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第 196 章 京中過年
往年進臘月時, 郁離便不得閑,不是忙著給村民們殺年豬,就是被邀請去其他村子幫忙殺豬祭竈。
今年在京城過年, 倒是不需要再去忙活這些了, 附近也沒人認識, 請去殺豬。
雖然閑下來, 不過郁離會自己找事幹。
除了去西郊行宮外, 也會在柳文巷周圍逛逛, 開始一點一點地圈地盤。
這是的習慣,每到一個地方安頓下來後,就喜歡開始給自己圈地, 將走過的地方當作自己的地盤一樣圈起來,確認周圍的安全。
眼看著距離過年沒幾天,周氏提議一起去置辦年貨。
周氏笑道:“難得今年在京城過年,離娘也不算忙, 不如咱們一起去置辦些年貨。”
雖然宅子裏伺候的人不, 不過周氏是個閑不住的, 很多事還是喜歡親力親為,而且今年是他們回京後,在京城過的第一個年, 在心裏有極為特殊的意義, 想著親自去置辦年貨。
郁離一口答應。
傅聞宵聞言,也放下手中的書, 要和他們一起去。
最後, 就連傅燕回、傅燕笙也要一起去,再加上青寰,一群人浩浩地出門。
來到街上, 周氏見大街上人來人往,擁不堪,有些擔心會被散。
便提議分頭行,讓傅聞宵和郁離去西市那邊買東西,則帶兩個孩子和青寰到東市。
郁離沒意見,說道:“娘,你們買好東西後就先回去,不用等我們。”
和周氏他們分開後,郁離和傅聞宵朝西市那邊走去。
其實宅子裏的管事已經將年貨置辦好,他們今日出來,更多的是買些自己喜歡的,也順便出來散散心。
郁離喜歡逛街買東西,將之當一項休閑活。
一路走來,買了不東西,都是各種各樣的吃食,傅聞宵負責幫忙拿。
路過一家賣雜貨的店,郁離驚喜地道:“宵哥兒,居然有團子,我要買一些。”
這團子是北疆那邊的特産,沒想到京城這邊也有賣。
五月份那會兒,他們送傅烈雲去北疆,雖然最後沒有到北疆,不過他們歇息的府城距離北疆只有三天路程,府城裏有不北疆的貨,這團子就是其中一種,可惜當時天氣熱,不敢買太多,怕放不住壞了。
郁離一口氣買了一大袋的團子。
店裏的夥計見喜歡,熱心地告訴好幾種團子的吃法,還說可以用來泡茶,泡出來就是茶,再加點糖絕對好喝。
郁離決定回去要試試這茶的喝法。
傅聞宵站在一旁,含笑看詢問店夥計團子的其他吃法,似乎只要涉及到吃的,總會興致,神無比專注。
突然,傅聞宵偏首,目穿過街道的人流,看向不遠的街角。
那裏停著一輛黑漆齊頭平頂的馬車,馬車的車簾打開,一個人坐在那裏,正朝這邊看過來。
傅聞宵神淡漠,只是看一眼,便收回目。
這時,郁離也和店夥計聊完,轉頭朝他道:“宵哥兒,我們走吧。”
傅聞宵笑著應一聲,手要接過那袋團子,沒讓他拿,說道:“你手裏拿的東西太多啦,這個我來拿就好。”
傅聞宵堅持道:“其實并不重。”
他現在又不是生病那會兒,提點東西都拿不,還要來拿。
而且他練了,雖然比不過的力氣,但比尋常男人的力氣要大許多,拿點東西還是可以的。
“我知道。”郁離說,“不過你拿的東西太多了,你沒那麽多手拿……哎,宵哥兒,那裏有棗花,我想吃。”
傅聞宵便陪過去買棗花。
賣棗花的是一個小攤子,只賣一種,來排隊的人居然不,可見這棗花做得確實很不錯,吸引不顧客。
兩人也過去排隊。
趁著排隊時,郁離掏出一包糖炒板栗,還帶著熱氣,一邊吃一邊等。
自己吃一個,順便往傅聞宵裏喂一個。
周圍的人多,做什麽的都有,鬧哄哄的,都為置辦年貨忙碌,無暇顧及其他,兩人站在那裏吃東西,倒也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直到一個人走到他們附近,發出一道明顯的嗤笑聲。
郁離轉頭,看到來人時,有些驚訝。
對方一襲錦玉帶,是個和傅聞宵年紀差不多的青年,容貌英武,邊跟著一名高大魁梧的侍衛,觀其著打扮和氣勢,便知道來歷不俗。
不過他的神沉,微瞇著眼睛看人時,給人一種不懷好意的覺。
此時他的目落到傅聞宵上,測測地說:“傅逍,好久不見。”
傅聞宵平靜地看他一眼,說道:“你認錯人了。”
男子見他否認,也不在意,故意挖苦道:“先前看到你時,本王還以為認錯人,本王從來不知,你傅逍居然也會出現在這種你以往絕對不會來的地方,還在大街上進食……傅逍,你的規矩呢?”
