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第 130 章 剿匪
現場一片沉默。
他們第一次遇到這麽莽的姑娘, 實在是一言難盡。
侍衛們愣愣地盯著郁離，明明看著那麽纖瘦的姑娘，咋出手這麽猛？這麽莽呢？
好半晌, 宣懷卿有些困難地說：“郁姑娘, 還是先審問一下這些人吧。”
按照正常的流程, 和襲擊的匪寇手完後, 不是應該先從他們那裏打探清楚塢山寨那邊的況, 然後再進行下一步計劃嗎？
應該是這樣吧？
宣懷卿突然也有些自我懷疑, 計劃是什麽，不是莽著上就行了嗎？
強大的理智讓他生生地忍住這種危險的想法，作為這次剿匪的負責人, 他得為大家負責，不能真的莽著幹。
郁離哦一聲，決定聽他的，畢竟還要從他這裏拿賞銀。
自然是甲方說什麽, 就怎麽幹啦。
衆人查看那些匪寇的況, 看到他們一個個頭破流, 倒地不起，實在想不到，這是被一顆小石子傷的。
先前他們可是看到, 沒拿什麽武, 只是朝那邊扔石子。
就是這石子的威力比較大，不是普通的扔石子, 堪比箭矢的殺傷力。
一群人傷得都很重, 腦袋破了個窟窿，完全失去戰鬥力。
他們找來找去，只找到一個傷比較輕的, 就是先前想去通風報信卻被郁離追過去拖回來的。
雖然同樣頭破流，但這人傷口并沒那麽深，很快就恢複意識。
宣懷卿看了一眼，問道：“郁姑娘，這人的傷勢比較輕，你是特地將他留下來的嗎？”
“沒有。”郁離平靜地說，“我見他要跑，從背後給他一下，這是他自己撞到樹的，和我無關。”為自己辯護，“其實我不喜歡傷人的，除非對方太過分。”
宣懷卿：“……”
嗯，他明白了。
這些匪寇無惡不作，在眼裏，實在過分，所以就直接傷人。
如果是那些平民百姓的話，肯定不會去傷他們，還會護著他們，因為他們都不過分。
宣懷卿想明白其中的邏輯，不覺有些好笑。
好笑的同時，他越發的放心。
自古以來，俠以武犯，他知道的力氣大，非常能打，若是其他人，他肯定要擔心對方仗著武力犯事，危害百姓的安全。
但如果是郁離的話，他從未擔心這一點，反而很慶幸擁有這般強大武力的人是。
強大的武力從來都不是為了破壞，而是守護。
這是祖父一直和他說的道理。
他覺得這道理可以放在郁離上，在上，他看到對普通百姓的守護。
-
很快侍衛便問清楚塢山寨的一些信息。
這些信息和宣懷卿讓人打探的差不多，作為一個幾百人的大寨，塢山寨不僅眼線多，守備也森嚴，只憑著他們這三十幾人，想要剿匪本不可能，除非出軍隊，直接拉來千人攻上去。
這是很多正常人的想法。
不過現在嘛，衆人的目落到郁離上，覺得一人就能以一抵百，甚至可能不僅抵百，抵幾百都有可能。
宣懷卿略略思索過後，說道：“等天暗下來，咱們就上山。”
現下已經是傍晚，很快就要天黑，不用等太久。
主要是白天時的目標太大，若這麽上山，肯定會被匪寨攻擊。等到天黑時，人的目力阻，他們雖然會到限制，但匪寨那邊同理，他們能很好地避開匪寨的攻擊，減危險。
郁離聽他解釋，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你們在這裏等天黑，我先上去。”
宣懷卿：？？？？
“這怎麽行！”宣懷卿斷然道，“咱們一起上山，哪能由你一個人去涉險？這太危險了。”雖然這次出力的人是，但也沒道理只讓去打匪寨。
郁離疑地看他，耿直地說：“你們跟著，目標太大，這才危險吧？”
宣懷卿：“……”瞎說什麽大實話呢。
那群侍衛從馬車的貨裏取出準備好的繩索，將那些襲擊他們的匪寇綁起來，聽到郁離的話時，心口一堵，同樣反駁不了。
從剛才的事便能看出來，一個人就能對付這些匪寇。
要是他們跟著，好像目標確實大的，說不定還真會變的拖累。
來塢山寨的路上，他們還覺得宣爺只帶他們這點人來剿匪，像兒戲一般，甚至他還來一個弱的姑娘，不知的還以為他們是來此一游，在匪寇面前晃一圈就回去，并不是真的剿匪。
