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第 129 章 碎心
這次剿匪的地點在徐江府那邊。
徐江府也是南郡省下的一個府城, 和慶安府隔著一段距離。
“如果要去那邊,要先坐船到徐江府,然後再轉道前往徐江府下的圩南鎮, 這次剿匪的地點就在鎮子附近, 聽說那邊有一個塢山寨的地方, 是一個有幾百人的匪寨, 這匪寨盤踞在那一帶的時間已經很久, 想要剿滅并不容易……”
屠老大說完剿匪的地點, 然後又道:“其實這次剿匪,是南郡省的袁巡之意,他給宣老將軍去信, 請求鎮南軍的支援。”
宣老將軍也想多鍛煉孫子,便讓宣懷卿帶人去剿匪。
郁離沒想到還能聽到袁巡這人,因康家的事,對這位巡極有好。
在府城時, 曾聽人說, 在理康家的案子時, 袁巡沒有毫留,就算有三皇子派系的員去找他說,他也沒有毫松, 該怎麽置就怎麽置, 一切按規矩行事。
也因此,康家倒臺得非常快, 就算三皇子來了也救不了。
屠老大介紹完要那匪寨的況後, 問要不要去,這次去的地方比較遠,是來回就要十天。
“去的。”郁離肯定地說。
得到的準話, 屠老大笑道:“那行,我們還要趕去圩南鎮那邊和宣爺會合,不如明兒就出發,你覺得怎麽樣?”
“可以啊。”郁離很爽快地應下。
最近也沒什麽事,離傅聞宵的院試還有時間呢,不如去剿匪。
送走屠老大後,郁離轉頭看向一旁的傅聞宵,他面上并無笑意。
“怎麽啦?”問道,“你不高興?”
有些不解,難道他不想讓去剿匪?
傅聞宵搖頭,輕聲道:“沒有不高興,只是想著,你這次去那邊剿匪,起碼要半個月才能回來……”
想到半個月見不到,心裏多有些失落。
上次去餘慶縣,去了將近十天,他心裏一直記掛著,沒想到這次去的要更久。
郁離恍然,說道:“其實很快的。”
忍不住看他,發現他面有失落之。
這人果然很依賴,要離開半個月都這麽失落,要是以後他們各自有事要分開……
當這麽說時,傅聞宵沉默了下,然後道:“那我努力不和你分開,咱們一直在一起。”
“這不太行吧?”
郁離遲疑地說,以後還想去很多地方走走看看呢,未來的日子那麽長,不可能一直待在一個地方的。
“怎麽不行?”傅聞宵拉著坐下,給倒了一杯茶,目落在臉上,面上的笑容清清淺淺的,“我會努力養好,到時候你想去哪裏,我和你一起去。”
其實這次聽說要去剿匪,他便想同一道去的。
只是他也知道自己的況,跟過去的話只怕要分心照顧,只好作罷。
郁離瞪大眼睛,“這不行吧?”
“怎麽不行?”他反問。
“就是……你以後要做呢。”郁離說,“你這麽努力科舉,將來肯定會做的吧?”科舉對寒門而言,是做的唯一途徑,要是考上卻不去做,豈不是太可惜?
傅聞宵愣了下,笑道:“沒關系,總有解決的辦法。”
什麽解決的辦法?
郁離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他好像并不想說這個,繼續說起這次剿匪的事。
“最快的話半個月回來啦,當然可能還有別的事。”郁離說道,這些也不能保證,“不過你放心,那邊的事完了,我會盡快回來。”
其實也舍不得家裏的人。
上輩子作為基因戰士,沒有家人,一起執行任務的同伴也不長久,都是獨來獨往。
這輩子不再是基因戰士,也有了家人,覺得好的,將來不管去哪裏,走得多遠,都會有一個地方讓惦記著,讓選擇回來。
傅聞宵默默地凝,說道:“好吧,我努力養好,爭取下次你若是出門,我也和你一起去。”
郁離撓了下臉,突然覺得他好像黏人的。
當然,也不怎麽介意啦,這種覺非常新奇,以前都沒人這麽黏,連只小都沒有。
他含笑問:“阿離,好不好?”
