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第 181 章 砸船
郁離轉頭看過去, 瞬間就認出前面那一錦華服的公子。
“楚聿?”有些驚訝,看到他上的,很快就了然。
剛才被小了錢袋子的原來是他啊。
這人看著有些傻乎乎的, 連帶著邊的小廝也傻, 連主子的錢袋子被小了, 還以為是自己掉的。
“是我!”楚聿又驚又喜, “郁姑娘, 你怎麽會在這裏?”
郁離將錢遞給賣竹雕的小攤販, 心不在焉地說:“我當然是坐船來的……”然後又問小攤販,“我還要兩串珠子,多錢?”
這兩串珠子是竹制的, 呈淺黃,打磨得很,明顯是一對兒。
小攤販笑著說了個數字,并不怎麽貴, 郁離爽快地付錢。
周圍的人都在打量楚聿, 特別是見他盯著郁離的神, 頓時了然。
汪夫人有些好笑,倒也不意外,年慕艾是正常的。
離娘的模樣生得好, 上有一種獨特的氣質, 只要見過的人,很能移開目, 連姑娘家都會被吸引, 莫說男人。
這時,周氏笑呵呵地問:“不知這位郎君怎麽稱呼?如何與我們家離娘認識的?”
的聲音和藹,一副和氣的模樣, 很容易讓人心生親切。
楚聿的注意力都在郁離上,哪想轉頭就發現邊還有一群人,嚇了一跳,被他們盯著,讓他渾不自在。
這會兒又聽周氏這麽問,莫名地有些心虛。
他撓了下腦袋,含糊地道:“是在省城那邊認識的。”然後小心地確認,“不知大娘是……”
周氏越發的和氣:“我是離娘的婆婆。”
楚聿:“……”
楚聿尷尬地笑了下,“哈哈,真有緣。”
他的目一轉,果然看到郁離邊還有的夫婿,上次在省城有過一面之緣的郎君。
就算同為男人,也不得不承認,郁離的夫婿非常出,容貌氣度極為出衆。
“可不是,有緣的。”周氏附和,地沒有當衆揭穿年人的心思。
汪舉人夫妻倆有些忍俊不。
這錦公子雖然對郁離有些心思,倒也沒做什麽過分的事,再加上看著喜怒哀樂都在臉上,子有些單純,并不令人討厭。
楚聿哪裏好意思留下,和他們打了聲招呼,趕離開。
郁離住他,說道:“這裏小手多的,你的錢袋子還是看好一些。”
楚聿一臉迷茫地點了點頭。
他沒有多想,直到走遠時,了袖袋裏的錢袋子。
跟在他邊的小廝突然說:“爺,難道剛才你的錢袋子其實不是自己掉的,是被小走的?小當時突然起來,不會是那位娘子做了什麽吧?”
楚聿總算反應過來,覺得小廝說得有道理,他也以為自己的錢袋子是不小心掉的,有人看到要搶錢。
“難不郁姑娘又幫我一回?”他有些懊惱,“我剛才應該要謝的。”
郁姑娘既然出聲提醒,肯定是做了什麽,就算沒做,能提醒也是一番好意。
另一邊,傅聞宵看郁離買的兩串竹制珠子,問道:“離娘怎麽買這東西?”
這竹制的珠子只是看個新鮮,還是簡陋了些。
不過這是一對兒的珠串,比較有意義。
郁離將一串珠子放在手裏掂了掂,說道:“用來打人應該合適。”
一串有十三顆竹珠子,兩串就是二十六顆,關鍵時有用的,不用像剛才那樣,掰壞一塊竹雕。
傅聞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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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聿只是一個曲,衆人都沒在意。
只是沒想到,等他們回到船,繼續北上時,發現楚聿就在隔壁的船上。
這條船也同樣要北上。
當時郁離正帶著兩個孩子在甲板那邊用魚竿撈魚,晚上就有新鮮的魚可以吃,便聽到對面的船上響起楚聿的聲音。
“郁姑娘,郁姑娘!”
