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第 135 章 去省城
轉眼就到七月底。
今年的院試在八月, 正好在中秋過後。
一般七月底到八月初這段時間,各地要參加院試的學子便會趕往省城,特別是那些離省城比較遠的地方, 還得提前過去, 以免錯過院試的報名時間。
時間差不多, 郁離和傅聞宵也準備前往省城。
山平縣離省城比較遠, 他們也得提前過去, 除了去報名外, 也得先去那邊租好房子,讓傅聞宵能好好歇息。
如今傅聞宵的還沒好,郁離還是得跟著他去省城, 隨時給他治療。
當然,就算他的好,也想去省城,還沒去過省城呢。
出發前幾天, 汪舉人夫妻倆來到傅家。
剛進門, 汪舉人就問他們什麽時候去省城, 得知他們三天後就要出發,他便笑著說要和他們一起去省城。
“我大舅兄的兒子要親,我們要去省城參加婚禮, 正好和你們一起去。”
汪夫人給郁離帶了不自家廚子做的點心, 笑道:“我娘家就在省城那邊,八月份時, 我娘家侄子親, 那邊請我們過去喝喜酒,便想著不如和你們一起去省城,如此也有個照應。”
郁離沒想到這麽巧, 自然是一口應下。
和他們一起去省城有個伴,好的。
雙方約好出發的時間後,郁離和傅聞宵也開始收拾行李。
出發前一天,郁金來到傅家,給他們送了一些從村子裏帶來的山貨。
郁離道:“金娘,我和宵哥兒要去省城,差不多去一個月,你有空就過來看看我娘和燕回他們。”
雖然縣城的治安很好,不過周氏帶著兩個孩子在家,多有些不放心,郁離便托郁金有空過來看看,同時也讓葛衙役他們多注意疏影巷這邊的安全。
郁金笑著應下,讓放心。
接著郁離拿出一本書遞給,說道:“金娘,這是給你們識字用的,是宵哥兒親手編寫的,你和阿銀、珠兒、芳娘們以後沒事就認認字,不能做文盲。”
郁金愣住,看著遞來的書冊,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以後要做的事不,總不能大字不識一個,不然做生意和人簽合同時都看不懂容,這可不行。”郁離說道,“不僅是你,阿銀和珠兒他們都是一樣,你們要多讀書識字,總歸不是壞事。”
這世界的平民子大多都是大字不識一個。
并不是們不願意學,而是沒人教們,們沒機會學。
郁離自然希妹妹們能讀書識字,們以後要做的事不,若是不識字,總歸不方便,容易被人騙。
郁金趕將那本書接過來,說道:“大姐,我知道。”
的神鄭重。
其實大姐說的那些如何不知,只是這一年來忙著賺錢,沒有空去想它,就算想識字,以前也不知道找誰學,那些男人可不願意教們,看大伯就知道了。
郁離道:“這書你先帶回去,等我從省城回來,我來教你們。”
其實傅聞宵教也是可以的,但男有別,為了防止妹妹們被說閑話,還是由來教吧。
郁金愣了下,吃驚地道:“大姐,你還識字?”
“你姐夫教的。”郁離淡定地說,“我還跟著他練字呢,他的字寫得好的。”
郁金聞言,有些失神,然後笑道:“好的。”
將那本書小心地用布包好放背簍裏,和郁離說了會兒話,起離開。
離開傅家時,郁金忍不住回頭,見姐站在門口送。
站在下的,是那般的平靜、淡然,又著無盡的從容和自信,曾經的痛苦、麻木和絕再也不會出現在這張臉上。
郁金突然笑了,朝揮了揮手。
“大姐,我先走啦。”
郁離嗯一聲,目送離開。
**
到了出發那日,郁離和傅聞宵一大早就起床,吃過早飯後便出發。
周氏送他們出門,對兩人千叮萬囑。
孩子出遠門總歸是讓人不放心的,縱使知道汪舉人夫妻也一起去省城,有人照應他們。
“娘,我們很快就會回來,你不用擔心。”郁離依依不舍地道,“等回來後,我要吃娘做的包子和紅燒蹄膀。”
還沒離開呢,突然就想吃婆婆做的菜,想到可能一個月都吃不到,心裏就不快活,人也悶悶不樂的。
周氏笑道:“好好好,都給你做。”
又叮囑幾句,怕他們耽擱太久讓汪舉人夫妻好等,趕催他們出發。
郁離和傅聞宵一起走出巷子,好幾次都扭頭看,直到看不到人,不嘆了一聲,發現今年已經離家好幾次。
來到碼頭那邊,汪家租的客船等在那裏,汪舉人夫妻已經來了,在船上等他們。
兩人上船後,船便出發前往省城。
從山平縣去省城,需要兩天時間,他們要在船上住一晚。
汪家租的船很大,船艙布置得很舒適,裏面的用一應俱全,而且都是新的,是汪家特地讓人準備的。
傅聞宵看過後,略有些滿意。
其實他是個很挑剔的人,汪家的做法很符合他的需求。
剛放好行李,汪舉人便過來,熱地說:“傅賢弟,弟妹,你們吃早飯了嗎?船上準備了一些吃食,你們也一起來吃些。”
傅聞宵笑道:“那就打擾了。”
雖然他們已經在家裏吃過,不過汪舉人這麽說,自然要捧場的。
來到船中的一廳堂,汪夫人已經等在那裏。
桌上擺了不吃食,包子點心粥湯面等都有,一看就知道是汪家廚子特地準備的,直接送上船給主子們在路上用。
吃過早飯,汪舉人拉著傅聞宵去探討書法。
汪夫人和郁離坐在船艙裏說話,讓人拿來葉子牌消磨時間。
知道郁離不會打葉子牌,汪夫人便教,再上兩個丫鬟,四人很快就打得有來有往。
一天時間很快就過去。
晚上,郁離沐浴過後回船艙歇息。
傅聞宵見發尾有些潤,拿巾子給頭發,一邊道:“聽說今天你和汪夫人打葉子牌,輸了不銀子,是嗎?”
