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第 166 章 河鮮面
將高家別院給傅烈雲他們理, 郁離和傅聞宵便回去了。
郁離向來都是只管手，不管善後，剩下的事都是給其他人辦的, 這次也一樣。
等他們回去時, 城門已經開了。
因為兩人是拐道走的, 進城時正好和一隊出城的人馬錯開。
進城後, 他們沒有急著回去歇息, 而是在街上逛起來, 正好看到路邊有賣早食的。
天邊已經出淺淺的魚肚白，路邊賣早食的攤子不。
雖然天氣熱，不過看到晨曦的中, 那騰騰熱氣冒起，屬于人間的煙火氣仍是極為人心。
郁離看到路邊有賣河鮮面的攤子，就有些走不。
“宵哥兒，我了。”
傅聞宵知道忙了大半一晚, 肯定會, 說道：“我們去吃早飯。”
郁離搜了下上, 說道：“我沒帶銀子。”
昨晚一心惦記著要去毀掉神仙醉，匆匆忙忙出門，都忘記帶銀子。
傅聞宵道：“我帶了。”
“真的？”郁離難得有些好奇, “宵哥兒, 你居然還帶了銀子？”
昨晚那麽匆忙，他竟然還記得帶銀子？
傅聞宵眉眼含笑, “是白天時帶在上的, 昨晚回去後沒來得及換服，就一直放在袖袋裏。”
郁離恍然，十分高興, 既然有銀子，那就去吃吧。
來到賣河鮮面的攤子，傅聞宵直接要了五碗河鮮面。
攤子的老板娘說：“你們還有同伴要過來？”他們的河鮮面的份量頗大，當然價格也不便宜，一個人吃一碗就能頂飽。
“沒有。”傅聞宵含笑道，“只有我們。”
老板娘忍不住看了看他們，目落到傅聞宵上，暗忖這郎君俊得像神仙似的，沒想到如此能吃。
真是人不可貌相。
傅聞宵知道老板娘誤會了，他沒說什麽，和郁離一起坐下。
這小攤子的桌椅凳子有些發黑，像是布滿污垢。
傅聞宵是個講究人，以往是絕對不會坐在這種地方吃東西，不過這會兒，邊有一個自在的姑娘，他的目微微移了下，從容地和一起坐下。
熱騰騰的河鮮面端上來，郁離拿筷子吃起來。
仍是那個味兒，湯非常鮮，裏頭有不河鮮，還有炸得香的魚塊。
忙碌大半晚，在清晨之時，吃上這麽一碗河鮮面，實在舒坦。
傅聞宵道：“阿離，別吃太快，小心燙。”
見額頭沁出汗珠，他找老板娘要了一把大扇，給打扇子。
這扇上缺了幾個口子，是尋常百姓慣常用的，一把扇能用好些年。
周圍的食客看這樣清雋貴氣的郎君拿著這把扇子，給邊的姑娘打扇子，都忍不住多看幾眼，覺得這把扇子在他手裏，看著都變得貴重起來。
老板娘將剩下的河鮮面端上來，看他打扇子，不笑道：“郎君可真是個疼媳婦的。”
還是第一次見到，當相公的在外頭給妻子打扇子的。
一般都是妻子給相公打扇子差不多，面對衆人的注目，他坦然地坐著，沒有毫局促，可見并不在意世人的目。
傅聞宵有些赧然，溫聲道：“這是自然，媳婦是要相伴一生的。”
老板娘覺得這話中聽，然後送了他們一顆荷包蛋。
主要也是這兩個客人長得好看，讓人看了心裏就，再加上郁離吃得太香，給招來不客人。
郁離看到碗裏多出來的荷包蛋，覺得這人實在太會了，說兩句好話，人家老板娘高興，就給他們多加一個蛋。
“宵哥兒，你真會。”誇道。
傅聞宵但笑不語。
見他給自己打扇子，并不桌上的面，郁離催道：“宵哥兒，這面不燙啦，你趕吃吧，要是坨了就不好吃了。”
傅聞宵應一聲，將扇子放下，跟著吃起來。
