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第 197 章 新年
今年的年夜飯比以往都要盛, 擺了滿滿一大桌，除了一樣面點是周氏做的，其他的都是宅子裏的廚子做的。
廚子的手藝很好, 每一道都做得香味俱全, 讓人食指大。
吃過盛的年夜飯, 天已經暗下來。
北風呼呼地刮著, 廊下懸掛著一排燈籠, 屋燈明亮, 黃泥爐子上燒著的水壺咕嚕地響著，水汽氤氳。
下人準備好守夜的各例吃食後，周氏便將他們打發了, 不用他們留在這邊伺候，每年這種時候，下人也能松快一些，可以好好地過個年。
郁離和傅聞宵回房裏換服, 做好寒的準備。
等他們出來, 便見周氏等在屋外。
一陣冷風吹來, 周氏了子，只覺得這天兒實在冷得厲害，在外頭待一會兒, 就被風吹得冷嗖嗖的, 手腳發冷。
有些心疼兩個即將要出門奔波的孩子，叮囑道：“你們路上小心些, 別凍著, 明兒也不用趕著回來，好好陪殿下過個年。”
想到這些年，元安長公主都是一個人孤伶伶地在行宮裏過年, 心裏就難得厲害。
郁離道：“娘你放心，我們不會凍著的。”
傅聞宵也道：“您進去罷，不用送我們，我和阿離從屋頂走。”
周氏下意識看了一眼屋頂，小聲地問：“這大過年的，那些人還盯著咱們家不？”
這就不知道了，得出去瞧過才曉得。
反正昨天年二十九時，郁離發現盯梢他們的人還沒轍走，盡職的。
或者說，他們後的人忌憚傅聞宵，就連逢年過節都不敢松懈，還要繼續盯著，以防他幹點什麽。
和周氏道別，郁離帶著傅聞宵輕松地躍到屋頂，從屋頂走。
離開柳文巷時，郁離發現盯梢的人還在，不過只有幾個，而且這些人有些玩忽職守，窩在屋子裏烤火過年呢，只偶爾往外看一眼。
這也能理解，他們也是人，也會冷，這種天氣哪裏能時時盯著。
兩人順利地出城，去小樹林那邊坐馬車出發。
馬車行駛不久，郁離突然掀開車簾，雪粒子迎著狂風撲面而來，撲了一頭一臉。
轉頭朝車裏的人說：“宵哥兒，下雪了。”
傅聞宵將拉回來，將車簾掩好，然後了的臉，拂去發上沾到的雪花，又為系好圍脖，說道：“外頭冷，別將臉出去。”
郁離不覺得冷，倒也沒拒絕他的好意，乖乖地坐好。
雖然下雪，不過地上的積雪不多，是以馬車的速度并不慢，一個半時辰就到行宮那邊。
因他們的速度快，這除夕夜還沒過。
兩人下了馬車，郁離朝駕車的侍衛道：“你們辛苦了。”
然後給他們分別塞一個紅封，這是周氏特地準備的，讓他們用來打賞這些辛苦的侍衛，勞煩他們大半夜趕路。
傅聞宵語氣溫和：“你們等會兒便回去，和家裏人好好過個年，明晚再來接我們。”
侍衛們紛紛笑著應下。
這大過年的，雖然有任務，不過大夥兒都很高興，畢竟世子向來大方，從來不會虧待自己人。
和侍衛告別，兩人便去行宮。
等他們從屋頂翻下去，就看到守在那裏的玉竹，殿還有元安長公主、茹嬤嬤和玉盞等人。
見到兩人，一群人湧過來，為他們去沾著雪的鬥篷，又拉著人去熏籠坐下，給他們遞一碗熱湯暖子。
兩人的很快就變得暖和。
元安長公主微微傾，分別了他們的手，兒媳婦的手暖呼呼的，像個暖爐一樣，倒是兒子的手仍是冷冰冰的，和外頭的冰棱有得比。
這孩子從小到大溫都比常人偏低，太醫說并不妨事，這是天生的，不會影響什麽，不然實在讓人心。
郁離趁機給元安長公主輸異能。
等輸完異能，元安長公主拍拍的手，說道：“除夕夜還沒過，你們陪我吃頓飯罷。”
這也算是母子倆重逢後過的第一個年，意義非凡，正好吃頓團圓飯。
兩人趕了兩個時辰的路到這裏，正好了，特別是郁離，這會兒實在得厲害，自然不會拒絕。
殿的宮人擺好膳食，便恭敬地退下。
沒有下人在旁伺候，需要自己手，傅聞宵挽起袖子，親自給母親和郁離分別盛一碗湯，又給們夾菜。
元安長公主笑道：“不用你忙，你顧著你媳婦罷。”
又不是拿不筷子，哪裏需要兒子這麽伺候。
傅聞宵有些赧然，決定聽母親的話，轉頭給郁離夾菜。
郁離吃得很香，也讓元安長公主食大增，發現每次和兒媳婦吃飯，總會忍不住吃撐。
聽茹嬤嬤說，最近看著都胖了一些。
幸好郁離也不是每天和一起吃飯的，元安長公主無法保證自己若是這麽吃下去，會不會很快就胖起來。
“母親，您不胖！”郁離一臉認真地說，“您現在太瘦了，和當初生病的宵哥兒一樣。”
