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第 187 章 婆媳
匣子裏的點心被郁離一掃而。
不過顯然還不夠, 只是稍稍墊點肚子,還是得厲害。
因為太,讓看起來有些沒神, 最後只能端著水, 慢吞吞地喝著, 目落在對面的公主婆婆上。
看到, 郁離總覺得十分悉, 完全生不出什麽陌生。
因為傅聞宵和太像了。
母子倆不僅長得像, 都是難得的人,那份優雅從容的姿態更像,甚至比傅聞宵多了一種歲月沉澱的魅力, 大氣雍容。
這時,元安長公主開口道:“逍兒,你的如何?”
傅聞宵擡眸看,神帶著幾分克制, “已經好了。”
“那就好。”元安長公主臉上出笑容, 并沒有多問, 目轉到郁離上,含笑道,“不介紹一下兒媳婦?”
含笑說話的樣子, 和傅聞宵更像。
都是從容鎮定的, 一雙眼睛專注地看著人,讓人有一種被放在心裏的覺。
郁離不生起稔, 突然發現, 面對這位第一次見面的公主婆婆,居然一點都不覺得陌生。
傅聞宵抿,那張清雋的臉龐出幾分赧然之, 鄭重地道:“母親,郁離,是我的妻子。”
說著,他拉郁離起,恭敬地給元安長公主請安行禮。
郁離也跟著道:“母親。”
雖然多了個公主婆婆,不過接良好,態度也很坦然,毫沒有醜媳婦第一次見公婆的拘束忸怩。
這份坦然也讓殿伺候的人都很有好,笑盈盈地看著。
茹嬤嬤和玉竹越看越滿意,世子的眼果然不錯。
見元安長公主要起,玉竹和茹嬤嬤忙過去扶。
將兩人推開,勉強站住,然後彎親自將兩個孩子扶起來,執著他們的手重新坐下,一雙目著郁離,眼裏出笑意。
元安長公主道:“不錯,逍兒總算娶媳婦了。”
傅聞宵道:“是娘作的主。”
元安長公主微微一怔,然後笑了笑,說道:“素娘的眼素來是不錯的,本宮信。”
這句“本宮信”,便表明的態度。
也認郁離這個兒媳婦。
在場的茹嬤嬤和玉竹都鄭重幾分,雖然們知道,只要是世子選擇的,眼自然不差,公主應該不會阻止,但聽親口承認,又有不同。
就像是得到父母的認同,過了明面,終于定下名份。
傅聞宵道:“多謝母親。”
縱使久別重逢,心中激,然而母子倆的子都是冷靜而克制的,將自己的想法抑在心裏。
這也顯得母子重逢的一幕實在平淡,讓郁離忍不住多瞧他們幾眼。
正好廚房那邊送了東西過來。
玉竹道:“世子、夫人,你們先去吃些東西。”
以為兩人大半夜迎著風雪而來,這一路過來肯定得厲害,也心疼他們,讓他們先去吃些東西墊墊肚子。
傅聞宵便拉著郁離起,到外頭用膳。
路過主殿時,郁離看了看,發現屋頂的已經被人堵起來,用一些木頭和油布堵著,顯然應該是先前玉竹找人拿東西堵住。
因這堵住,殿的溫度緩緩上升,不過和殿的暖和不同,仍是有些冷冽。
殿的地龍燒得旺,郁離覺得熱的,現在這主殿的溫度剛剛好,空氣也清新。
桌上擺滿了食。
郁離沒想到這大半夜的,行宮的廚房居然做了這麽多吃食過來,很是驚訝。
傅聞宵擔心著,先給盛一碗湯,說道:“離娘,趕吃吧,別著。”
郁離應一聲,拿起筷子就吃起來。
玉竹原本是想留下來伺候的,被世子看了一眼,識趣地離開。
離開時,還能看到世子給世子夫人布菜,一邊輕聲細語地說什麽,整個人看著格外的溫。
第一次看到世子這副模樣,實在是……
玉竹神複雜地回到殿。
元安長公主仍坐在那裏,茹嬤嬤擔憂地說:“殿下,您的怎麽樣?要不要去歇息?”
公主突然醒來,神看著也不錯,們都覺得,是世子回來讓難得振作起來。
只是公主的實在太糟糕,們還是擔心。
元安長公主笑道:“嬤嬤,不用擔心,我現在神很好。”
“真的?”
嗯了一聲,自己的自己知道,剛才因為見到兒子時太過激,并沒有細想,這會兒方才察覺,居然輕松不,像是沉疴袪除了些許,難得有幾分輕松。
元安長公主問道:“嬤嬤,可是宮裏派了其他的太醫過來?”
以為是換了太醫,太醫開了其他的藥給服用。
“沒有。”茹嬤嬤搖頭,“還是章太醫守在這邊,宮裏并未再派太醫過來。”然後又張地問,“殿下,您的有哪裏不舒服?”
元安長公主搖了搖頭,臉上出幾分異。
不是換了太醫,那是的藥又被人了手腳?