郁離有些尷尬,撓了撓臉,“你怎麽知道?”
雖然打葉子牌不是賭博,但涉及到銀錢這種事,還是讓生出一種好像去賭博的罪惡。
怪不好意思的。
傅聞宵難得看到這一面,眼裏浮現笑意,說道:“是汪舉人問下人,那些下人說的。”
下午他們在船上釣魚,汪舉人便問汪夫人在做什麽,從下人那得知這事。
他又問道:“玩得開心嗎?”
“開心的。”郁離拋開那份尷尬,語氣輕快地說,“蘇姐姐讓我好幾次牌,起初我輸了很多,不過後來我都贏回來啦。”
不僅贏回來,還多贏了一倍的銀子呢。
只要記住規則,悉後想贏還是容易的,也不好隨便拿人家的銀子,那銀子又還回去。
傅聞宵笑道:“離娘真厲害。”
他的手指穿過的頭發,為按了下頭皮,看舒服地瞇起眼,突然覺得很像母親以前養的那只貍奴。
都很可。
幹頭發,兩人上床歇息。
船艙裏的床自然比不上家裏的,比較窄小,兩人躺下去後,幾乎是肩挨著肩,靠得很近,能嗅聞到對方上的氣息。
南地這邊八月的天氣依然很熱,船艙裏的空氣也不流通,悶熱得。
半夜,郁離被熱醒,迷迷糊糊地翻,到側的人,然後就抱過去,蹭著對方溫溫涼涼的,終于滿意地睡去。
傅聞宵被折騰醒過來,察覺到懷裏窩著的人,手將摟住,閉眼繼續睡。
翌日早上,郁離醒來時,發現兩人摟在一起,不沉默了下。
早上依然很熱,不過抱著的人就像一塊溫溫涼涼的玉玦,在炎熱的夏天真的很消暑,這算是和他在一起後讓最喜歡的事,天氣熱的時候抱著很舒服,能讓睡得很踏實。
好半晌,郁離小心翼翼地將放在腰間的手臂拿開,想要趁著他還沒醒時離開,卻不想反而將他弄醒。
“阿離,早安。”
傅聞宵帶著睡意的聲音說,將拉到懷裏,親了親的額頭。
郁離眨了下眼睛,然後也去親他的額頭,“早安。”
他渾涼滋滋的,一點汗漬都沒有,就算睡了一夜醒來,那張臉也是清清爽爽的,整個人就像一塊玉。
郁離忍不住了他的臉,發現手確實很好,像在一塊玉。
很快,睡意朦朧的男人滿臉通紅地下床,都不怎麽敢看。
直到穿好服,他面上還殘留著些許緋,輕咳一聲,說道:“離娘了嗎?我們去吃飯吧。”
郁離忍不住瞅著他的臉,應了一聲。
他的臉這麽紅,一定是很高興,難道親他、他,讓他這麽高興嗎?
