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第 172 章 鄉試開始
三更天時, 郁離和傅聞宵便起了。
今天是八月初八，是鄉試第一場考試的場時間，每場考試都要提前一天場。
汪家的宅子亮起燈火, 下人們備好水, 廚房那邊也準備好早飯。
傅聞宵吃早飯時, 郁離幫他檢查行李和考籃, 行李中有床褥和鍋碗等, 畢竟每場要在貢院待三天, 不能回家過夜，這些東西肯定要準好的，還有考籃裏的筆墨紙硯等東西也要備齊全。
他安靜地看著忙碌, 眉眼帶著笑意。
確認沒什麽的，郁離也坐下來吃早飯，一邊說：“宵哥兒，你多吃點。”
想到他要在貢院待九天, 不說住的環境, 估計吃的肯定也不怎麽樣, 不免有些擔心。
這人雖然好了，但他是個講究的，也不知道這九天他熬不熬得過來。
吃過早飯, 時間差不多, 郁離親自送他去貢院。
汪舉人也特地早起，在門口送他們, 裏說了不應景的吉祥話, 討個吉利。
傅聞宵笑著朝他拱手致謝。
馬車駛出汪家宅子，朝貢院那邊而去。
來到貢院附近，他們便下了馬車, 主要是周圍的車很多，不進去，要進去的話，反而浪費時間，不如走過去。
郁離陪他一起來到貢院這邊，等到四更天時，龍門開啓，來到貢院的士子們自發去排隊準備場。
目送考生們進考場後，郁離轉離開。
時間還早，天還沒亮，便回汪家的宅子，睡了個回籠覺。
天亮後，郁離擁著被坐起發了會兒呆，突然發現好像今天沒什麽事要做，實在不想折騰，便找出莫家的帖子，決定今日去莫家拜訪，順便看看莫玉嬋。
來到省城後，莫家就給下了帖子。
不過因為傅聞宵即將要參加鄉試，不好和省城的員走太近，是以沒有去莫家，準備等鄉試後再過去。
現在傅聞宵都已經進貢院，去莫家也沒什麽。
宅子裏的管事得知要去莫府，給備好馬車，還備了一份薄禮。
來到莫家，郁離剛下馬車，就見莫玉嬋提著擺沖過來，一把撲到上。
姿窈窕，活潑又健康，沖過來時，那沖勁要將人撞飛一樣，也幸虧郁離的下盤穩，能穩穩地接住，任由掛在自己上。
後頭的莫夫人見狀，總算松口氣。
看到兒像個瘋丫頭似的朝郁離撲過去，還擔心兒沒輕沒重的，將人撲倒在地，萬一傷可不好。
莫玉嬋兒沒發現母親的擔心，摟著郁離又笑又，驚喜極了，“離娘，你終于來啦，我等你好久啦！”
隨著今年鄉試到來，就一直等著郁離來省城。
可惜父母好像顧忌著什麽，讓別去打擾，還說傅郎君要讀書什麽的，莫玉嬋只能暫時忍耐下來。
莫玉嬋親地挽著郁離，有很多話想和說，迫不及待地想將帶去自己的閨房那邊。
郁離拍了拍，讓別急，過去和莫夫人見禮。
雖然和大戶人家打道不多，不過現在已經懂得一些禮儀，這禮儀還是汪夫人教的。
郁離行禮時，雖然姿勢不算標準，卻如行雲流水般，自有一灑然不拘的姿態。
莫玉嬋看得有些呆，反應過來後，又有些臉紅。
離娘可真好看啊！
雖然離娘不符合世人對那些大家閨秀的要求，但上有一種很令人向往的活力和自由灑。
莫夫人目異采，笑著和郁離見禮，然後引去花廳喝茶聊天。
“許久不見郁姑娘，郁姑娘最近可好？”莫夫人笑道，“玉嬋一直惦記著你，還說想去山平縣看你呢。”
莫玉嬋笑嘻嘻地說：“可惜縣城那邊太遠，不然我真的想去找離娘的。”
然後又說離娘是見過最好看的姑娘，要不是已經親，其實都想讓家裏沒親的堂兄娶了。
如果有這麽厲害的嫂子，肯定會非常安心。
莫夫人笑著斥責一聲，讓別沒大沒小的。
莫玉嬋朝母親扮了個鬼臉，笑瞇瞇地將一碟點心推到郁離面前，熱地請吃，說這是京城那邊流行的點心，很好吃的。
郁離也沒客氣，不管在什麽時候，的胃口都很好。
莫夫人見兒和郁離挨坐在一起，兩個姑娘一邊吃點心，一邊點評，關系好得像一個人似的，心髒又有些不規律。
下心頭的憂慮，面上笑道：“聽說傅郎君也參加這次的鄉試，今兒早上已經場了罷？”
郁離點頭，“是的，四更天時就場了。”
然後和們說起今早在貢院那邊的見聞。
莫夫人面上笑著傾聽，心裏卻想了許多。
和院試不同，鄉試的考是由朝廷那邊安排員過來主持。
莫夫人已經從莫學政那裏得知這次的考有哪些人，想到他們會在貢院裏見到傅世子，也不知道是什麽反應。