見兩人憂心忡忡的,元安長公主斂去臉上的神,轉而問:“逍兒和他媳婦怎麽樣?”
這話問的是玉竹。
玉竹笑道:“世子和世子夫人的看著很好……”
將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和公主說了下。
元安長公主聽後,驀然失笑,“看來逍兒這子像他爹。”
玉竹和茹嬤嬤暗忖,明明世子的子更像公主,子肖母是正常的,不過……
這對妻子溫的子,確實像國公爺,國公爺當年還在時,與公主在一起,也是個溫的,給公主布菜從不假手他人。
想到已逝的鎮國公,茹嬤嬤和玉竹的神都有些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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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郁離的神總算好一些,不過仍是疲憊,眉眼間不免帶了一些。
傅聞宵道:“離娘,累不累?要不要在這邊歇息?”
“不好吧?”郁離看了眼門口的方向,突然兩個大活人出現在這裏,真不會讓外頭那些侍衛發現嗎?
傅聞宵道:“沒什麽不好,咱們現在趕回去,回到城時,只怕天都亮了。”接著他又提議,“不如在這裏歇息一天,明晚再回去。”
先前支了異能,的臉看著實在不好,他不想再讓冒著風雪趕回去,生生地熬著。
就算有異能,也不是這種熬法,他寧願讓在這裏歇息好再回去。
等他們進殿,元安長公主說:“逍兒,離娘,時間不早,你們便在偏殿歇下罷。”
郁離有些驚訝地看。
元安長公主見睜大眼睛看自己,溫聲道:“外面的風雪大,不好趕路,你們這樣回去,實在不安全,不如等雪停了再走。”
作為母親,還是擔心孩子的,決定先讓他們在這裏待一晚。
雪停後再送他們走,如此安全一些。
“會不會打擾?”郁離有些不好意思。
“說什麽打擾呢。”元安長公主笑盈盈地說,“你們能來,本宮……我只有高興的份兒,不得你們多留些日子。”
青霄殿外雖然被人圍著,但在這殿裏,還是說了算,只要不開口,就沒人敢闖進來探個究竟。
郁離應下,覺得難得母子重逢,其實他們也有很多話要說的吧?
剛才兩人沒說什麽,應該是太匆促,周圍又有人,不好說什麽己話,若是他們留下,宵哥兒也能和他娘說說己話。
元安長公主見面疲憊之,便讓他們去歇息。
玉竹帶兩人去偏殿那邊。
偏殿的床已經鋪好,屋子裏暖融融的,熏了不知名的香,聞起來很清淡,并不膩人,也讓郁離越發的困倦。
洗漱後,郁離躺在床上,困意一陣陣襲來。
勉強地打起神,嘀咕道:“宵哥兒,殿裏伺候的人好啊,真沒人苛待你娘嗎?”
看過那些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後跟著一群丫鬟婆子伺候,可看元安長公主邊就只有兩個人伺候,實在是太寒酸。
傅聞宵失笑,“母親不好,不喜太多人伺候,會打擾到歇息。”
所以殿便只留下兩個心腹守著,并不是沒人伺候。
郁離哦一聲,“那就好……”
的聲音漸漸地變小,很快就陷沉睡之中。
殿的角落裏點著羊角宮燈,帳幔重重疊疊地落下,遮掩外頭的線。
傅聞宵探臂將人抱在懷裏,輕溫暖細膩的臉龐,心裏有種說不出的踏實。
真好呢。
今晚見到活著的母親,母親還有可能會被治愈……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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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郁離睡到翌日午時,方才悠悠轉醒。
是被熱醒的,醒來時,鬢邊的發都了,可見這偏殿的地龍燒得有多旺。
郁離發現床上只有自己一人,沒見傅聞宵,暗忖難怪會被熱醒。
打了個哈欠,掀開帳幔下床,腳剛過去穿鞋,便見一個宮娥進來,見醒來,忙過來蹲下,為穿鞋。
郁離很不自在,穿鞋這種事還是會的,忙道:“不用,我自己穿。”
宮娥也不勉強,先是自我介紹,玉盞,然後含笑問:“世子夫人可要洗漱?”
見應下,玉盞招呼一聲,幾個伶俐的宮端著洗漱的用進來,伺候洗漱。
郁離第一次被這麽多人伺候,實在不習慣,但看們手裏拿著的各種洗漱,若是不讓們伺候,一個個臉上出為難之,只好作罷。
等坐在梳妝臺前,有宮為梳發時,又覺得好的。
梳發的宮手很巧,給弄了一個很好看的發髻,還在發髻上別了朵宮裏流行的絹花,看著有幾分俏皮。
玉盞問要不要用膳。
郁離朝門外看了一眼,問道:“宵哥兒呢?”
聽到這聲“宵哥兒”,玉盞眼皮一跳,面上并無異,含笑道:“世子正在主殿那邊陪公主,您要過去嗎?”