楚聿興地扶著船欄,朝這邊著。
這邊的碼頭大,河道也寬,南來北往的船不。
此時兩艘船一前一後,距離非常近,郁離擡頭就看到對面船上的楚聿。
楚聿沒想到他們這麽有緣,就連北上都能在河面相遇,他笑著問:“郁姑娘,你們要去哪?”
“京城。”
“誒,我也是,真是太有緣了。”楚聿沒想到會這麽湊巧,雙眼發亮。
郁離沒怎麽搭理他,的手一甩,一條魚就被撈上來。
這次撈上來的魚特別,兩個孩子哇的起來,很給面子地拍著手道:“小嬸嬸真厲害!”
對面的楚聿一臉驚奇。
先前見拿著魚竿,還以為是在釣魚,不過一般船行時是釣不到魚的,哪知道還真釣上來一條魚。
很快楚聿就發現,不是在釣魚,哪裏有人直接甩魚竿下去,然後手一提,魚就釣上來的?
楚聿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看得津津有味,每次郁離用魚竿撈上魚時,他也和兩個孩子一樣,雙手使勁兒地拍,激得臉都紅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被河面的冷風吹紅的。
小廝擔心他的,催他回船艙歇息,楚聿并沒理會,反而嫌他啰嗦,讓他一邊去。
不遠的廳堂,傅聞宵站在窗邊,將甲板上的一幕收眼裏。
汪舉人站在一旁,打量對面的船,突然說道:“對面那條船,應該是私人定制的,船上的護衛不,訓練有素,看來這位楚郎君的份不一般。”
他也是世家子弟,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楚是皇姓,也不知道這楚聿是不是皇室中人。
傅聞宵不語,面上的神冷淡。
汪舉人已經習慣他的沉默,又看會兒,笑道:“這楚郎君看著像個孩子似的。”
十七八歲的年人,在他眼裏,確實和孩子差不多,更不用說楚聿表現出來的格,有些不定。
傅聞宵沒說話,走出廳堂,朝甲板那邊而去。
兩個孩子看到他,脆生生地道:“小叔叔。”
郁離扭頭看他一眼,問道:“你怎麽來了?不和汪大哥作文章?”兩人明年都要參加會試,這一路上,沒一起探討學問。
傅聞宵朝他們笑了笑,說道:“過來看看,順便活一下。”
他朝手,慢條斯理地將鬢邊被風的碎發別到耳後。
郁離乖乖地站在那裏,仰臉看他,由著他作。
兩個孩子早就習慣這種事,也沒覺得有什麽。
只有對面船上的楚聿十分不自在,忍不住看,一下又一下的。
旁邊的小廝都為他急得慌。
人家姑娘都有夫婿,而且夫婿一表人才,人中龍,爺您就別看了,小心被人誤會,當作登徒子。
傅聞宵放下手,客氣地朝對面的楚聿打聲招呼:“楚郎君也要北上?”
“是、是的。”楚聿有些結,“我、我家在京城,我這次要回京過年,前、前陣子是去省城探親的……”
不知怎麽的,面對傅聞宵時,讓他的力極大,不等對方詢問,他就直接禿嚕出來。
小廝有些無地自容,覺得自家郎君實在不夠穩重。
特別是在郁姑娘的夫婿面前,更襯得他像個小孩子,哪會有姑娘喜歡?
楚聿有些心虛,可能是自己先前對郁姑娘懷抱某種心思,面對人家夫婿時,難免會不自在。
幸好,他已經放下了。
他可不是那種會足人家婚姻的不道德之人,更不用說郁姑娘的夫婿容貌氣度出衆,他……其實也比不過。
面對楚聿的張,傅聞宵反而從容。
他含笑道:“此番我與子北上,是為進京趕考……”
兩人隔著船流起來。
等郁離撈完今天晚餐要吃的魚,發現楚聿一副恨不得將傅聞宵引為知己的模樣,一口一個“傅兄”地著。
這一幕莫名的有些悉。
楚聿甚至說:“傅兄,既然我們要去的地方都是一樣,不如一起走罷,如此路上也有個照應。”
傅聞宵欣然應允。
郁離:“……”
小廝:“……”
撈完魚,郁離帶著兩個孩子回船艙歇息,轉頭還能見到楚聿站在對面的船上,朝這邊笑得燦爛,揮著手傅兄傅兄地著。
得格外的親熱。
汪舉人對此毫不意外,笑道:“果然,傅賢弟就是有這樣的本事,只要和他流過的,都會折服于他的心氣度。”
郁離看他一眼,當初他是被松鶴先生的字折服的吧?