郁離點頭:“可以啊。”
自信能保護他,若是他也想去的話,那就帶他去唄。
因明天就要出發,時間比較,郁離便去和周氏說這事。
周氏這次的反應很平靜。
大概是有上次餘慶縣的事,這次屠老大來找郁離,聽聞又要出門,心知應該是宣小將軍那邊又有事找。
雖然不知道宣小將軍找做什麽,確認離娘平安無事,就放心了。
“我給你多做些幹糧帶在路上吃。”周氏說道,“出門在外,離娘要照顧好自己。”
郁離點頭,“娘放心吧,我會的。”
周氏說著,目落到後的傅聞宵上,自然能看出他的心不太好。
心裏嘆氣,最近這兩個孩子好,裏調油似的,看著也開心。
哪知道突然間離娘有事要離開,這一去就是十天半個月的,也不怪他心不好。
等郁離回房收拾行李,周氏小聲地對傅聞宵說:“宵哥兒,離娘這次去的時間確實比較久,你今兒多陪陪,有話和好好說,別什麽都悶在心裏。”
可別生悶氣,將氣積在心裏自己難。
他還沒好,生悶氣反倒是自己罪。
傅聞宵有些哭笑不得,“娘,我沒有。”
“瞎說。”周氏嗔怪他一眼,“你是什麽子,我能不知道嗎?離娘心思單純,直來直往的,不會和你猜來猜去,你若是想和長長久久的,就不要像以前那樣,有什麽事都自個悶在心裏,啥都不說。”
真是為他們碎了心。
以前看他們客客氣氣的,相敬如賓,恨不得按頭讓他們趕好上;等兩個孩子的明顯不一樣時,又怕他們之間出什麽問題,生怕宵哥兒不會說話,不得離娘喜歡。
還是得讓宵哥兒主一些,甜一些,這樣才能讓離娘更喜歡他。
傅聞宵覺得不是這樣,不過仍是虛心聽從的教導。
回到房,看到郁離在收拾東西,他默默地走過去,探臂將摟在懷裏。
郁離扭頭看他,縱容他黏人的行為,不解地問:“怎麽了?”
“娘讓我好好陪你。”他的聲音很輕,著幾分赧然,“我也……舍不得你。”
郁離恍然,乖乖地靠在他懷裏,一副允許他陪的模樣。
傅聞宵原本有些失落的,被弄得又有些想笑。
他幫一起收拾行李,叮囑道:“出門在外,你要小心些,特別是在路上,有時候打尖時會遇到一些黑店,那些店會暗中給人下藥……”
這是他的經驗之談。
“沒事!”郁離淡定地說,“我有生命異能,百毒不侵,百病不擾,不管什麽藥對我都沒用。”
這也是第一次直言異能的種類。
傅聞宵微微一怔,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他突然很高興,高興懷異能,如此就算有人發現的異常想對付,不管耍什麽手段都沒用。
強大的武力能保障的安全,生命異能是的底牌。
晚上睡覺時,郁離照例給他輸送異能。
等輸完異能後,沒有松開手,而是了他的手臂。
“阿離……”
傅聞宵喚了一聲,滿臉通紅地看著。
最近他們之間親許多,甚至晚上睡覺時還會主蹭過來,但因他的沒好全,彼此仍是很純潔,并無夫妻之實。
郁離道:“你的手臂不夠結實,等恢複後,要開始練。”很嚴肅地說,“等你練好,你就可以和我一起去剿匪。”
傅聞宵:“……”
他想和一起去,并不是想去剿匪。
傅聞宵心裏湧起一種哭笑不得的心,雖然被誤會自己想和一起去剿匪,不過聽這麽說,心裏還是踏實不。
“嗯,我會努力的。”他溫聲說,“到時候離娘別嫌棄我練得慢就好。”
“不會,我相信你。”郁離很認真地說,他的記很好,這點本不用擔心。
兩人隨意地聊起來,直到郁離模模糊糊地睡過去,傅聞宵朝靠近。
他挨著,小心地拉著的手,也跟著睡去。
天還沒亮,郁離就醒了。
等穿好服,發現床上的傅聞宵也醒過來,他看著有些困盹,不過仍是振作起神,將拉到梳妝臺前,給梳頭發。
梳好頭發後,郁離去洗漱。
竈房裏,周氏已經在做早飯,并給烙了不帶在路上吃的餅。
“娘,辛苦了。”郁離走進去,有些愧疚地說,“下次我在外頭買些吃食就行,不用你起這麽早。”
周氏笑道:“沒事,你要出門那麽多天呢,我哪裏能放心?不過是烙些餅罷了,給你多帶些過去,省得在路上著。”
其實有屠老大跟著一起過去,肯定會安排好,不會著的。
但周氏是當娘的心態,覺得自己家的孩子出門在外肯定會吃不好,恨不得多做一些讓帶在路上吃。
吃過早飯,郁離拿著行李和周氏給準備的幹糧出門。
傅聞宵去送。
將人送到門口,他突然拉住,在疑地看過來時,忍不住抱了抱,說道:“離娘,我等你回來。”
郁離嗯一聲,等他放開時,便走出門。
走了幾步,想到什麽轉過頭,果然見他靜靜地站在門口目送離開,于是折回去想要推他進門。
“離娘。”傅聞宵無奈地說,“等你離開,我自己關門。”
郁離看他,心裏有一種古怪的覺。
可能是兩人決定在一起後,關系不一樣,所以這次他要送時,心裏居然有點點的不舍。
“那好吧。”他都這麽說,決定由著他。
郁離再次和他揮手道別,頭也不回地離開。
直到的影消失在夜之中,傅聞宵仍是怔怔地站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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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他們先是乘船抵達慶安府後,再從慶安府這邊轉道去徐江府。
如此在船上待了四天,終于抵達徐江府。
在徐江府休息一晚,翌日他們坐馬車前往圩南鎮。
傍晚時,他們抵達圩南鎮。
圩南鎮是一個很小的鎮子,鎮上就幾條街,鎮裏只有兩家客棧,宣懷卿便在其中一家比較大的客棧裏等他們。
“屠叔,郁姑娘,你們來啦!”