哪知道，還真是來剿匪的，而且看著弱的姑娘反而是最可怕的。
最後宣懷卿還是答應先讓郁離上山。
的大實話太有道理了，只要他們不跟著拖累，大白天的都敢上山。
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叮囑道：“郁姑娘，你小心一些，如果被人發現，就及時撤離，不要留在那裏和他們拼，知道嗎？”
塢山寨和青崖山、燕子山那邊的況不同，這裏可是有幾百個匪寇。
就算很厲害，也不可能一個人對上幾百人吧？
宣懷卿完全是以一個正常人的思維來看待這事，他知道郁離很厲害，若是來個一百人，也能全而退。
然而這山裏頭的匪寇可不止一百人，而是幾百人！
那不是開玩笑的。
郁離自是應下。
等要上山，宣懷卿又住，給一把佩刀：“郁姑娘，這刀你帶著，以防萬一。”
雖然看到剛才以石子傷敵的一幕，但見手裏沒什麽武，他還是有些不放心，覺得要給備些武。
郁離看他一眼，見他擔心的樣子，決定還是收下讓他安心。
將佩刀掛在腰間，這次終于可以離開。
傍晚的樹林有些昏暗，的影飄忽不定，很快就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之中。
看到這一幕，衆人默默地打了個寒噤。
要不是確認是活生生的人，只怕在山林間看到以這般鬼魅的影時，絕對會被嚇得不輕。
宣懷卿也是寒直豎，了手臂，下那豎起的寒，小聲地問屠老大，“屠叔，郁姑娘每次上山時都是這樣嗎？”
屠老大沉默了下，點了點頭：“這次還好，上次三更半夜，我和一起去燕子山，當著我的面咻的一下就不見了，我當時實在是……”
那時候的驚嚇，仍是記憶尤新。
至現在人多，天還沒有黑，沒那麽害怕。
其他人聞言，看屠老大的目都有些同。
特別是上次跟著去餘慶縣的侍衛，當時他們還羨慕屠老大能跟去剿匪，他們可是連匪寇的都沒著。
沒想到還有這個經過，要是他們，估計也會嚇得不輕。
宣懷卿若有所思。
他能看出郁離的法有些不同，在山林裏穿梭時，輕如燕，山林仿佛就是的地盤，可以隨意地穿梭。
難道這和教莊子裏的姑娘的那套有關？
他要不要也去學一學？
就是不知道男人能不能學？
衆人耐心地等待，直到天微微暗下來，宣懷卿帶他們上山。
這一路走來，他們發現山裏很安靜，沒遇到那些在山中巡視的匪寇，也不知道是正好錯開了，還是已經被郁離解決。
等他們看到一個被綁住掛在樹上的匪寇，便明白，這是被郁離提前解決了。
就是乍然看到半空中掛了個人時，嚇得他們差點尖出聲。
在這昏暗的山林裏，突然看到這一幕，真的會嚇死人啊！
“這、這也太嚇人了吧？”有人小聲地說，“為何要將人掛在這裏？”
他們實在搞不懂郁離的想法，為何要將人掛起來？
是為了嚇他們嗎？
只有屠老大角微，說道：“大概是為了提醒咱們，已經將山裏巡邏放哨的匪寇解決了，讓咱們大膽地上去吧。”
衆人：“……”
當山裏響起悉的轟隆響，并伴隨著一陣地山搖時，屠老大就知道郁離手了。
真是一點也不意外。
招不在新，能用就行。
其他人則悚然而驚，他們不像屠老大已經有經驗，聽到這樣的靜，會下意識以為山崩了。
有人攔住宣懷卿，“小將軍，危險，您不要過去！”
“我們先去探探況，要是山崩了，您還是先下山吧。”
宣懷卿道：“放心，應該不是山崩，現在好端端的，又不刮風下雨，哪裏會有山崩，是吧？”他安這些下屬，“我覺得應該是郁姑娘手了。”
說著他加快上山的速度。
其他人愣了下，見宣懷卿朝著山崩的靜所在之地而去，只好跟上去。
等他們達抵匪寨那邊時，暮越發的昏暗。
暮中的匪寨尚沒有點亮火把，應該說襲擊來得太突然，他們還來不及點起火把。
籠罩在昏暗的暮中的匪寨糟糟的，地上躺了不人，還有人在寨子裏四逃竄，眼看著就要逃出去，來到寨子口前的人則被一記石子擊倒。
在被擊倒時，他們正好看到抵達寨子前的一群人。
可惜他們來不及喊人，也沒辦法提醒寨子裏那些人。
宣懷卿等人直接愣住。
這是他們第一次親眼看到郁離出手。