人都沒見過,他就親自迎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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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兩艘船一起結伴北上。
也不知道楚聿是怎麽回事,每天都會跑到甲板,朝這邊“傅兄”,要和傅聞宵說話。
當傅聞宵邀請他過來作客,他也欣然應邀。
兩艘船之間搭著艞板,楚聿從艞板過來,神格外振,仿佛來奔赴什麽重要的邀約聚會。
在船艙遇到郁離時,他雖然仍是欣喜,但更多的是坦然。
除了正在吃點心的郁離和兩個孩子,一臉習以為常的周氏,和仍是淡定從容的傅聞宵,汪舉人夫妻都被這陣勢弄得有些懵。
現在的年人行事這麽奇怪的嗎?
傅聞宵客氣地邀請對方座,親自給他倒茶。
楚聿寵若驚,小心地捧起那盞茶,“多謝傅兄……嗯,真是好茶。”
傅聞宵笑道:“船上簡陋,也沒什麽好東西招待,楚兄弟莫要介懷,待到京城後,再請你一敘。”
“好的好的,我沒問題。”
楚聿一副很好說話的模樣,不得他趕邀請自己。
汪舉人看了看熱的楚聿,忍不住和夫人嘀咕:“這楚郎君是什麽況?怎麽突然和傅賢弟如此悉?”
汪夫人很淡定,“不奇怪。”
“怎麽不奇怪?”汪舉人嘮叨,“傅賢弟不過客氣地邀請一聲,他就跑過來了,這也實在……”
說話間,見夫人定定地看著自己,汪舉人問道:“夫人看我作甚?”
汪夫人道:“當初你不也和他一樣嗎?”
一樣自來,一樣著人家傅郎君不放手。
汪舉人覺得自己和楚聿是不同的,他振振有詞:“我哪裏和這小子一樣?傅賢弟是被我的才華吸引,願意與我結!這楚郎君一看就是家裏寵著的小公子,只怕連四書五經怎麽讀都不知道。”
年輕人很好懂,只要稍稍攀談幾句,就能清楚他的底細,知道他家境極好,家裏也不需要他讀書科舉,宗耀祖什麽的。
標準的富貴人家的子弟,沒有為那種人嫌狗憎的紈绔子弟,可能是家中長輩管得嚴,或者他自己本不壞。
汪舉人拒絕楚聿和他一樣,不過他年紀大,都能當楚聿的爹,倒也沒和年輕人計較什麽。
甚至在楚聿又跑過來時,還拉著他一起作文章。
楚聿:“……”
楚聿哪裏會做文章,被汪舉人弄得頭禿,來的次數漸漸地變。
對此汪舉人表示很憾,和傅聞宵說:“楚郎君這兩天怎麽不過來了?前天的論策還沒說完呢,也不知道他有什麽高見。”
傅聞宵:“……”
兩艘船結伴進京,在有心人眼裏,十分醒目。
這天晚上,他們遇到夜襲。
船上的護衛反應很快,再加上有郁離出手,順利地將來襲的人打退,有不人都被郁離掃落到河裏。
這天寒地凍的,落水的滋味可不好,人都能被凍傻。
翌日,楚聿來到傅家的船,言又止。
“楚兄弟,可有什麽事?”傅聞宵主詢問。
楚聿愧疚地說:“傅兄,這次應該是我連累你們,實在是抱歉,我不應該邀請你們一起進京的……”
汪舉人不解,“楚兄弟,此話何意?”
楚聿道:“昨晚的襲擊,應該是針對我來的,你們都是我被連累……”
他很愧疚,原本邀請傅聞宵他們一起進京,是為了有個伴,哪知道因自己之故,居然連累他們,讓他十分愧疚。
“昨晚來襲的,不是水匪嗎?”汪舉人一臉吃驚,“和你有什麽關系?”