“去吧。”郁離說道。
不太懂什麽大戶人家的規矩,不過也知道拜見長輩的道理。
正好,異能已經恢複,可以去給公主婆婆治療一下。
玉盞帶著郁離去主殿那邊。
進門時,先是看了一眼昨晚被弄出來的,發現仍是沒有修補,不過也沒有被雪塌。
外頭的北風仍是很烈,呼呼地吹個不停,窗欞發出細碎的聲響。
郁離進來,便見母子倆相對而坐,似乎在說話,周圍沒什麽人。
見到,兩人紛紛停下,擡眸看過來。
元安長公主招呼過來坐,含笑道:“離娘幾時醒的,昨晚睡得可好?”
“剛醒,好的。”郁離如實說道。
偏殿的床褥都很好睡,就是地龍燒得太旺,早上傅聞宵不在,就被熱醒過來。
元安長公主又問有沒有用膳,得知還未用膳,讓宮人去準備膳食。
的聲音清潤和,像玉石相鳴,說話時不疾不徐,一舉一頗有章法,郁離覺得好像看到另一個傅聞宵,這對母子倆上都有一種很特殊的魅力,很容易讓人陷進去。
等宮下去準備時,郁離突然說:“母親,我可以你的手嗎?”
元安長公主:“……”
傅聞宵:“……”
玉盞:“……”
元安長公主驀地失笑,因為笑意,眼角浮現幾細紋,更添些許風韻。
先是看兒子一眼,見他面笑意,只覺得這兒媳婦真是與衆不同,怨不得連兒子都栽了。
出手,笑道:“罷。”
郁離便過去,手搭住的手腕。
元安長公主原本只當是兒媳婦有奇怪的癖好,直到察覺的異常,一暖流在升起,而且變得輕松了一些。
的眼瞳微,目從神專注的兒媳婦移到兒子上。
傅聞宵坐在那裏,坦然地與對視。
母子倆的目在半空中撞,很快彼此移開了目,元安長公主仍是一副淡然雍容的模樣。
殿伺候的宮人都未察覺什麽異常。
等郁離收回手,元安長公主注意到眉宇間的苦惱之,以及不著痕跡地著肚子的舉。
突然開口道:“膳食準備好了嗎?多準備一些。”
玉盞忙道:“奴婢去瞧瞧。”
能留在殿伺候的,是元安長公主的心腹,都是信得過的。
他們自然能看出元安長公主對世子夫人的重視,宮人們也跟著重視,輕易就接這位“世子夫人”。
等那邊準備好膳食,郁離轉頭問他們:“母親,宵哥兒,你們用膳了嗎?”
元安長公主笑道:“我不,你吃罷。”
傅聞宵也表示已經吃過了。
等郁離跟著宮人去吃飯,殿只剩下母子倆。
元安長公主著郁離離開的方向,突然問:“逍兒,你可曾怪母親連累你?”
“不怪。”傅聞宵平靜地道,“若不是因為我,母親也不會淪落至此,是兒子不孝。”
有些事,是分不清誰對誰錯。
當年皇帝能登基,是皇太後的支持,後來皇太後把持朝政,并一手教養出元安長公主,與皇帝打擂臺。
直到傅聞宵出生,皇帝將傅聞宵接到宮裏,將他與皇子們一起教養。
後來,皇太後去世,皇帝開始清算皇太後的勢力。
只是因為有元安長公主在,皇帝也不好做得太過,彼此暗中較勁,直到傅家權勢漸大,如日中天,終于對傅家出手。
首當其沖,便是傅聞宵。
元安長公主神未變,說道:“不過是王敗寇罷了,與我兒何幹?怪只怪我當年不夠狠心,我只有你這麽一個兒子,自然要先保住你。”
在權勢和兒子中,選擇保住自己的兒子,退了一步。
只是沒想到,有人會趁機給他下了那樣的毒,讓他沒幾年好活,這是所無法容忍的。
傅聞宵抿,臉變得冷峻,眼裏又流出抑得極深的緒。
元安長公主拍了拍他的手,繼續道:“如今倒也因禍得福,沒想到你有這樣的境遇,本宮便放心了。”想到什麽,又笑起來,“本宮還要謝素娘,為你挑了個好媳婦。”
傅聞宵有些赧然,輕聲道:“阿離確實很好。”
看他難得流出這般小兒姿態,元安長公主看得有趣。
這兒子,從小就被送到宮裏,被教得冷又克制,不過在男之事上,確實什麽都不懂,宮裏宮外都看著,他也沒興趣去懂那些。
他要做的事太多,他被夾在皇太後、皇帝和傅家之間,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複。
元安長公主悠悠嘆道:“當年讓素娘帶你南下,未償沒有給你尋一份生機的念頭。我和素娘說,只要能救你,任何事都可以答應,命都沒了,去計較那麽多做甚?”
說到這裏,的眼角微微泛紅,流出些許哀痛之。
“母親……”
元安長公主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很快便恢複正常,繼續說:“素娘挑的這兒媳婦,本宮是認的,日後你們好好過日子。”
傅聞宵鄭重地道:“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