明明看不見的人在哪裏，但只要看到匪寨裏那些到逃竄的匪寇被破空而來的石子一一擊倒，毫無反抗之力，實在是非常震撼。
這真是人能做到的嗎？！
不用出面，只需要躲在暗，將人一一擊倒就行。
宣懷卿暗暗吞咽口唾沫，第一次如此直觀地意識到，郁離強得有多可怕，甚至不需要什麽武，只要手裏有把石子，就是天下無敵。
這時，有人小聲地問：“那個，小將軍，咱們還進去嗎？”
宣懷卿表的有些糾結，“算了，咱們不進去添了，在這裏守著，別讓裏頭的人跑出來。”
他們現在進去，只怕是給郁離添吧？
宣懷卿帶著人守在寨子口這邊，阻攔想要逃出來的人。
另一邊，郁離看到他們到來後，便了。
直接去追擊往寨子另一出口逃跑的人。
先前已經清楚，這寨子有兩個出口，一個在南面的正大門，另一北面更的地方，先前已經有人往那兒跑。
郁離的速度很快，不走尋常路，直接從高走。
從高跳下來，然後跳上屋頂，從屋頂穿梭而過，來到北面那邊的出口。
果然，這裏有不人，都是匪寨裏份比較高的，只有這些人清楚這條出口在哪裏。
咻咻咻！
數顆石子襲過去，將這些人一一擊倒在地。
郁離看都沒看一眼，迅速地掠過去，追向那些已經逃出寨子的人。
夜晚的山間起了風，逃出寨子的人慌不擇路，呼吸聲極重。
他們後就像有鬼在追攆，那人悄無聲息的，如同鬼魅一般，追不舍。
匪寇們甚至有一種錯覺，其實這次對匪寨出手的是山間鬼魅，而不是府來剿匪。
郁離順著靜尋過來，一個個擊倒。
用的是巧勁，不會傷他們命的同時，又能保證他們失去行能力。
郁離在附近轉了一圈，確認逃竄的匪寇都已經解決後，便返回匪寨那邊。
等回去，只見寨子的出口，宣懷卿等人正和幾十個匪寇激戰。
躍到高，看了會兒，見宣懷卿他們尚能應付，沒有出手，只在後頭掠陣，有匪寇襲時，一顆石子擊過去，將人擊倒在地。
宣懷卿等人先是嚇了一跳，很快就反應過來，是郁離回來了。
這讓他們士氣大增，很快就將這些匪寇一一斬于刀下。
終于，在夜徹底籠罩這片大地時，戰鬥結束。
所有的匪寇都失去戰鬥力，或是死于刀下，或是了重傷，傷輕的，居然是那些被郁離用石子擊中的人。
郁離從高躍下，來到這些人面前。
“郁姑娘！”宣懷卿高興地朝道，“剛才多謝你。”
那些侍衛也忙過來道謝，要不是在暗中掠陣，只怕他們都會傷，或者死在這裏。
這次因為有在，他們最多只是點輕傷，大家都好好的，沒一個犧牲。
這是他們第一次剿匪如此輕松，沒有傷亡和流，實在神奇。
戰鬥結束後，還有很多事要做。
宣懷卿和郁離說了幾句，帶人去將寨子裏那些活著的匪寇綁起來。
上次燕子山剿匪時，宣懷卿就發現，郁離從來不會主取人命，出手時，只會將人擊傷，讓他們失去行力。
匪寨裏點起火把，很快整個匪寨一片亮堂。
郁離坐在一棵大樹上歇息，并不參與善後的事。
突然，聽到遠的屋子裏響起孩的哭聲，眉頭微微皺了下，仍是沒有。
宣懷卿聽到哭聲，走過去看了看，看到關在屋子裏的一群孩子時，眉頭直跳。
這些孩子都是出生在匪寨裏的，他們的父輩都是這寨子裏的匪寇。
這種事倒也不意外，塢山寨佇立在此地多年，匪寇的數量一直在增，自然會有匪寇強擄人上山，強迫們生孩子。
男人嘛，不管是不是落草為寇，都是有傳宗接代的想法。
宣懷卿看得一陣頭疼，讓人將這些孩子先關起來，別讓他們跑。
屠老大走過來，同樣看到那些正在哭的孩子，甚至有一些年紀大的孩子仇恨地看著他們，估計覺得他們是仇人，是害得他們家破人亡的惡人。
實在說不出的悲哀可笑。
“爺。”屠老大見宣懷卿有些失落，拍拍他的肩膀略作安，說道，“我已經讓人去徐江府那邊找人過來接手這裏的事。”
宣懷卿點頭，“知道了。”
很快他又振作起來，問道：“郁姑娘呢？”
“在那邊的樹上坐著呢。”屠老大指著寨子出口的地方。
宣懷卿見狀，松了口氣，小聲說：“這邊的事就不必和說了。”
孩子雖然是無辜的，但他們出生在作惡多端的匪窩裏，死在他們父輩手裏的人命無數，一旦判罪，是不可能會讓那些匪寇活著。
作為匪寇的後代，那些年紀小的、沒有殺人的孩子倒好，若是殺過人的，同樣會被置。