這天傍晚,終于抵達省城。
汪夫人對他們道:“汪家在省城也有宅子,你們不如住到我們那裏,省得還要去租房,實在不方便。”
汪舉人也熱地邀請他們過去。
郁離他們拒絕不了兩人的熱,只好答應住到汪家的宅子。
等下船時,早有汪家的僕人等在那裏,駕了兩輛馬車過來,將他們送去汪家在省城的宅子。
汪家的宅子不小,兩人所住的客院十分清幽,絕對不會打擾到傅聞宵歇息。
來到省城的第二天,傅聞宵便去衙門報名。
此時來到省城的學子不,是報名就折騰一天,早上過去報名,晚上方才回來。
在外奔波一天,傅聞宵臉蒼白,眉宇間帶著濃濃的倦。
汪舉人擔心他累壞,一個勁兒地叮囑他好好歇息,還讓廚房那邊給他多熬些湯水補子。
郁離給傅聞宵輸了些異能,將廚房送來的湯給他喝。
傅聞宵實在沒什麽胃口,不想擔心,勉強喝一些,懨懨地說:“離娘,我喝不下。”
“那你好好休息。”看他這副沒神的樣子,郁離確實擔心的。
果然,這人的確實還很脆弱,得小心地呵護著。
傅聞宵在汪家的宅子裏歇息兩天,神看著方才好一些。
看他神不錯,汪舉人便帶他出去參加省城的讀書人舉辦的文會。
院試是三年兩次,比起縣試和府試,報名參加院試的學子更多,多的時候,可達三千餘人。
這麽多學子彙集到省城,省城很是熱鬧。
省城的讀書人大多都會趁此機會結,或者揚名,每天都有讀書人舉辦的文會、詩會和流會等。
傅聞宵知道這種事是必然的,沒有清高地拒絕。
只是他有些歉意,對郁離道:“離娘,我不能陪你一起去逛省城,你一個人行嗎?”
“沒事啊。”郁離道,“有蘇姐姐陪我呢。”
然後讓他去做他的事,不用在意,也有事要做。
來省城之前,可是答應過郁金,會在省城這邊多看看,回去和說一說省城的況。
郁金說,以後等將生意做大,想來省城開店,等有空其實也想親自來省城看看的。
汪夫人得知郁離想逛省城,正好沒事,親自陪出門逛,為介紹省城。
連續幾天,兩人都一起出門。
汪夫人沒想到郁離的力這麽好,每天出門都是神抖擻的,在外頭逛了一天也不覺得累,看得很是羨慕,覺得年輕人力就是好。
汪夫人慨道:“年輕真好啊!我就不行了,我老嘍。”
郁離疑地看,“蘇姐姐不老啊,明明看著就很年輕!”
這是實話,汪夫人保養得宜,看著就像二十出頭的子,哪裏能說老?
汪夫人掩笑道:“我可不年輕啦,我都三十多歲,我兒子今年十五歲了,放在很多百姓家,都是當祖母的年紀。”
和汪舉人親多年,只生了一個兒子。
現在他們的兒子在京城那邊求學,已經有兩年不見。
這日,汪夫人帶郁離去省城一家最大的繡莊買服。
進繡莊後,汪夫人瞬間就神起來。
“離娘,你看看有什麽喜歡的。”汪夫人拿了件紫的子往郁離上比劃,“哎呀,離娘你的皮白,這你穿著一定好看。”
旁邊的店夥計笑道:“夫人的眼真好,這位小娘子很襯紫。”
汪夫人一聽,馬上就說這條子要了。
接著又拿了好幾條子過來往郁離上比劃,覺得每一條都好看,很適合郁離,然後讓邊的丫鬟拿著,等會兒帶走。
郁離:“……”
“蘇姐姐,我有服,不用買這麽多。”郁離拉住明顯已經上頭的汪夫人。
汪夫人哎喲一聲,“姑娘家的服哪會嫌多?而且你這麽年輕,就應該多打扮!咱們人打扮可不是為了取悅誰,將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自個心裏也舒坦,是不是?”
汪夫人說著,又拿了條白挑線子往郁離上比,越看越喜歡。
沒有生兒,以前看別人家的夫人帶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兒出門參加宴會時,總是十分羨慕。
這會兒,打扮郁離時,總算會到那種打扮閨的樂趣,實在喜歡得。
郁離見高興,不想掃的興,只好由著打扮自己。
原本汪夫人還喊累的,可這會兒,滿臉興,哪裏還覺得累,甚至還神抖擻地說,等會兒也去首飾鋪子那邊看看,買些首飾和服配對。
郁離:“……”
兩人正挑著服,又有客人進門。
見到為首的一名姑娘,店夥計殷勤地迎過去,這姑娘可是他們店裏的大客戶。
那姑娘隨意地往店裏看了一眼,突然目一凝,臉上出驚喜之。
“郁姑娘!”
郁離轉頭,便看到一個打扮得很貴氣的,容貌豔麗,十分出衆,正驚喜地看著。
目微微一凝,很快就想起這是誰。
那走過來,欣喜地問:“郁姑娘,你怎麽也在省城?”
郁離沒回答,而是問:“你原來是省城人?”
當初不是說是府城的嗎?