“傅逍,瞧瞧你現在這模樣,實在狼狽啊!”
說著,他上下打量傅聞宵,看他雙手都拿著雜七雜八的東西,和周圍那些市井中奔波忙碌的百姓一樣,仿佛是來趕集的……
雖然就算拿著一大堆的雜,也不影響他的風姿儀態,仍是讓他看著清貴雅致,與周圍格格不。不過放在男人眼裏,卻覺得傅逍墮落了,沒有鎮國公世子的份後,他也跟著放縱自己。
“關你什麽事!”
一道聲音劈頭砸過來,讓那男人神一頓,轉頭看過去。
看到和傅聞宵站在一起的郁離時,男人的目微微一凝,然後飛快地移開視線,并不說話。
郁離覺得這男人看著很虛僞,說道:“在大街上進食又不犯法,你管那麽寬作甚?你家住在海邊的嗎?”
說著,又剝了一顆栗子喂給傅聞宵。
接著自己也吃一顆,特地朝那男人揚了揚眉。
“你……”男人的神變得有些勉強,說道,“你是傅逍的妻子吧?我不與人一般見識。”
郁離:“我也不與家住海邊的男人一般見識。”
男人:“……”
傅聞宵的角微微一勾,開口道:“越郡王,你很閑嗎?”
聞言,郁離驚訝地看向一臉沉的男人,原來還是個郡王,不過管得太寬,讓人沒好。
越郡王見他終于不再裝作不認識,心裏卻沒有多高興。
原本他是特地來嘲諷傅逍的落魄,哪知道好像被這對夫妻倆聯手嘲了,特別是傅逍的妻子,伶俐,明明長得如此貌可,卻當衆做盡一些俗之事,實在是……陋不堪。
越郡王見傅聞宵坦然地站在這裏,頓時覺得無趣。
他突然笑了下,盯著傅聞宵說:“聽說你這次是進京趕考,希你明年的會試順利。”
“借你吉言。”傅聞宵平靜地回一句。
越郡王冷哼一聲,轉走了。
他走到不遠那輛黑漆齊頭平頂的馬車,直接上了馬車。
坐在馬車裏,他掀開車簾,又朝那邊看過去。
當看到那個被他說陋的子和傅逍一起分食,傅逍居然也沒有拒絕,低頭含住喂過去的栗子時,眉眼和,能從他眼裏看出那份毫不掩飾的意。
越郡王嘖一聲,冷笑道:“鎮國公世子傅逍居然也會一個人……”
他的雙目漸漸地染上,死死地盯著那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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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郁離察覺到那道視線,看了看,發現對方的馬車還沒離開,車裏的人一直盯著他們,覺得那越郡王可能有病。
偏頭問道:“宵哥兒,這也是你的仇人?”
傅聞宵嗯一聲,“算是吧。”
郁離又看了看,說道:“我見過他。”
“你見過?”傅聞宵面訝然,“你在什麽地方見到的?”心思電轉,瞬間他就想到某個可能。
郁離道:“去年的院試,咱們第一次去省城時,不是去游過畫舫嗎?當時他就在一艘很豪華的畫舫上,還抱著舞娘喝酒……”
雖然只是瞥一眼,但的記憶好,就算只有一面之緣的人也會記得。
不過那時候沒多想,倒不知道那艘畫舫上行跡浪的男人居然是一位郡王。而且看這人剛才那語氣,似乎恨不得傅聞宵過得不好。
傅聞宵聞言,并不意外,只是沒想到當時在游湖就遇著了,看來那時候越郡王應該看到他。
回想剛才越郡王看郁離的目,他的神微沉。
等他們買好棗花,那輛馬車終于消失。
郁離沒將這事放在心上,一邊吃新鮮出爐的棗花,一邊繼續買年貨。
等兩人的手裏都拿滿東西,終于一起回家。
周氏他們已經回來,將買的東西堆放在廳堂裏。
周氏將東西收拾了下,對郁離說:“離娘,明兒你們去行宮時,也帶些過去,這是我給殿下準備的年禮。”
心裏惦記著在行宮裏的元安長公主,只要想到這幾年,就像當年的傅聞宵那樣,一個人病懨懨的被在行宮,心裏就難得厲害。
翌日晚上,郁離和傅聞宵一起去行宮送年禮。
兩人的到來讓半夜的行宮多了些熱鬧,元安長公主已經習慣半夜醒來,見他們這次帶了不東西,有些好笑。
元安長公主讓人給他們端來熱湯暖暖子,一邊說:“你們怎地帶這麽多東西過來?這邊什麽都不缺,你們不用送過來。”