宣懷卿在剿匪裏轉了一圈，然後去找郁離。
來到樹下，他見郁離坐在那裏，不由想到去年中秋那晚，也是坐在樹上，看著天上的那圓月。
只是那時喝醉了，這次沒有醉，人卻很沉默。
“郁姑娘。”宣懷卿了一聲。
郁離轉頭看他，然後從樹上躍下，落到他面前：“宣爺，有事嗎？”
宣懷卿暗暗打量，見神平靜，暗暗放心，說道：“匪寨裏的況已經穩定，你要不要先下山。”
郁離看著他，然後默默地點頭。
目送下山，直到消失不見，宣懷卿又去理匪寨的事。
屠老大聽說郁離已經下山，便知道宣爺是特地支開，對此倒也不意外。
**
下山後，郁離折回圩南鎮。
在圩南鎮待了三天，終于見到屠老大。
這三天裏，屠老大跟著宣懷卿一直忙著匪寨的事。
屠老大看起來很疲憊，不過神還算好，見到便笑道：“離娘，塢山寨後面的事已經給徐江府的員理，宣爺說咱們可以回去了。”
說著，他取出一疊銀票遞給。
這次剿匪，府給的賞銀是一千兩，主要是請鎮南軍出手，所以比較大方。
郁離看到手頭的這疊銀票，發現一千兩都在這裏。
“太多了。”搖了搖頭，“你們也有出力，給我兩就行。”
屠老大笑道：“我們哪算出什麽力？出力最多的還是你，宣爺說這些賞銀都給你。”
要不是，這次剿匪肯定會有傷亡。
可以說有在，保證所有人的安危，宣懷卿不知有多激，覺得這些賞銀都應該給。
郁離沒有要，最後在屠老大的堅持下，只拿了五百兩。
默默地將銀票收好，問道：“匪寨裏的那些孩子，一般是怎麽理的？”
屠老大倒也不意外這麽問，“要看況。這麽大的匪寨，也不是每個人都有罪的，有些是被強迫上山的，這些人只要沒有傷人命，都能從輕理。至于那些孩子，同樣也是如此，小孩子一般不會有什麽事，他們會被送走，找個地方安置，讓他們重新開始……”
這些孩子年紀都還小，等過個幾年，他們會漸漸地忘記自己曾經的出生之地，以一個普通人的份慢慢長大。
郁離聽後，點了點頭，“這樣也好。”
屠老大溫和地看，“剿匪時是避免不了遇到這些的，你也不用太在意。”然後又問什麽時候回去。
“明天吧。”郁離說道，“屠叔你呢？和我一起回去嗎？”
屠老大自然要跟回去的，這邊的事忙完，剩下的不需要他，有宣懷卿在就行。
翌日他們乘車前往徐江府。
傍晚到徐江府，他們準備在這裏歇息一晚，明天再坐船回去。
只是沒想到，剛到那邊，宣懷卿又派人過來，說有事要找他們，讓他們先等等。
兩人在徐江府等了一天，等到宣懷卿過來。
宣懷卿匆匆忙忙地來到徐江府，見到郁離時，很是不好意思，說道：“郁姑娘，還有其他地方也要剿匪，徐江府的知府說麻煩咱們一起去剿了。”
塢山寨的匪寇被剿滅一事，驚不人。
這次剿匪是進行的，就連徐江府的知府都沒有得到消息，是以被告知塢山寨的匪寇被滅後，人還是懵的。
徐江府的知府親自跟著過來，從宣懷卿那裏了解剿匪的事後，他有些心，請求宣懷卿幫忙。
徐江府下面的一些縣城也常有匪禍。
這次袁巡居然如此大手筆地請鎮南軍出手，那順便也將徐江府其他地方的匪寇一起剿了吧。
宣懷卿和郁離說這事，問要不要去。
“賞銀不是問題。”他補充道。
郁離想了想，回去好像也沒什麽事，說道：“那就去吧，有多地方？”
“也沒多，約莫三四個地方那樣。”宣懷卿說道，“不過塢山寨被剿滅的事肯定會傳出去，在那些匪寇反應過來之前，咱們得趕過去，省得他們逃走了。”
他們這些天都得趕路過去，時間很。
宣懷卿詢問的意見，也怕吃不消，若是不願意的話，自然也不勉強。
郁離表示沒問題，當即跟著宣懷卿等人出發。
接下來的日子，郁離跟著宣懷卿等人到剿匪。
雖然時間很迫，但效果非常好，那些匪寇都來不及逃時，就被一舉殲滅。
甚至因為郁離的戰鬥力太強，各地府都紛紛派人過來找宣懷卿涉，說讓他們幫忙，賞銀不是問題。
郁離只好繼續跟著跑。
直到進七月，終于解決這一帶的匪禍。
郁離等人都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