己聽錯了。
直到又問:“你不願意嗎?”
這麽說時,松開他的手,如果他不願意的話,自然不會勉強他……
就在剛放開,傅聞宵迅速地握住那只手。
他握得很,雖然這力道對而言不算什麽,但郁離能覺到那只手的力度,擡頭看他,發現他的表有些奇怪。
“離娘……”傅聞宵開口,聲音有些沙啞,“你說什麽,能不能再說一遍?”
郁離便耐心地重複:“你願不願意和我做夫妻?是真的夫妻,不是現在這種名義上的夫妻。”
他們在外人眼裏是夫妻,可是兩人心裏都清楚,只是名義上,他們從來沒有越雷池一步。甚至在此之前,一直沒將他當丈夫,也只將傅家當一個落腳之地,隨時都會離開的那種。
只是習慣了被周氏照顧,習慣這個家,突然又不怎麽想離開。
這一次,他聽得很清楚。
傅聞宵嚨發,結不控制地滾著。
“我……我當然願意!”他飛快地說,“只是,離娘你願意嗎?你若是不願意的話,我也不勉強的,我可以……”
這個驚喜來得太突然,讓他失了一慣的冷靜,只覺得心口滾燙著,整個人頭昏腦脹的,已然失去思考,本能地順著自己的心去問。
“我當然願意。”郁離說道,“所以我才問你願不願意。”
在去府城前,就已經思考過這事,決定和他做對真的夫妻。
只是他要參加府試,不能拿這事打擾他,後來又有康家的事發生,便一直沒空問他。
現下府試已經考完,他們回到縣城,正在家裏休息。
兩人正好都有空,那就問問他吧。
主要也是今天看到他的那些畫作,心裏莫名地有些,擇日不如撞日,選擇這會兒問了。
傅聞宵驚喜地看著,“我當然也願意的!”雖然驚喜,但他仍是要確定一下,“離娘,你明白做真正的夫妻的意思嗎?”
他怕年紀還小,太過單純,并不明白做真的夫妻代表的是什麽。
“我知道。”郁離覺得他的問題怪怪的。
然而在傅聞宵心裏,越是說“知道”,越懷疑其實本不知道。
甚至他懷疑,不會以為兩人同住一個屋檐下,就是夫妻了吧?
傅聞宵耐著心說:“離娘,不是住在一起就是夫妻,真的夫妻是相濡以沫,是……”
郁離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疑地看他:“你為什麽會覺得我不懂?我當然懂啊,做夫妻就是兩個人在一起,絕對不能背叛。”
夫妻就是兩個人在一起……
聽到這話,傅聞宵越發的驚喜,“離娘,你願意和我在一起?”
郁離點頭,和他在一起,和他做一對夫妻,就不用離開傅家,也能理直氣壯地對周氏“娘”。
這樣就不用再欺騙婆婆。
傅聞宵定定地看著,然後試探地出手,將擁懷裏。
郁離怔住,沒有推開他,由著抱著自己。
猶豫了下,好像這時候是不是也該抱回去?于是手抱住他,嗅聞到他上的氣息,是一種木質的香,最近他們用的珠子就是這種香味。
察覺到的作時,傅聞宵難以抑制心中的激。
好半晌,他終于意識到,答應和他在一起,他們做一對真的夫妻。
此時他的心就像守候許久的那明月,終于能將之攬懷裏,滿滿地占據住他的心。
“離娘……”傅聞宵不知道說什麽,只能低頭,輕輕地將烙印在發間。
這是一個很輕很淺的吻,也帶著試探。
擡起頭,疑地看他,想了想,然後也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傅聞宵頓時滿臉通紅,耳尖都是紅通通的。
“誒,你的臉很紅。”郁離說道,“你上的溫度也很高,你沒生病吧?”