他吃得很斯文秀氣，不疾不徐，在郁離吃第二碗河鮮面時，他只吃了一點。
老板娘看到這一幕，不愣了下。
先前以為這面是給這位神仙般的郎君吃的，沒想到居然是他娘子吃的，看著那麽纖瘦的姑娘，居然吃這麽多，讓人著實吃驚。
吃完面後，傅聞宵付了銀子，兩人離開。
路過一家賣羊餅的攤子，傅聞宵擔心沒吃飽，又去買了幾個羊餅用油紙包著。
郁離咬了一口香噴噴的羊餅，雙眼一亮，說道：“好吃，不比縣城裏的差。”
見滿頭大汗的，他拿帕子給汗，問道：“阿離，不？要不要去喝碗糖水？”
正好前頭有一家賣糖水的鋪子，賣的是綠豆糖水，便去買了一碗給吃。
吃羊餅確實有些噎得慌，郁離喝了一碗綠豆糖水時，整個人都舒坦了。
喝完綠豆糖水，兩人便離開。
天還未大亮，大街小巷裏已經熱鬧起來，人們開始一天的忙碌。
郁離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祥和寧靜，每一個人都為生活忙碌奔波，過著平凡、安定的日子。
雖然人生偶爾也會有波折，但這個世界上，大多數普通人還是遵循著某種平凡的命運，從出生到死亡，大多都是平凡的。
但他們的人生中又要背負著太多的東西，王朝安定還好，若是世一起，苦的仍是這些平凡的人。
“阿離？”
傅聞宵喚了一聲，不知道在想什麽，神冷淡，目悠然。
這一刻，離他很遠，他下意識地想要拉住。
郁離回過神，看了眼被他拉著的手，沒有掙開，說道：“回去吧。”
傅聞宵笑著應一聲，問道：“你還嗎？”
“不啦。”郁離說道，“等會兒還要睡覺，不用吃太飽，會撐得難。”當然，要是撐得難，直接給他輸點異能，就消化得差不多。
這麽一想，覺得異能還是好用的。
平時可以救人，吃撐時還可以用來消化。
傅聞宵聽這麽說時，有些忍俊不，覺得估計也只有會這麽利用這種神奇的力量。
如果是旁人得到這樣的力量，更可能會利用它來謀取好。
追求榮華富貴，讓自己過得更好，是人的本能。
回到宅子，熬了一晚的管事忙迎過來。
“世子，夫人，你們回來啦。”他看了看他們，“可是要用膳？”
傅聞宵道：“不必，準備水洗漱。”
管事應一聲，趕去安排。
忙碌大半晚，郁離上又是汗漬又是塵土，實在難，便去沐浴。
傅聞宵也在另一淨房沐浴。
等他沐浴出來，便見管事已經在那裏等著他。
管事上前彙報：“世子，屬下已經按您的吩咐給方小侯爺送消息，城門打開時，方小侯爺就已經帶人出城。”
傅聞宵嗯一聲，“其他人呢？”
“他們還未得到消息。”
傅聞宵臉上出一個類似嘲諷的笑容，“行了，你繼續讓人盯著。”
“是。”
傅聞宵用巾子隨意將頭發了，便回房去了。
進門時，一陣涼意撲來。
室裏的四都放有冰鑒，知道郁離怕熱，是以這冰量放得很多，整個屋子都涼快起來。
每到冬天時，大戶人家會特地儲存冰塊，等到夏天用來降暑。
冰在夏天時非常俏，一般人家舍不得用太多，就算要用，也大多是用來存儲食。
像這樣將屋子裏的四都放著冰鑒的極。
傅聞宵走進來，發現郁離已經洗漱好，坐在那裏昏昏睡，青寰正給絞幹頭發。
他接過巾子，讓丫鬟下去。
聽到靜，郁離睜開眼睛看他，打了個哈欠說：“應該還有其他的神仙醉分散在其他地方，得讓人毀掉才行。”
高家別院是制造神仙醉的地方，但仍是有大量的神仙醉流出去。
