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第 161 章 護送
郁離和傅聞宵今日起晚了。
兩人去吃早飯時, 周氏還叨念著：“宵哥兒，你們昨晚咋喝那麽多酒？你好像沒喝醒酒湯吧？難不難？”
說話間，端來一碗今早做的醒酒湯。
昨晚知道他們在院子裏繼續喝酒, 周氏就特地煮了兩碗醒酒湯放在竈臺那邊。
孟行舟端走一碗送去給傅烈雲, 剩下一碗留在那裏, 直到天亮後都沒, 周氏得知傅聞宵沒喝, 今兒又煮了一碗。
因而兩人醒來得晚, 沒多想，還以為傅聞宵宿醉，睡得比較沉。
郁離看到那碗醒酒湯, 就想起它古怪的味道，不瞅著他。
其實昨晚忘記給他端醒酒湯了。
傅聞宵見看過來，哪裏不清楚在想什麽，有些好笑, 面不改地喝了大半碗, 朝周氏道了聲謝。
等周氏離開, 郁離問道：“你不覺得很難喝嗎？”
看他臉上沒什麽表，還以為他喝的是白開水。
“還好。”傅聞宵朝笑了笑，“比大夫開的藥好一些。”
郁離想到當初喝的苦藥, 不打了個哆嗦, 贊同地道：“確實，沒有比那些藥更難喝的東西。”
很慶幸自己覺醒了異能, 可以治療自己的, 健健康康的，不需要再喝那些可怕的苦藥。
兩人坐下來吃早飯。
今天的早飯有水煮蛋、蔥油餅配地瓜粥，還有一碟佐粥的涼拌小菜。
郁離得厲害, 聞到蔥油餅的味道，大口地吃起來，只覺得格外的味。
傅聞宵給盛了碗地瓜粥，叮囑道：“離娘，慢些吃，別嗆著。”
“我太了。”含糊地說，“昨晚那樣，後來又消耗異能治療……”
勞累大半夜，讓比以往都要。
傅聞宵俊臉微紅，輕咳一聲，什麽都不說了。
他默默地給蛋殼，見邊沾了餅屑，拿帕子給試角。當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過來，他的心口微熱，忍不住傾在邊了。
一人即離，宛若蜻蜓點水，人心弦。
心頭微微一，郁離盯著他紅彤彤的耳尖，然後也禮尚往來地親回去。
聽說他們醒來，過來找人的傅烈雲正好看到這一幕，然後又轉走了。
跟在他後的孟行舟不解，正要開口，就見將軍朝他看一眼，他果斷地閉不言。
來到外院，孟行舟問：“將軍，不是要去找世子和夫人嗎？”
他們等會兒就要離開，準備過來和世子、世子夫人告別的。
哪知道還沒見著人，將軍突然又轉離開，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傅烈雲沉默了下，說道：“他們正在吃早飯，咱們別去打擾，等他們忙完再說。”
小夫妻倆的好，如膠似漆，他這當兄長的自然為義弟高興。
只是沒想到，弟妹是個如此大膽的姑娘，不過看逍弟那副歡喜的樣子，應該是很用罷。
等郁離和傅聞宵吃完早飯，傅烈雲兩人過來和他們道別。
郁離問：“烈哥，你們怎麽走？是走水路還是陸路？”
“先走水路。”孟行舟回答，“我們坐貨船走，聽說今天有前往青江省那邊的貨船。”
郁離看了看他們，突然問：“需要我送你們一程嗎？”
“誒？”孟行舟不太明白的意思。
郁離繼續道：“你們這一路只怕不怎麽安全，要不我護送你們一程罷。”說實在的，想到傅烈雲南下時上的那些傷，就不怎麽放心。
傅烈雲是傅家軍現在的統帥，他絕對不能出事。
曉是鎮定如傅烈雲，都被弄得有些懵。
居然說要護送他們一程？
是這個意思嗎？
這時，郁離又說：“烈哥，你先前傷得嚴重的，這回去的路上，是不是還有人在半途攔劫你們，要對你們手？”
傅烈雲總算明白的意思，神有些古怪：“多謝弟妹，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能應付。”