他的是一種瑩潤的白,所以臉上的紅很明顯,好看的,果然長得好看的人,不管什麽樣都是好看的。
傅聞宵眼瞳微,角抿了抿,仍是無法抑住臉上的變化。
他有些狼狽地別開眼,說道:“我沒生病。”
郁離也反應過來自己問了個傻問題,哪裏有人突然間就生病的,只是他臉紅這樣,讓疑不解。
上輩子所學的知識中,并沒有這個。
傅聞宵仍是紅著臉,但他臉上出笑容,他說:“離娘,我沒生病,我只是太高興。”
郁離驚訝,原來他高興時臉會紅嗎?
這時他又問:“你剛才……為什麽要親我?”
“因為你親我,我當然要親回去啦!”理所當然地說,“既然我們在一起,做這種事不是正常的嗎?”
學過生理課,當然知道夫妻間會做什麽,擁抱接吻都是正常的。
傅聞宵啞然,發現確實懂得夫妻間的事,是他多慮了,還以為什麽都不懂,將想得太過單純。
不過他還是很高興,很喜歡這種直來直往的格。
他抑住不住臉上的笑容,笑得有些傻,握著的手說:“離娘,我真的很高興。”
“高興?”郁離好奇地看他,“是因為我們在一起嗎?”
他笑著點頭,“是啊!我一直以為你不願意和我為夫妻,我……”他有些赧然地說,“所以當你說要和我在一起,我真的很高興。”
原來他這麽高興啊!
郁離忍不住又看了看他的臉,確實能覺到他的高興,說道:“其實我也不是不願意……”
因為以前兒沒想過這些事,哪裏會想願不願意。
兩人便這麽站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郁離了肚子,“我了。”
剛才給他輸完異能,現在就了。
傅聞宵失笑,“櫃子裏還有點心,我去端過來。”
他去將櫃子裏的點心端過來,然後拉著坐下,看著吃,順便給倒杯水。
郁離也不客氣,拿著點心就吃起來。
兩人的相模式并未因為決定在一起有所變化,只是郁離明顯能覺到,他落在上的視線多起來。
不解地問:“你幹嘛一直看著我?”
傅聞宵目溫和地看著,“因為離娘很好,看到你我的心就很好。”
“真的?”郁離瞪大眼睛看他,“為什麽?”
難道他真的這麽依賴,依賴到這程度?
傅聞宵并未回答,他面上的神未變,轉而道:“離娘,日後我都為你作畫罷。”
“你想畫就畫。”郁離說,“而且你不是在畫了嗎?”
他頓時笑了,“嗯,你說得對。”
郁離并不懂那種含蓄的表達,不過的心不錯的。
原本還以為他不願意呢,要是他不願意,自然不能強迫他,哪天要是婆婆知道他們其實是假夫妻,也沒臉賴著不走,遲早要離開傅家……
想想便有些失落。
現在好啦,沒想到他看起來願意的,早知道就問他了。
吃完點心,稍稍墊了下肚子,郁離便去洗漱準備睡覺。
躺在床上時,正要睡,一只帶著些許涼意的手就握住的手。
可能是他的還沒好,或者是以前中毒之故,他的溫向來比尋常人要低,正好最近天氣已經熱了,這麽握著還是很舒服的。
郁離勉強清醒幾分,帶著睡意地聲音問他:“怎麽了?”
黑暗中響起翻的聲音,傅聞宵朝靠近一些,輕聲問:“離娘,我靠近你時,你會難嗎?”
“嗯……還好吧。”
其實現在已經習慣他的存在,不會在睡夢中掐他的脖子。
想到這裏,郁離多有些心虛。
他不會是想起這事了吧?
傅聞宵笑道:“你不難就好,我希你晚上能好好地睡一覺。”
“我有睡的。”郁離申辯道,以為他介意以前的事,保證道,“我也不會再掐你了,你放心吧。”
傅聞宵忍俊不,“嗯,我相信你。”因為他也很久沒在睡夢中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