對于這種類似毒、品的東西，郁離向來難以忍，不毀個一幹二淨，心裏就不舒服。
傅聞宵說：“你放心，這事已經給方璧鶴，他會理好的。”
“誒？”郁離驚訝地看他，“方璧鶴在省城？他不是回京城了嗎？”
過完年後，方璧鶴離開時，沒多想，後來得知他的份，也明白他來江南查的是什麽賬，應該和那些貪污吏有關，為了查賬，他差點就被人弄死，可見他及到不人的利益。
方璧鶴已經拿到證據，那應該是帶著證據回京城才對。
傅聞宵道：“他是前些天來到這邊的，奉了旨過來。”
郁離很快就了然，“也是為神仙醉？”
知道方璧鶴在，郁離便不擔心了，等頭發絞幹後，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
傅聞宵的頭發還沒幹，他坐在旁邊晾頭發，順便拿管事剛才送過來的一些信件查看。
好半晌，他將信件收好，了下頭發，見它幹了，也跟著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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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離睡到下午方才轉醒。
其實是醒的，因為異能運轉之故，總是比較容易，吃的食也比尋常人要多。
傅聞宵醒得比早，不過沒有起，而是在床上陪。
兩人洗漱過後，去廳堂那邊吃飯。
廚房早就準備好膳食，得知兩個主子醒來，將食一一擺上來，擺了滿滿一桌子。
這幾天，廚房已經清楚郁離的飯量，每次端上來的食都很多。
郁離一邊吃一邊問：“烈哥還沒回來嗎？”
傅聞宵給夾菜，兩人吃飯時都不喜歡有旁人在側，自然也不會讓丫鬟給他們布菜。
比起讓丫鬟給布菜，他更喜歡親自手給夾菜。
“沒有。”傅聞宵說道，“應該還在忙神仙醉的事。”
想到什麽，他問道：“阿離，高家別院的神仙醉，你都毀掉了？”
郁離點頭，“都毀掉啦，我將它們倒別院的池塘裏，又弄倒池塘旁的假山和房子，將池塘填起來，應該沒人會發現神仙醉的末都在裏頭。”
傅聞宵微微一愣，頓時有些明白當時聽到的轟隆聲是什麽原因，原來是故意弄塌那些房子。
接著告訴他，昨晚將制造神仙醉的材料和那些等都毀掉，并放火燒掉房子，以及制造神仙醉的配方，這樣就算有人懷有異心，想要再弄出神仙醉，只怕也不容易。
傅聞宵給夾了塊醬，含笑道：“如此甚好。”
這事給阿離，果然讓人很放心。
郁離嚴肅地道：“我的鼻子很靈敏，最不得這種東西，肯定要毀得一幹二淨才行，這是害人之，絕對不能出現！”
這是第二次強調。
昨晚發現傅烈雲喝了神醉仙時，就一再強調。
這會兒聽又一次強調，傅聞宵已然明白對這東西的容忍度有多低，保證道：“你放心，朝廷若是知曉神仙醉的危害，絕對不會縱容此。”
郁離總算松口氣，“那就好。”
就怕朝廷不重視，或者下面的員奉違，等風頭過後，又繼續放任神仙醉在民間盛行，危害百姓的健康。
吃過飯後，歇息會兒，郁離在院子裏練，傅聞宵則坐在旁邊翻看賬冊和一些從其他地方傳來的消息。
管事候在不遠。
傅烈雲和方璧鶴過來時，便看到這一幕。