因昨晚的襲擊來得快,也解決得快,其實他沒什麽覺。
嗯,唯一的覺是,兩艘船上的護衛都能幹的,還有郁離這弟妹,一出手就將人掃進河裏,解決得實在利索,他們都沒什麽損失。
楚聿看他一眼,言又止。
這時,聽到傅聞宵說:“不必如此,也有可能是沖看著我來的。”
這話引來兩人的驚訝,不知他為何會這麽認為。
傅聞宵道:“其實我以前也曾與人結過仇,說不定對方知曉我這次進京,想派人將我攔下。”
聞言,汪舉人和楚聿都很憤怒。
“太過分了!”汪舉人憤憤不平,“他們這是要阻攔傅賢弟進京趕考,最好讓你錯過明年春天的會試。”
楚聿也道:“何人如此歹毒?”然後對傅聞宵說,“傅兄放心,我船上的護衛都很厲害,不會讓那些人得逞的。”
兩人都將傅聞宵的仇人譴責一番,然後安他,保證會讓他順順利利進京。
傅聞宵倒是平靜,笑道:“無妨,不管對方派來多人,我也不懼,我家娘子會護著我。”
兩人:“……”
楚聿突然扭開臉,說道:“我還是覺得,昨晚的襲擊是奔著我來的,畢竟我也有仇人。”
“你這小孩也有仇人?”汪舉人好奇地看他。
楚聿猶豫了下,含糊地道:“我是家中唯一的嫡子,上頭有幾個庶出的兄長,為了繼承家業,他們自然是想對我不利,最好……”
聞言,汪舉人明白了,已經腦補出權貴之家的兄弟牆鬩。
這種事屢見不鮮。
他拍拍楚聿的肩膀,溫聲寬,“楚兄弟,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不管如何,若是真為家業對你出手,他們便是畜生不如,你也是可以告的。”
楚聿點頭,雖然還是有些失落,心倒是好了許多。
就在距離京城還有幾天的路程時,他們再一次遇到襲擊。
這次是天化日之下手,幾艘船迎面而來,朝他們的船圍過來。
對方船上的人手極多,在靠近時,幾條船就直接撞向他們,一副要將他們的船撞翻的架勢。
就算他們船上的護衛人數不,也不敵這種圍抱之勢。
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周圍一片荒蕪,想要求救也無門。
隔壁船上,楚聿被小廝抓著,小廝焦急地說:“爺,咱們趕跑吧!護衛會拖住那些人,咱們趁坐小舟上岸!您可不能有事,萬一您……王妃都會傷心的。”
“我不走!”楚聿繃臉,“我怕什麽?他們敢手,我就打回去。”
“爺……”
就在小廝急得不行,恨不得將他打暈帶走時,突然見隔壁船上有人跳下來。
“郁姑娘!”
楚聿看清楚從對面船跳下來的人是郁離,一顆心都要提起。
幸好郁離并沒有掉到水裏,而是跳到其中一艘船上,然後就見一腳狠狠地蹬在甲板上,甲板嘭的一聲,瞬間崩裂、塌陷,甲板上的護衛跟著崩塌的船一起往下掉,像下餃子似的。
接著旋而起,一拳砸向船。
轟隆隆的聲音響起,在衆人的目瞪口呆中,只見那艘大船不過幾下就被砸爛。
在船裂開時,輕盈地跳躍到另一艘船上,然後如法炮制,繼續徒手砸船。
因的作太快,船上的人來不及攔,就算想攔時,也因為船被毀壞得太快,他們本無法靠近,更不用說手。
很快,郁離就將幾艘船砸爛,它們裂開,緩緩地沉水裏。
船上的人一個個落水裏,被冬天的河水凍得夠嗆,在河中撲騰起來。
這一幕,看呆所有人。
兩條船上的人都愣愣地看著,一時間沒了反應。
直到郁離踏著傾倒的船,在河面輕盈地跳躍,重新回到船時,他們仍是沒什麽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