孟行舟也跟著點頭，“世子夫人，您不必擔心，我們會保護好將軍的！”
說到這裏，他有些愧疚，先前南下時是他們這些下屬護衛不力，讓將軍了那麽重的傷。
郁離懷疑地看他，然後轉頭看向傅聞宵，詢問他的意見。
對上的目，傅聞宵的神一頓，說道：“烈哥，我們送你們一程罷。”
傅烈雲：“……”
傅烈雲和孟行舟都被他弄得愣住，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來湊什麽熱鬧？不是應該勸世子夫人別沖嗎？他們幾個大男人，哪裏需要他們送？
等周氏將一袋烙好的餅子提過來，便得知傅聞宵和郁離要護送傅烈雲北上的消息。
愣了下，看了看郁離和傅聞宵兩人，淡定地說：“那我給你們收拾行李。”
說著將東西放下，真的去給他們收拾行李。
傅烈雲和孟行舟看得愣愣的，他們沒想到周氏不僅沒阻止，還很淡然地說要給他們收拾行李。
不對啊，以周氏的子應該會張地阻止他們才對。
怎麽能讓世子爺和世子夫人護送他們北上呢？應該是他們護送世子和世子夫人差不多，這是不是反過來？
“周姨。”傅烈雲了一聲，滿臉不贊同。
他們不希傅聞宵和郁離去涉險。
周氏朝他笑了笑，說道：“沒事，離娘厲害著呢，有離娘送你們，我才放心。”
聽到這話，傅烈雲和孟行舟瞬間就意識到什麽，忍不住轉頭看向郁離。
他們第一次見，就是在山平縣外的一個農戶家。
當時院子裏倒了一地的人，那些人是三皇子派過來的，都是練家子，拳腳功夫很不錯，但能以一己之力解決這些人，可見確實是個極厲害的。
後來得知練了某種，又重新審視的實力。
其實他們已經盡量地高估，甚至慶幸擁有如此實力，方才能擋得住那些謀算計。
然而，傅聞宵和周氏的反應都在告訴他們，可能他們仍是低估了的實力。
他們都知道，傅逍是一個聰明人，沒有十足把握的事，他從來不會輕易開口，以他對郁離的重，肯定也不會讓去涉險。
但他還是同意了，可見他對的實力也是放心的。
傅烈雲想了想，鄭重地問：“世子，不知夫人的武藝如何？”
孟行舟好奇地打量郁離，世子夫人生得花容月貌，要不是曾經見過手，很難讓人相信居然還能將人打那樣。
他實在想不出，為何世子和周氏都對如此信任，覺得有在，連那些窮兇極惡的殺手都不懼。
傅聞宵沒說話，而是看向郁離。
郁離也知道他們不信任自己，看了看，拿起桌上的一顆松子，朝院子那邊彈過去。
噗的一聲，假山上的一塊大石頭四分五裂。
傅烈雲的瞳孔微。
孟行舟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然後起過去查看，撿起砸落在地的兩塊拳頭大的石頭，上面的裂痕很新，正是剛才崩裂的碎石。
他將石頭遞給傅烈雲過目。
傅烈雲拿起一塊石頭，在手裏掂了掂，石頭很堅，人本無法用一顆松子將它擊穿。
傅聞宵則拿起另外一塊，將之遞給郁離。
郁離當著他們的面，將這石頭一塊塊小石子，然後又齏。
齏從手裏灑落于桌面，和旁邊的小石子混在一起。
看到這一幕，兩人終于沉默了。
要不是傅烈雲手裏還拿著那顆石頭，他們都以為其實的是面。
周氏收拾好行李過來，問道：“你們什麽時候出發？”
“等會兒就走。”郁離轉頭朝他們說，“烈哥，我妹妹的貨船今兒要去省城進貨，我們可以坐的船過去。”
傅烈雲隨意地嗯一聲，他的目仍盯著桌上幾顆碎的石子，放在手裏了，不知道在想什麽。
孟行舟也是差不多的反應，也在研究著桌上的小石子。
周氏見他們心不在焉的，不解地看著他們，“你們這是怎麽了？”
當看到桌上的幾顆小石子，還有郁離手裏著的一顆，心中了然。
郁離的力氣有多大，周氏并不清楚，但婆媳倆朝夕相，比旁人知道的更多，好幾次都能看到郁離石頭像面團一樣，輕松地將之齏。