看到他們,宣懷卿很高興,先是詢問他們這一路順不順利,然後又問他們累不累,要不要去歇息。
郁離道:“我們昨晚在徐江府那邊歇息一晚,并不累的。”
然後又問他,什麽時候去剿匪,他們有什麽安排。
宣懷卿有些哭笑不得,不過看神好的,便放心了。
很快他就收起臉上的笑容,正道:“我打算明天傍晚行,晚上攻匪寨,最好能像餘慶縣那樣,一舉將匪寨剿滅掉。”
要是以前,宣懷卿行事也不會如此膽大妄為,定會仔細地探查匪寨的況,然後擬定好計劃,就算是剿匪,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手的,還要找一個恰當的契機。
只是郁離兩次剿匪,讓他發現剿匪還能這樣。
甭管什麽計劃,只需要帶上莽就行。
郁離有些失,還以為今晚到這邊時就直接去剿匪,哪知還要再等一天。
不過因為這次宣懷卿也在,自然要聽他的。
郁離道:“那行吧,明天什麽時候出發,和我說一聲就行。”
宣懷卿笑著應下,讓人給他們送些吃的過來。
客棧的飯菜味道不算好,這裏只是一個小鎮子,客棧的廚師手藝自然比不上縣城裏的大廚,不過郁離仍是吃得很香。
看吃得香,屠老大和宣懷卿胃口大開,不多吃了一碗飯,肚子都有些撐。
兩人回房後忍不住了肚子,一時間實在睡不著。
宣懷卿苦著臉說:“下次和郁姑娘吃飯時,一定要克制!”
覺每次和吃飯,總會因為吃得太香,不由自主地跟著多吃一些,一個不小心就會撐著。
屠老大咧笑道:“能吃就是福,爺您看著還不夠高大威武,還得多吃一些。”
宣懷卿無奈道:“屠叔,不是人人都能長得像你這樣大塊頭的,你這樣的個子,不說在南地,連北地那邊都見。”
至于郁離,吃那麽多,咋就一樣不長呢?難道真的都長力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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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離完全沒有這煩惱,吃飽喝足後,就去客棧給安排的房間歇息。
一覺到天亮,神抖擻地起床,和屠老大打了聲招呼,然後去逛鎮子。
鎮子小,幾下就逛完。
郁離順便將鎮裏的各種賣吃食的攤子吃一遍,發現有些當地特的吃食還是很不錯的,還有一家賣炊餅的,那炊餅做得真的很好吃,便要了一些帶走。
午時,等他們在客棧裏吃過飯後,便退房離開。
一行人出了鎮子,朝著塢山寨而去。
宣懷卿這次帶了三十多人過來,僞裝商隊。
郁離坐在由馬拉著的“貨”上,迎著太,著前方的路。
這是一條道,路面并不好走,坑坑窪窪的,人坐在車上,顛簸得不行,一般人肯定會被顛得吐出來。
郁離卻是巋然不,仿佛整個人長在車上一樣。
這讓不侍衛忍不住看,面上都出些驚訝的神,發現這姑娘確實有些東西。
這次剿匪,他們這邊區區三十人,對上幾百人的匪寨,這人數是遠遠不夠的。
不過這些侍衛都是宣家訓練出來的士卒,習慣聽令行事,并未質疑宣懷卿的決定。
只是他們沒想到,這次剿匪居然還有一個姑娘跟著,混在一群大男人中,格外引人注意。
這些侍衛除了上次在餘慶縣見過郁離的人,其他都沒見過,對抱持著懷疑的態度。
在他們看來,不僅是子,還是個漂亮又弱的姑娘,也不怪他們會懷疑。
宣懷卿坐在旁邊,和說塢山寨的資料:“塢山寨盤踞在這邊很久,聽說有二十多年,以前只是一個小寨子,後來漸漸地變幾百人的大寨。因為一些事,府一直騰不出手理,只能任它逍遙法外。直到最近,聽說青江省那邊的商隊被塢山寨劫了,商隊一百多人都被其殘忍殺死……”
郁離很直白地問:“為什麽一直騰不出手理?”