“這是娘給您準備的年禮。”郁離開口道。
聞言,元安長公主轉頭吩咐玉竹將東西收好。
兩人在行宮住了一晚,翌日晚上離開。
離開前,傅聞宵道:“母親,後天是除夕,我們吃過年夜飯就過來陪您。”
“不用了,你們在城裏好好過年,哪需要你們陪?”元安長公主舍不得他們奔波累,讓他們在城裏好好歇息。
“沒事。”郁離道,“您一個人在這邊娘也不放心,說讓我們過來陪陪你。”
元安長公主不再說什麽,不過臉上出明顯的笑意,顯然也是開心的。
他們離開行宮時,元安長公主也讓人收拾不年禮讓他們帶回去。
這些都是皇莊那邊送過來的。
快要過年了,行宮這邊雖然與世隔絕,但該送的年禮也會送過來,元安長公主和茹嬤嬤他們吃不了那麽多,便收拾一些給他們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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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到除夕這日。
一大早,郁離和傅聞宵、周氏他們一起吃完餃子,開始忙碌起來。
因為過年,留在宅子裏的下人并不多,傅聞宵讓他們和家人團圓,等過完年初三再來。
所以有些事還是需要他們自己手的。
不過往年都這樣,郁離也沒覺得有什麽,見屋頂的雪太厚,直接跳到屋頂掃雪。
兩個孩子見輕飄飄就跳上去,哇的起來,拍起小手。
青寰等人見狀,十分張,忙道:“夫人,您小心些,別摔下來,要不您下來,讓奴婢上去罷!”
郁離朝他們擺擺手,表示沒什麽,拿掃帚將堆積的雪掃下來。
這時,正好一陣風吹過,衆人一顆心都提起。
然而屋頂上的郁離仍是站得穩穩當當,連形都沒晃一下,總算讓這群人放心。
將屋頂的雪掃下來後,郁離便跳下來。
青寰等人哪裏見過這種陣勢,又被嚇得不行,直到安穩落地,他們張地過來檢查。
也不怪他們如此張,知道郁離會翻牆、走屋頂的人比較,青寰等人是不知的。
掃完雪,郁離去書房找傅聞宵。
他正在寫福字,家裏的福字都是由他寫的。
寫好福字,傅聞宵沒有讓下人幫忙,和郁離一起去門口那邊福字。
剛好福字,便聽到有人誇好字,兩人轉頭看過去,發現是隔壁的鄰居,一名舉人老爺。
傅聞宵和對方見禮,彼此通了名字。
接著兩人去廚房那邊幫忙周氏做年夜飯。
只是沒想到除了周氏外,還有兩個廚子和幾個幫忙做飯的下人在忙碌,幫忙的人很多,并不需要他們做什麽。
見兩人過來,他們都有些張,忙問有什麽吩咐。
周氏笑道:“離娘,宵哥兒,這裏人多,不用你們幫忙,你們去玩罷。”
今時不同往日,宅子裏伺候的人不,廚房裏幹活的人手也多,已經不需要他們親自手。
郁離看了看,問道:“娘你呢?”
周氏道:“我做點面食,等會兒就給他們。”
聞言,郁離沒堅持留下,和傅聞宵一起去書房那邊下棋,兩個孩子也跟著一起過來。
傅聞宵見無聊地倚坐在那兒擺弄棋子,說道:“現在家裏人,也不用忙著祭祖事宜,是比較清閑,阿離會覺得不習慣嗎?”
其實他想問的是,會不會不習慣這樣被人伺候的生活?
他知道向往自由,也知道不喜歡拘束,總想給最好的,又怕束縛。
傅聞宵垂眸,拿著一顆白子,著縱橫的棋盤。
這時,他聽到說:“沒有不習慣啊,有人伺候好的。”
“真的?”
撓了下臉,擡眸看他,“人賺錢就是為了,往上爬也是為,我當然也是一樣啦,能我也喜歡的。”
雖然不習慣被人伺候,但也不得不承認,被人伺候實在太舒服啦。
而且這是他的份附加的,也不會拒絕啦。
傅聞宵垂眸微笑,神變得愉悅,總能幾句話就打消他心裏的一些顧慮。
郁離看他一眼,說道:“宵哥兒,等會不必故意輸給我,大過年的,總是輸也不好。”
他明年就要參加會試,還是得顧忌一些,不能總讓他輸。
傅聞宵忍俊不,笑著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