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份暴
世子?
郁離不由轉頭看向傅聞宵。
經過剛才的一番戰鬥, 這農戶家的院牆已經倒塌大半,站在院子裏,傅聞宵就站在院外, 兩人的目錯。
傅聞宵的眸幽幽暗暗的, 裏面似乎盈滿了某種複雜的緒。
他看著郁離, 面容有些繃。
這時, 為首的黑男人隔著倒塌的院牆, 恭敬地朝郁離行禮。
“見過夫人。”
他後的四名下屬也恭敬地行禮, 裏紛紛道:“見過夫人。”
郁離:“……”
郁離正要開口,突然見不遠一群差朝這邊而來。
為首的是葛衙役,帶了不人過來。
看到他們, 郁離心裏明悟,估計是吳瘦子他們得知出城後,就去找葛衙役告訴自己來這邊,葛衙役便帶差過來了。
在葛衙役和吳瘦子等人心裏, 郁離既然親自過來找幕後指使者, 那些人只有一個下場。
肯定會被離老大打得半死不活!
至于他們會不會逃過一劫?那是不可能的。
是以衙役得到消息, 本不需要考慮什麽,直接帶人過來幫忙收拾善後。
畢竟離老大要是真手,那些人只有被打趴的份兒, 他們可以過來幫忙, 省得郁離還要回去找人理。
只是他們沒想到,剛到這邊, 發現去年中了小三元的傅秀才也在這裏, 還有幾個陌生男人。
葛衙役先是看向農戶家,看到院子裏倒了一地的人,心知這些便是幕後指使者。
至于傅秀才邊站著的那五人, 應該不是和那些人一夥的。
葛衙役不知這幾人的份,只覺得為首那黑男人的氣勢太盛,目鋒利,讓人不敢與之對視。
他莫名地有些膽寒,下意識朝郁離靠近,俯問道:“離老大,這幾位是……”
離老大?
葛衙役的聲音雖然小,但在場都是耳聰目明之輩,聽得分明。
黑男人明顯一怔,神有些古怪,他後的那些下屬更是面面相覷,飛快地看了一眼郁離,覺得他們這位世子夫人和想象中不太一樣。
為什麽這些差要“離老大”?
郁離神自若,朝葛衙役道:“院子裏的這些人就是幕後指使者,你們先將他們押回去。”
葛衙役忙應一聲,讓兵們去將那些人綁起來,準備帶回去審問。
接著他小心地看向黑男人,問道:“離老大,這幾位是……”
郁離也不知道,扭頭看一眼傅聞宵,說道:“他們是宵哥兒的朋友。”
葛衙役聞言,沒說什麽,心裏難免嘀咕。
這些看著就不像尋常人的家夥,居然是傅秀才的朋友?傅秀才一個文人,咋會有這麽可怕的朋友,他們上的氣場太強,看著很像是軍中的將士。
因鎮南軍的駐地離這邊近,葛衙役他們也是見過軍中將士的。
葛衙役等人都是老老實實的,沒有去探究那幾人的份。
差發現有一個中箭亡的人時,嚇了一跳,沒想到這次居然出了人命。
他們暗暗吞咽唾沫,將人搬到院子裏,準備等會兒找個地方埋了。
郁離正看著那些差綁人,突然覺到有人靠近。
轉頭,見傅聞宵從支楞著的院門走過來,來到面前。
“離娘。”他喚了一聲。
郁離就這麽靜靜地看著他,他素來從容鎮定的面容多了幾分忐忑,言又止。
傅聞宵看了一眼退到不遠外候著的幾人,輕聲說道:“他傅烈雲,是我爹收的義子。”
郁離眉稍微,然後哦一聲。
的反應太過平靜,平靜得讓傅聞宵心裏滋生出一難言的緒,雖然這一幕早在他的預料之中,可當看到如此平靜,心裏還是有些難。
沒等傅聞宵再說什麽,葛衙役過來,小心地說:“離老大,有幾個傷得比較重,得找車子將他們擡回去。”
郁離哦一聲,“那就找吧。”
葛衙役讓人去將村長找過來,讓村裏的人幫忙找板車,將傷太重的人擡到板車上。