這也是對郁離每次出遠門時如此平靜的原因，無須去問做什麽。
離娘的力氣那麽大，翻牆就像是飛一樣，還會拳腳功夫，哪裏需要擔心？
相比之下，傅烈雲等人才需要擔心。
收拾好行李，便準備出發。
周氏給他們塞了不自己做的吃食，讓他們在路上吃，拉著郁離說：“離娘，出門在外要注意吃飯，別著自己。”
郁離乖巧地點頭，“娘放心，我會注意的。”
周氏又轉頭叮囑傅聞宵：“宵哥兒，你要好好照顧離娘，別著！若是遇到什麽危險，盡管躲到離娘邊，知道嗎？”
傅聞宵失笑，“娘放心吧，我知道的。”
傅烈雲和孟行舟聽到這話，面上又出古怪之。
他們現在已經明白，看來世子夫人不僅救了世子，甚至還有強大的武力保護他。怪不得世子會以“傅聞宵”的份去參加科舉。
有這般厲害的夫人保護，想對他手的人都得掂量一下。
周氏帶著兩個孩子送他們出門。
再三叮囑：“烈哥兒，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的，知道嗎？”
傅烈雲微微點頭，鄭重地說：“周姨，您放心，我會的！”然後又說道，“您也要保重，日後若是有空，我會再來看您。”
周氏勉強地笑了下。
哪能這麽容易？他是傅家軍的統帥，沒有旨意，不得輕易離開北疆，這次他冒險南下，看他上的傷就知道他此行有多兇險，想殺他的人實在太多了。
天高地遠，日後想再見一面，不知是何時。
周氏站在門口，目送他們離開，直到看不見人，低頭拭去眼角的淚。
“阿？”兩個孩子摟著安，“阿不哭，大伯很快就會再來看我們的。”
周氏將他們摟在懷裏，“嗯，我們還會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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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碼頭，一行人登上郁家的貨船。
郁金正好在船上，要跟著船去省城進貨，看到他們愣了下，疑地問：“大姐，姐夫，你們這是……”
郁離道：“阿金，我們要去省城，坐你的船過去。”
郁金聞言沒說什麽，“行，我讓人給你們收拾幾間客房。”
開船後，郁金過來找郁離，順便見傅烈雲等人。
認出跟在傅烈雲邊的兩個下屬，正是上次傅聞宵送去店鋪裏的保鏢，這會兒看到他們恭敬地站在傅烈雲邊，意識到這男人的份不一般。
因傅烈雲的份特殊，來到山平縣後，他一直待在傅家養傷，很在外面。
正好郁金姐妹幾個最近都很忙，沒怎麽去過傅家，們并未見過傅烈雲本人，今日還是第一次見。
郁離給他們介紹，“阿金，這是宵哥兒的兄長——傅烈雲。”
郁金聞言，忙與他見禮。
傅烈雲也回以一禮，客氣地說：“打擾了。”
“不打擾不打擾，反正我這船也要去省城，正好順路。”郁金笑道，“而且你是姐夫的大哥，這是應該的。”
彼此客氣地見完禮，郁金讓他們好好歇息，便離開了。
對大姐很信任，就算姐夫突然冒出一個兄長，也不會去質疑什麽。
不過私底下，郁金有些好奇，“大姐，姐夫的大哥，就是燕回他們的爹嗎？”
當年傅家對外的說法，傅燕回兄妹倆的父親是傅聞宵的兄長。
“不是。”郁離說道，“他是大哥，燕回燕笙的爹是排行第二的。”
郁金哦一聲，又問道：“那他們的爹真的……”
“嗯，已經去世了。”
郁金聽後，不嘆一聲，決定下次去傅家時，給兩個孩子多帶些玩和吃的，讓他們高興高興。
兩天後，貨船順利地抵達省城。
郁金送他們下船，問道：“大姐，你和姐夫什麽時候回去？要坐我們的船一起回嗎？”
“還不確定。”郁離朝妹妹說，“估計要一段日子，你不用特地等我們。”