正要說話,旁邊有人問道:“莫姑娘,這位姑娘是……”
跟著一起來的還有好幾個姑娘,們的打扮非富即貴,一看就知道份不俗。
愣了下,含糊地說:“是我的朋友。”
有人問道:“不知是哪家的千金。”
其他人也好奇地看著郁離,暗暗猜測的份。
莫玉嬋可是京城莫家的嫡,份貴重,圍繞在邊的,都是省城這邊的家千金小姐,看到莫玉嬋對郁離這般親切的模樣,們不猜測對方的份。
莫玉嬋蹙眉,不喜對方的刨問底,正要說什麽,那邊的汪夫人笑道:“離娘,這位姑娘是你的朋友嗎?”
郁離嗯一聲。
莫玉嬋見到汪夫人,上前見禮:“夫人您好,我姓莫,雙名玉嬋。”
汪夫人和見禮,也道明自家份。
汪舉人的份在省城這邊確實不算什麽,但汪舉人的兩位兄長在朝為,品級皆不低。更不用說,汪家和帝師姚正謙是親戚,不是在場的人能比的。
果然,聽到汪夫人自報家門,在場的家子忙上前見禮。
汪夫人游刃有餘地和們打道,將郁離拉過來,笑道:“今兒我帶離娘來買服,沒想到會遇到你們,實在有緣。”
聽到這麽說,在場的人以為郁離是汪家的姑娘,對十分客氣。
接著一群姑娘便去挑服。
們今天來這裏,是為了挑中秋節要穿的新服。
對于即將到來的中秋節,這些姑娘都很重視,服首飾都要提前備著。
莫玉嬋卻已經沒興趣,頻頻地看著郁離,只是這裏人多,并不是說話的地方。
汪夫人心竅玲瓏,哪裏沒發現。
讓店夥計將自己看上的服都打包好,爽快地付了錢,便帶著郁離離開。
們走出繡莊不久,便見莫玉嬋也跟出來。
汪夫人笑道:“離娘,難得在省城遇到朋友,你便和莫姑娘去逛逛,我先回去了。”然後又道,“哎,我正好累了,先回去歇息,明兒咱們再來逛。”
郁離:“……好的。”
送走汪夫人後,郁離看向莫玉嬋。
對方欣喜地說:“郁姑娘,不如咱們去那邊的酒樓坐坐,聽說這季節有一道螃蟹釀橙的菜很好吃。”
若說的是服首飾這些,郁離可能不興趣,然而說的是食,那還等什麽。
兩人來到酒樓,要了一個包廂。
莫玉嬋一口氣點了不東西,然後讓跟著的丫鬟和婆子到外頭守著,不要進來打擾。
沒有旁人在,莫玉嬋輕松許多,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郁姑娘,對不起,我當時說謊了,其實我是省城的人……”
莫玉嬋正是去年郁離剿滅賭坊時救出來的姑娘之一。
是七人中長得最好看的姑娘,也是告訴郁離,賭坊還做買賣人口的勾當。
郁離倒是不在意這些,問道:“你回家了?”
當時有七個姑娘被救出來,有三個去宣家的莊子,四個人則回家了。
屠老大說,宣家派人送這些姑娘回家時,是確定他們的家人接他們,方才離開的。
“是的。”莫玉嬋點頭,看的眼神很親切,“其實我一直想謝你的,只是……”
因還未出閣,遇到那樣的事到底不好讓人知曉,失蹤的那段日子,家裏對外說是去府城探親,將這段經歷抹去。
回到省城後,就算想激郁離,也實在找不到機會。
因為賭坊涉及到康家,以及康家背後的三皇子,還有送回來的宣家人等,莫家本不敢隨意打探什麽。
當時送莫玉嬋回省城的是宣家派過去的人,這事在莫家引起極大的震。
最後莫家本打聽不到是什麽人救下自家兒,宣家將這消息遮掩得很嚴實,擺明著不讓人去查。
宣懷卿當初也是怕康家和三皇子知道是郁離幹掉賭坊,進而報複,所以對外遮掩的份,就算莫家詢問,也不會毫。
莫家自然查不出是誰救莫玉嬋。
莫玉嬋雖然見過郁離,但只知道姓郁,其餘的則什麽都不知道,更不用說去打探的消息。
沒想到會在省城見到郁離,雖然都快過了一年,莫玉嬋仍是記得很清楚,一眼就認出。
兩人說了會兒話,門就被敲響,酒樓裏的菜一一送上來。
郁離看著這一桌子的菜,一看就很好吃,對莫玉嬋道:“你請我吃飯,就當謝過了。”
莫玉嬋愣了下,笑道:“這哪裏算什麽謝啊。”
郁離真的沒將那事放在心上,不過顯然這姑娘很在意,很想報恩。
當著莫玉嬋的面,將一桌子的飯菜吃,朝道:“我吃得多,你請我吃這一頓,確實算報恩啦。”
莫玉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