很納悶,匪寇這種會影響一地治安的存在,府應該早早地剿滅了它,不是放任它繼續逍遙。
宣懷卿沉默了下,無奈地說:“郁姑娘,其實這也和府不作為有關,在袁巡來南郡省之前的那位巡,他的行事比較謹慎,再加上以前南郡省這邊的員都不重視這些,所以……”
這其中自然還摻雜著朝廷對鎮南軍的防備,以及一些問題。
三言兩語實在說不清。
雖然鎮南軍駐守南地時,一直努力在南地剿匪,但也只限南地邊境周圍一帶,其他地方的話,若是事出無因,鎮南軍是不能輕易出的。
宣懷卿也沒想到,袁巡居然會給鎮南軍去信,請求鎮南軍幫忙剿匪,要肅清南郡省一帶的匪寇。
為這事,他還特地和祖父聊過。
最後確認,袁巡能有這份魄力,只怕應該是得到上頭的吩咐。
就是不知道他背後的主子是哪一個。
不管如何,這事對百姓有好,鎮南軍自然也樂意出手。
這些彎彎繞繞,宣懷卿沒和郁離說,見不再問,暗暗松口氣。
不知怎麽的,總覺得和說得太多,像是要教壞。
宣懷卿不由想到傅聞宵,這人雖然在郁離面前黏糊的,好像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是夫妻,平時也給人一種很溫和無害的覺。
但若真這麽想就錯了。
這人說話做事滴水不,想從他那裏打探什麽本不可能,便知此人可不好相與。
郁姑娘子單純,卻找了這麽一個心思深沉的丈夫……
宣懷卿暗忖,也虧得力氣大,武藝高強,想欺負可不容易。
傍晚,商隊抵達塢山寨附近。
商隊的速度漸漸地慢下來,衆人雖然在趕路,但神都很繃。
宣懷卿對郁離說:“聽說塢山寨的眼線很多,只怕咱們從鎮子裏出來時,就已經被塢山寨的人盯上。”
郁離恍然,原來這就是他們要僞裝商隊走這段路的原因。
想了想,又問道:“塢山寨的人會出手嗎?”
“會!”宣懷卿篤定道,“咱們這邊人,貨又多,對方就算對我們的份有所懷疑,還會出手。”
寧可殺之,不可錯過。
這也是匪寇對府的警告,不管府派多人試探,他們都不懼。
宣懷卿這話是對的。
在他們即將路過塢山寨一帶時,一支箭矢突然從旁邊的樹林裏疾而來。
咻的一聲,箭矢朝著一名侍衛的口而去。
郁離隨手彈出一顆石子。
石子以一迅猛無比的姿態,將那箭矢擊飛。
這時,更多的箭矢從樹林中疾而來,侍衛們紛紛躲到車後,以車上的貨作掩護,同時也從貨下抓起武,同樣朝樹林那邊箭。
“郁姑娘,快躲起來!”
宣懷卿一邊躲避,一邊朝郁離說。
然而郁離好像沒聽到一般,站在一輛貨車上,就像一個靶子。
在那些箭朝過來時,將手中拽著的石子彈出去。
石子在半空中將那些箭矢擊飛,同時還有一些朝著樹林疾而去。
“啊——”
樹林那邊響起數道慘聲,箭矢很快停下。
郁離躍下車,朝樹林飛掠而去,接著又是幾道慘聲響起,很快就沒了聲響。
正在躲箭矢的侍衛們都是一臉懵。
他們還沒反擊呢,咋就沒靜了?而且聽剛才那慘聲,好像那邊的況不妙的,那些來襲的匪寇不會是都死了吧?
可是他們還沒出手啊!
因郁離出手太快,前後不到數十息的時間,這場突如其來的襲擊就結束。
甚至雙方都沒能上手。
宣懷卿見狀,朝樹林跑過去。
屠老大等人嚇了一跳,趕跟上他,護在他左右。
倒不是他們不信任郁離,而是宣懷卿太重要,不管在什麽地方,他們都是以保護他為第一要務。
等他們來到樹林那邊,看到倒了一地的人,仔細看他們,一個個頭破流,雖然還有氣,但況很不妙。
他們沒見到郁離。
正要找時,前方響起一道悶哼聲,接著見郁離拖著一個同樣滿頭的男人過來。
原來是去追擊逃走的匪寇了。
郁離將人丟在地上,說道:“都在這裏了,沒有人逃走,應該也沒有人去通風報信。”這麽說著,問宣懷卿,“咱們現在要殺上去嗎?”
宣懷卿:“……”
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