郁金聞言沒說什麽，目送他們登上另一艘貨船離開。
那艘貨船是前往青江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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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換到另一艘貨船後，船上的氣氛開始變得凝重。
特別是隨著離開南郡省，孟行舟等人都很繃，但凡有風吹草，都會讓他們警惕起來。
是夜，船在黑暗的河面行駛。
突然一支燃燒著的火箭朝著貨船疾而來，落到船上，轟的一聲便起了火。
貨船的人趕滅火，同時護衛們拿起武應戰。
郁離和傅聞宵從船艙出來，正好看到前方的黑暗中有一條船，周圍還有不藏在蘆葦叢中的小舟，小舟上都有拿著兵的人，正朝著貨船而來。
這一看便知是特地等在這裏攔劫他們的。
看來傅烈雲北上的消息還是走了。
黑暗中，一支支帶著火焰的箭落到船上，河面上火沖天。
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的，這邊的貨船上還有不布匹等貨，都是易燃，一旦讓帶火的箭矢船艙，只怕整艘船很快就會著火。
傅聞宵下頜微，神冷峻，拿起一把弓箭，搭箭上弦。
夜中，他的箭如流星般朝對面疾而去，只聽得一道慘聲，有人撲通一聲落下水。
他迅速地取箭筒裏的箭矢，每一箭都沒落空。
此時兩條船之間的距離并不近，只能遠攻，無法近戰。
其他人紛紛拿起各種武和盾牌，擋住那邊疾而來的箭矢。
郁離微微瞇起眼，看到蘆葦叢中朝這邊駛來的小舟，提起一把長、槍便沖出去。
船艙裏備有不武，比以前的竹竿好用多了。
“夫人，危險……”
看到居然從船艙沖出去，迎向那些火箭，孟行舟等人駭然出聲，想將喊回來。
不過下一刻，他們就默默地閉上。
只見郁離手持長、槍，所過之，所有疾而來的箭矢都被擋下，沒有一支箭矢能穿過的防守，手中的那柄長、槍被掄到圓滿。
擋住一波箭矢後，直接躍下船，影在夜中宛若一只輕盈的鳥兒，踏著河面飄的小舟，一路朝著那條船而去。
不過須臾，已如鬼魅般登上對面的船，然後開始殺進去。
黑暗中，對面的船響起一道道慘聲，聽得人頭皮發麻。
小舟上的人大驚失，哪裏還顧得上襲擊貨船，趕轉頭去救援。
貨船的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完全沒想到，不過眨眼的功夫，居然跑到敵方的船上。
只有傅聞宵對此毫不意外，甚至笑了下。
很快，那邊的船已經沒了靜，從小舟登上船的人也很快就被解決。
從夜襲到結束，居然一刻鐘時間都沒到。
撲完火的孟行舟等人一臉茫然，他們好像還沒手吧？
不久後，兩艘船靠近，并搭起艞板。
傅烈雲等人通過艞板登上對面的船，看到船上倒了一地的人，雖然沒有死，但一個個傷不輕。
剎時間，他們看向郁離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
登船而來的傅聞宵先是詢問，“離娘，沒事吧？”
“沒事。”郁離搖頭，又看了看腳下的船，“真可惜，金娘不在這裏，不然就能將這船送給了。”
衆人：“……”
孟行舟等人已經不知道擺什麽表。
他們好像有些明白，為何世子夫人第一時間就跑到這艘船上，原來是為了打下它嗎？
只有傅聞宵有些忍俊不，給出主意，“等到下個碼頭，咱們可以將它理掉。”
郁離點頭，“也行。”
到時候得到的錢也可以買新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