方璧鶴轉頭朝傅烈雲說：“咱們在外奔波一天，忙得要死，傅逍卻悠閑自在地陪他媳婦，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傅烈雲看他一眼，“你也可以找個媳婦。”
“那也要找得到啊！”方璧鶴難得在他面前抱怨，“自從你們家世子沒了後，我的事就多起來，每天都在忙，哪裏有空找媳婦。”
以前有個傅逍在，京中的勳貴子弟很難出頭。
當他不在了，聖人確實提拔不勳貴子弟，甚至重用他們。可惜，不是人人都是傅逍，沒那本事，能出頭的居然沒幾個。
方璧鶴就是被提拔上來的人之一。
這幾年，他東奔西跑，留在京城的時間不多，更不用說找個姑娘親什麽的，以他這樣的況，那不是耽擱人家姑娘嗎？
兩人說了幾句，朝這邊走來。
郁離已經發現他們，收手站定，朝他們打招呼，說道：“方小侯爺，你怎麽來了？”
方璧鶴道：“神仙醉的事由我負責。”說到這裏，他忍不住看向郁離，眼神十分微妙。
得到消息時，他就帶人去高家別院那邊，和傅烈雲彙合。
他也親自進高家別院，當他從傅烈雲那裏得知高家別院的慘狀是郁離一人所為時，簡直不敢相信。
也不怪他這般失態，若是不親眼所見，誰會相信這種事？原本他們還以為要費不功夫，再經歷一場惡戰，哪知道惡戰沒有，也沒費什麽功夫，神仙醉被毀掉了，證據也拿到手。
接下來，就是將上頭的名單一一清查，順便毀掉流到外頭的那些神仙醉。
方璧鶴特地過來謝郁離幫忙，“郁姑娘，真是謝謝你了，若是沒有你，只怕不會解決得如此快。”
郁離擺了擺手，嚴肅地說：“只要你們毀掉那些害人的東西就好。”
方璧鶴趕保證：“放心，我們會的。”
接著方璧鶴和傅聞宵流了一些消息，其中提到賣給傅家軍神仙醉的商隊，那支商隊的況確實很可疑。
“那商隊的幕後之人可能與北狄那邊有聯系。”
說到這裏，方璧鶴神凝重，心知這種事一旦涉及到外族，便十分敏，一個不好，會被拿來作文章。
傅家軍鎮守北疆，抵北狄部族，重要可想而知。
但總有些蠢貨往往只看重眼前的利益，哪裏會去管朝廷如何、百姓如何。神仙醉背後牽扯出來的勢力太多，連方璧鶴看了都不頭皮發麻，有種棘手的覺。
只是再棘手，他也只能著頭皮上。
在場的人臉都不怎麽好。
好半晌，傅聞宵道：“小侯爺，這事就給你了，希你好好理。”
方璧鶴面苦笑，“傅世子，你這麽說，我力很大。”他甚至恨不得傅聞宵趕回京，恢複他鎮國公世子的份，自己也能松快一些。
旁人不知道，他心裏卻很清楚，當年聖人有多倚重他，很多事都是給傅逍去理的，他非常能幹，總能將聖人給他的差事辦得漂漂亮亮的。
若是這些事給傅逍，自己肯定能輕松一些，他其實不想要什麽功勞，就怕哪天也功高震主，卷皇子們的爭鬥中。
傅聞宵不為所，“方小侯爺過謙了。”
方璧鶴嘆息一聲，不再說什麽，“我先走了，那邊還有不事。”
他確實很忙，毀掉高家的別院只是個開始，只怕接下來一個月都不得清閑。
離開時，方璧鶴又問：“傅將軍，你何時回北疆？”
“若沒什麽事，過兩天就走。”傅烈雲道，他離開北地太久，也不放心，現下這裏有方璧鶴在，倒不用擔心什麽。
方璧鶴點頭，“那我就不送你啦。”
傅烈雲：“多謝方小侯爺掛心。”
方璧鶴笑了笑，和郁離、傅聞宵道別，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