這邊發生這種事,連差都來了,村民們都嚇壞了,不敢輕易靠近。
村長過來時,看到坍塌的房子,嚇得不行,說話都打著哆嗦。
這讓郁離有些愧疚,主去和村長涉,問這房子是誰家的,主人還在不在,表示會賠償。
村長告訴,這戶人家半個月前正好去府城那邊探親。
聞言,郁離便有些放心,看來這些人會躲在這裏,正好是因為這房子位置偏僻,而且主人不在。
等將人都捆起來後,葛衙役又過來請示郁離:“離老大……”
郁離道:“行了,咱們回去吧。”
人都捉起來,不必再留在這裏,省得嚇到村裏的人。
葛衙役留了兩個差去理死掉的人,便押著那些人離開,傷太重的則放到板車上,讓村民幫忙推回城裏。
因為帶來的差不夠,只能征用村裏的人幫忙。
一路上浩浩的,格外熱鬧。
這種況下,傅聞宵不好和郁離說什麽,默默地和回縣城。
傅烈雲也帶著下屬跟上,他們走在最後,因幾人上的氣場,其他人也不敢找他們說話。
回到縣城,郁離和葛衙役道別,嚴肅地說道:“你們先審問這些人,如果有什麽難事,可以來找我。”
剛才手時,發現這些人并不是幕後指使者。
或者說,他們也是聽令行事,用來對付的一群打手,他們後應該另有主子。
萬一他們背後的主子要撈他們,若是對方的份太高,連張縣令都只能妥協放走他們,這可不行。
如果真這樣,那也只能以勢人了。
郁離這麽想著,忍不住看向傅聞宵,以及跟著他們回縣城的傅烈雲等人。
他們傅聞宵“世子”,就是不知道是什麽“世子”,這份和那些人後的主子比如何?
如果傅聞宵這“世子”的份不夠,那只能去找宣懷卿。
想必鎮南軍的小將軍的份應該足夠將那些人留下定罪吧?
葛衙役聽懂的意思,忙點頭應下,瞄了眼站在傅秀才邊的傅烈雲幾人,心知他們的來歷不簡單。
他們是傅秀才的朋友,肯定會幫離老大的。
如果有人想去牢裏撈那些人,離老大這邊應該也能鎮得住吧?
和葛衙役道別後,郁離和傅聞宵便準備回家。
傅烈雲等人自然也跟著他們一起走。
這來回折騰,已經過了晌午。
因沒有吃午飯,郁離現在得不行,不由了肚子。
傅聞宵見狀,說道:“離娘,要不要先吃點東西?”他指著路邊賣包子的攤子,“先吃幾個包子墊墊肚子罷。”
郁離從來不會和自己的肚子過不去,自然是點頭。
傅聞宵去買了二十個包子,讓攤主用油紙將之包起來,一張油紙能包五個包子,共包了四個油紙包。
傅聞宵將一個油紙包遞給郁離,剩下的他拿著,準備吃完了就給。
“離娘,吃吧。”他溫聲說道,擔心著。
看到這一幕,傅烈雲等人面訝然之,雖然很快就斂去,不過郁離仍是發現幾分端倪。
郁離看他們一眼,說道:“宵哥兒,你也給他們送一些。”
傅聞宵眼裏浮現笑意,也有些欣喜仍願意搭理自己,說道:“行,那我給他們一些。”說著他將一個油紙包遞給傅烈雲,“烈哥,你們辛苦了,也吃點罷。”
傅烈雲的目從傅聞宵移到郁離上,沉聲道:“謝謝夫人。”
這聲“夫人”聽得郁離很不自在,默默地啃著包子,沒有說什麽。
回到疏影巷,因為是大白天,郁離不好翻牆進去,便去敲門。
一會兒後,門從裏頭打開,周氏的臉出來。
周氏高興地說:“離娘,宵哥兒,你們回來……”
當看清楚站在郁離、傅聞宵後的人,聲音瞬間頓住,張了張,“烈哥兒……”又驚又喜,“真的是烈哥兒?”
郁離聞言,不由看了看周氏臉上驚喜的神。
原來婆婆也認識這人的嗎?
傅烈雲上前,朝周氏道:“周姨,是我。”
周氏驚喜得不行,正要說什麽,看到對面鄰居打開門朝這邊張時,轉而道:“你們快進來……哎,離娘,宵哥兒,你們吃飯了嗎?”