不管那些考是誰的人，只怕都不敢輕易讓傅世子落榜罷。
畢竟這位可是連陛下都贊其為良才玉之人，被當代大儒教出來的，文采才學一絕，又在省城的士子中名聲極佳，就算考想要將他打下去，也不敢明著來。
要是那些讀書人鬧起來，可不是開玩笑的。
莫夫人想到這裏，心頭微微一嘆，就算傅世子如今改名換姓，看著只是一介無權無勢的書生，仍是沒人敢在明面上打他，可見這人不管落到什麽境地，都不會是個任人欺辱之輩。
認出他的人，只怕都恨不得不認出他才好，心裏止不住糾結罷？
就像丈夫那樣。
昨晚莫學政還和夫人嘮叨，“這次朝廷派過來主持鄉試的員，有三皇子的人，也有姚帝師的學生，看來他們關注南郡省這邊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為傅世子而來……”
“為他而來又如何？”莫夫人不以為意，“他們難不還敢在鄉試做手腳，讓傅世子落榜？”
莫學政馬上搖頭，“誰敢啊？以傅世子的才學，若真敢讓他落榜，只怕省城的那些讀書人第一個就不肯應。”
世人都在看著呢，這次鄉試，哪些人肯定會上榜，其實心裏都有數。
若傅聞宵落榜，要說其中沒貓膩，誰相信啊？
莫夫人覺得，既然如此，那就沒問題了。
“是沒問題，但那些人心裏只怕不好。”莫學政和夫人小聲嘀咕，“原本以為死了幾年的人，突然冒出來，而且還是以舉子的份回京……當初傅世子的死訊傳來時，不知多人對傅家落井下石，如今看到他，明明心裏恨不得將他打下去，卻又不敢隨便手，心裏不知道有多難哩……”
就像去年的院試時，他在貢院乍然看到傅世子時的心。
寧願自己沒有認出他才好。
打？那是不存在的，反而還要擔心若是對他手，會不會被他反手弄倒，反倒丟了烏紗帽。
**
陪莫夫人閑聊會兒，莫玉嬋拉著郁離去的閨房。
將自己珍藏的一疊話本找出來，鄭重地說：“離娘，這是我珍藏的話本，有各地流行的，也有京城那邊送過來的，都是我覺得好看的，等會兒你拿回去看罷。”
郁離說了一聲謝謝，“等我看完再還給你。”
“不用啦。”莫玉嬋擺手，“等你看完，估計我也不在這邊了。”
郁離不解，“怎麽了？”
莫玉嬋坐下來，喝了口水，有些失落地說：“年底我就要回京，準備親之事……”
莫玉嬋在十三歲時就已經定親。
定親後，隨著父親上任，來到南郡省這邊。
今年莫學政的任期已滿，年底便要回京，正好也回去商議兒的婚事，明年莫玉嬋就要出閣。
郁離呆了下，看向莫玉嬋，爾後反應過來，古代的男親都早的。
像原主十七歲親，都已經是晚的了，除非要守孝什麽的，不然孩子十五六歲嫁人的大把，男子也是十七八歲左右親。
莫玉嬋一臉失落地拉著，“以後也不知道何時能再見了。”
“沒事。”郁離很淡定，“等你回京城時，應該就能見到了。”
“啊？”
等莫玉嬋得知，鄉試過後，郁離會和傅聞宵進京趕考，驚喜得不行。
“真的呀？那到時候你豈不是還能送我出嫁？”著郁離，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離娘，我希你能送我出嫁。”
郁離道：“看況，如果時間恰當的話。”
兩人在房裏說了會兒話，莫玉嬋又拉郁離去院子裏逛，看院子裏的花。
花開得正好，們去采花，讓人送去廚房，做幾道花的菜。
在莫家待了大半天，等郁離告辭離開，正好遇到下衙回來的莫學政。
莫學政只是一愣，很快就收斂臉上的神，和寒暄，然後和夫人、兒一起送離開。
將人送走後，莫學政小聲地問夫人，“郁姑娘今兒怎麽來了？”
“自然是你兒請過來的。”莫夫人說，“你兒前陣子就一直給下帖子，後來礙于傅世子要參加鄉試，郁姑娘一直沒過來。”
莫學政突然說：“等鄉試過後，估計他也要進京趕考了罷？”
“可不是。”莫夫人說，“嬋姐兒和我說了，郁姑娘也會和傅世子一起進京，還想以後讓郁姑娘送出嫁呢。”
莫學政聽後，忍不住哀聲嘆氣，“希嬋姐兒能如願罷……”
等傅世子回京，誰知道京城的局勢會如何？