“娘,我們還沒吃。”傅聞宵溫聲說。
周氏一聽,頓時心疼壞了,哪裏還顧得其他,趕道:“離娘壞了吧?你們中午怎麽沒回來?我給你們留了飯菜,你們快去吃吧。”
擔心郁離和傅聞宵壞了,忙讓他們先去吃飯。
接著又朝傅烈雲說:“烈哥兒,你們吃了嗎?”
很快傅家的門關上。
周氏招呼著傅烈雲去廳堂稍坐,將放在鍋裏的飯菜端過來,忙得團團轉。
傅燕回兄妹倆看到家裏出現這麽多陌生人,又有些膽怯,地跟著周氏。
郁離先去洗淨臉上的煙塵,然後回房換服。
今天在外頭跑了大半天,上的服都沾了不塵土,得換下來才行。
在換好服時,發現傅聞宵也回來了。
他站在那裏,一襲文士長衫,看著仍是清清爽爽的,毫不顯淩。
“阿離……”他輕輕地喚。
郁離站住,“有什麽事?”
傅聞宵盯著,說道:“抱歉,我一直沒和你說,其實我并不是禹州那邊的人,我原來的名字傅逍,我母親是元安長公主,父親是鎮國公,我是鎮國公府的世子……”
他簡單地將自己的份來歷和說了說。
郁離安靜地聽著,一直沒有說話。
“離娘……”傅聞宵擔心地看著,一雙眼睛地盯著的面容,長袖下的手不由自主地握。
一直沒告訴這事,其實他心裏也是抱歉的,只是一直不知道怎麽和說。
等他說完,郁離道:“所以,婆婆其實不是你娘,而是你的娘?”
傅聞宵愣了下,看一臉認真的模樣,他難得梗住了。
他以為會質問自己為何姓埋名,或者生氣他的欺瞞,但比起這些,好像更在意周氏是不是他的親娘。
想起對周氏的過分依,倒也不算意外,傅聞宵心裏甚至生出一種果然如此的慨。
“雖然不是親娘,但在我心裏,娘和我的母親是一樣的。”傅聞宵說道,“將我大,從小就照顧我,甚至為我做了很多事,和親生母親并無區別。”
說到這裏,他微微笑了下,“我曾經說過,會一直奉養,讓安晚年。”
郁離聽後,不由松口氣,說道:“這樣就好。”
所以婆婆還是婆婆,那就好。
只要不用和婆婆分開,其他的不重要。
傅聞宵的視線一直未離開,哪裏沒察覺到的心思,慢慢浮現一種哭笑不得的心。
比起那些,或許“婆婆”是不是真的,對而言更重要吧。
的心思真的很容易懂。
“離娘,你沒什麽問我嗎?”傅聞宵忍不住問。
郁離當然有,問道:“那傅聞宵這名字,是假的嗎?”
“是真的。”他面上出複雜的神,“聞宵是我的字,是父親給我取的字,知道的人不多……”
郁離問:“那你父親……”
傅聞宵沉默了下,說道:“他在幾年前去世了。”
“抱歉。”
他笑了下,淡淡地道:“沒關系。”
事都過去好幾年,再多的痛苦都會過去,只剩下親人離世的傷懷罷了。
郁離覺得好像自己提起了他的傷心事,有些不自在,趕轉移話題,“我了,我們先去吃飯吧。”
對來說,不管天大的事,都沒吃飯重要。
就在要出門時,傅聞宵突然拉住的手,也讓停下來。
郁離轉頭看他,問道:“宵哥兒,還有事?”
傅聞宵地盯著,言又止,“離娘,我并非故意瞞你……”
“沒事!”郁離開自己的手。
那一瞬間,傅聞宵只覺得心口微微一絞,甚至生起一恐慌,下意識想要拉住的手。
下一刻,郁離說道:“其實我不在意。”
“什麽?”
道:“不管你是傅逍,還是傅聞宵,其實我都不在意。”
傅聞宵失神地看著,一時間沒了反應。
郁離有些不解,他怎麽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自己說得不對嗎?