他突然擔心的，只希兒的親事能順利，別出什麽幺蛾子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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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莫家後，郁離順便去城南的店鋪。
郁金在鋪子裏看賬本，見到，忙問姐夫那邊順不順利。
今天是鄉試場，一大早心裏就惦記著這事，做什麽都心不在焉，生怕姐夫那邊不順利。
郁離笑道：“放心，順利的，你別多想。”
“姐夫的……”郁金有些糾結。
鄉試可要考九天呢，每一場只有一晚可以回家休息，然後又繼續下一場，再強壯的男人都支撐不住，更不用說傅聞宵是出了名的弱多病。
郁離道：“他的已經好啦。”
“真的？”郁金不太相信，嘀咕道，“可是姐夫現在看著清瘦的……”
更不用說第一眼的印象，當初還以為是個將死之人，沒想到他居然能過來，然後一路科舉，都考到鄉試。
在郁金心裏，傅聞宵這姐夫就是個病弱書生，鄉試那樣的環境，他咋能熬過來。
郁離發現，對于傅聞宵這次的鄉試，周圍的人好像比他本人還要焦慮。
至于，雖然也擔心，但只是擔心貢院環境不好，他這人講究，會熬不住罷了。
郁離安妹妹一通，又在店裏蹭了頓晚飯，方才回汪家的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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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三天過去，郁離坐汪家的馬車去貢院接人。
貢院外的人很多，都是來接考生的，等貢院的門一開，看到那些腳步虛浮、仿佛熬了三天三夜的考生，便明白為何有這麽多人來接。
老實說，這些考生的狀態非常不好，一個個像癮君子似的，上也是糟糟的，還有一濃烈的異味。
這也能理解，畢竟南郡省這邊，八月的天氣仍是非常悶熱，那麽多人在貢院裏，吃喝拉撒都在一個地方，難免會有味道。
在這群癮君子似的考生中，傅聞宵頗為引人注目。
他的步伐有力，上的服只是有些微微的淩，那張臉依然俊無儔，雖然不算容煥發，也不像那些考生的狀態那麽差。
總的來說，他看著實在太正常，特別是他量高，姿拔，站在那裏，與周圍的考生與衆不同。
郁離迎過來，第一時間拉著他的手，給他輸了些異能。
“阿離……”他朝笑了笑，地握住的手。
郁離帶著他上了馬車，遞給他一杯水，雖然他的臉算正常，仍是能看到他眼底的疲憊，問道：“怎麽樣？還能撐得住嗎？”
“還好。”傅聞宵靠著車璧，一只手地拉著，沒有放開。
仿佛如此，便能讓他支撐住一般。
郁離正要朝他靠近，他下意識往旁邊移，見詫異地看過來，他有些赧然，“離娘，別離我太近，我上有異味。”
三天沒漱，只用清水略了下子，在他看來，自己渾都是臭的，哪裏好意思讓聞到。
郁離皺了下鼻子，說道：“還好吧。”
先前他從貢院出來時，因為周圍考生上的氣味太難聞，以至于都沒覺到他上哪裏難聞。
這會兒坐在馬車裏，也沒聞到他上有什麽異味，倒是能聞到點柑橘的香氣。
郁離手，將他袖子裏的一個小巧的香袋取出來。
這香袋裏裝的是一些柑橘皮和香葉等，可以用來提神醒腦，驅除異味，一般考生都會備著，汪家也給他備了一個柑橘香袋。
香袋裏的柑橘味兒已經散得差不多，明天可以換個新的。
回到汪家宅子前，傅聞宵都和保持一段距離，只是手地拉著。
下車後，他忙去浴房洗漱，將自己洗了三遍才肯出來。
郁離知道他的潔癖，由著他去折騰，等他洗漱好，難得心地拿巾子給他頭發，可惜作不利落，又繃斷他幾頭發。
心虛地將那幾又黑又亮的頭發彈出窗外毀滅跡，然後將巾子給他自己，轉頭人送飯過來。
傅聞宵沒什麽胃口，簡單地吃了一些，便上床睡覺。
等郁離打理好自己回房歇息，剛躺下來，他就翻了個，探臂將摟到懷裏，很快就沉沉睡去，中途都沒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