只好耐心地說:“宵哥兒,不管你是什麽份,對我都沒影響,傅逍也好,傅聞宵也好,不都是你嗎?”想到什麽,又說,“當然,娘也是娘,這是不變的。”
可不想傅聞宵變傅逍,周氏就不是婆婆,這可不行。
傅聞宵很快就反應過來,驚喜地看著,只覺得心口瞬間漲滿一種難言的緒,熱熱燙燙的,讓他難以抑制地上前,將摟到懷裏。
“離娘!”他微微用力,“你說得對,不管我什麽,我都是我,娘也是娘,不會變的。”
這一刻,傅聞宵甚至慶幸,幸好當初因為舍不得周氏決定留在傅家,甚至為了周氏選擇和他為真正的夫妻。
這就夠了。
他會努力的,努力讓認同,或許有一天,會為了自己留下。
郁離由他抱著,說道:“你不嗎?”
雖然剛才吃了些包子,還是覺得的,他現在開始練,肯定也會得快。
傅聞宵忙放開,擔心著,終于忍住心中的各種緒,拉著一起出門。
郁離看著被他握住的手,想了想,決定還是由著他。
其實剛才說的話也不是騙人,不管傅聞宵是什麽人,對都沒影響。
畢竟當初圖的是傅家,為了留在傅家,都願意和他在一起,為夫妻。只要婆婆還是婆婆,他還是他本人,那就沒什麽可在意的。
走出房門時,郁離想到什麽,說道:“對了,今天關進牢裏的那些人,如果有誰去撈他們,絕對不能放出來,他們敢指使人去金娘的店裏搗,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居然敢縱火燒妹妹的店,這種事絕對不能原諒。
要不是郁金警醒,萬一火勢蔓延,燒到房子,只怕屋子裏的人都會傷,甚至死亡。
傅聞宵笑著應下,“你放心,這事不管是誰做的,都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他說得輕描淡寫,卻令人莫名地信服。
郁離看了看他,決定相信他。
兩人來到廳堂那邊,便見傅烈雲坐在那裏,周氏正和他說話,的眼眶有些紅,并不見跟著傅烈雲的那四名下屬。
見他們過來,周氏忙道:“離娘,宵哥兒,快過來吃飯。”
有什麽事,都等吃完飯再說。
等郁離看到從竈房裏端出剛煮好的一盆面的幾個男人時,終于知道傅烈雲的下屬原來是去竈房做飯。
周氏招呼他們一起吃飯。
不過除了傅烈雲坐下,其他人都避到外院那邊,沒有跟著他們坐。
一名下屬說:“世子,將軍,我等到外頭就行,不打擾你們。”
傅聞宵嗯一聲,“去罷。”
傅烈雲也微微頷首。
四名下屬端著做好的吃食到外院,將空間留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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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後,周氏看了眼郁離,有些忐忑,說道:“離娘,這是烈哥兒,烈哥兒是宵哥兒的義兄……”
想到他們瞞了郁離很多事,心裏多還是有些擔心的。
雖然他們并不想瞞,可有些事并不好隨意。
郁離道:“娘,我已經聽宵哥兒說了。”
“啊……”周氏有些無措,看看傅聞宵,又看看郁離,小心地說,“離娘,其實我們并不是想瞞你,你別生氣……”
郁離安,“娘,你不用擔心,我沒生氣。”
“真沒生氣?”周氏還是憂心忡忡的,覺得正常姑娘遇到這種事,發現被夫家欺瞞,多都會生氣的。
離娘咋不生氣呢?
再三確定郁離沒生氣後,周氏總算松口氣,面上出笑容。
接著,傅聞宵鄭重地為他們介紹,“離娘,這是我義兄傅烈雲。烈哥,這是我妻子,郁離。”
郁離朝傅烈雲了一聲,“烈哥!”
是個很有禮貌的人,既然傅烈雲是傅聞宵的義兄,那肯定要人的。
傅烈雲忙起,恭敬地道:“世子夫人,不必如此……”
他雖然是鎮國公府的養子,但在外人眼裏,他也是傅家的家臣下屬,對外時仍是稱呼傅聞宵為世子,極會僭越。
傅聞宵開口道:“烈哥,阿離是我的妻子,這是應該的。”
傅烈雲聞言,冷峻的神和幾分,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僭越了。”然後又朝郁離喚了一聲“弟妹”。
彼此介紹完,傅聞宵問道:“烈哥,你怎麽來了?”他的目掃過傅烈雲的面容,問道,“你上是不是有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