生病的人很難胖起來，元安長公主現在的氣比剛見時要好一些，但看著還是很瘦弱，很符合生病的模樣。
畢竟也只治療兩個月，效果并不算明顯。
傅聞宵看了看母親的臉，“母親，您最近的怎麽樣？”
“已經好許多。”元安長公主道，“每日可以走上兩刻鐘，不需要人扶著。”
能覺到自己的正以一種穩健的速度恢複，仿佛每天都充滿希，日子也不再是一到頭的枯燥。
元安長公主突然問：“會試在二月初，也沒多天，逍兒，你可有把握？”
傅聞宵微微頷首，含蓄道：“這點把握還是有的。”
“那行。”元安長公主微微瞇起眼睛，燈下，那雙墨玉般的眸子有暗流。
郁離默默地吃著飯，瞅著這對母子倆，覺得他們真的很像。
不僅是容貌，還有那份氣度，以及行事方式。
就像是一種傳承，母親的聰慧理智傳承給兒子，兒子是生命的延續，又長為一個完整的個。
吃過團圓飯，正好過了子時。
新的一年到來了。
青霄殿外響起炮竹聲，是行宮的管事讓人去放鞭炮，慶祝新年到來。
這種時候，那些守衛行宮的侍衛也是寬容的，由著青霄殿的人去折騰，畢竟新年嘛，也要有個好兆頭。
殿的人聽著外頭的炮竹聲，面上都出笑容。
等炮竹聲漸漸地消失，元安長公主催兩個孩子去歇息，“你們去睡罷，不用守夜。”
郁離和傅聞宵沒堅持，主要是母親還沒恢複，無法熬夜，自然也沒必要守夜。
躺在被熏過香的溫暖被窩裏，郁離說：“宵哥兒，忘記和你說了，新年快樂。”
傅聞宵將摟到懷裏，吻了吻的角，也回一句新年快樂。
將臉拱在他懷中，枕著他的手臂，嘀咕道：“你上好涼快啊……殿裏的地龍燒得太旺了，每次你不在，我就睡不好。”
見將一條出被子外涼快，傅聞宵手將它拉回來，為掖好被子。
“我不冷。”又踹了踹被子。
傅聞宵無奈地道：“我知道。”
雖然知道不怕冷，然而人總是這樣，自己畏冷，覺得別人也會冷，想給多添服，睡覺也要將被子掖好才行。
郁離擡頭看他一會兒，然後直接著他的子，他的襟。
黑暗中，他的臉果然紅了，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收臂力，地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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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兩人起得有些遲。
洗漱過後，他們便去給元安長公主拜年。
元安長公主也起了，打扮得很漂亮，坐在那裏等兩個孩子過來拜年，然後親自扶起他們，將準備好的幾個新年紅包給他們，說道：“往年我不在，今年就將所有紅包都補上。”
郁離收到好幾個紅包，紅包裏放的不是銀子，而是銀票。
公主婆婆一口氣補給了好幾年的新年紅包，加起來都有近萬兩。
這也太財大氣了。
郁離面上出笑容，脆生生地說：“謝謝母親，祝母親福壽安康，一帆風順，心想事，萬事如意……”
傅聞宵忍俊不，這是得多高興啊？
元安長公主也掩而笑，覺得這兒媳婦實在很難讓人不喜歡，行事坦坦的，高興不高興都會表現出來，也甜，總能中人的心坎。
上有一種獨特的魅力，和相過的人，會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元安長公主心下嘆息，也莫怪兒子一顆心都系在上，甚至願意為將原則放在一旁。
人這一輩子太短，能遇到一個喜歡的人不容易。
更難得的是，他們兩相悅，仿佛命中注定一般。
收到紅包的郁離很高興，在青霄殿裏溜噠，也給那些宮人發紅包。
現在有錢了，發起紅包時尤其大方，就連大胖貓白翡翠都有紅包。
可惜比起給的紅包，白翡翠更希不要那麽關注自己，它一只貓實在不住的熱。
拿到紅包的宮人都是笑盈盈的說新年快樂，所過之，一陣歡聲笑語。
晚上，陪元安長公主吃過一頓晚飯，兩人準備離開。
明天是年初二，按照習俗，是出嫁回娘家的日子。
不過郁離的娘家和姐妹們都不在這邊，是沒辦法回娘家了，倒是可以去看城裏的廟會，過年期間，城裏有不廟會可以看，熱鬧非凡。
元安長公主送他們離開時，突然說：“逍兒，離娘，你們這段時間不要再過來了。”
郁離不解地看。
倒是傅聞宵心下明悟，問道：“母親，您要回城？”
元安長公主輕輕地嗯一聲，攏上保暖的披肩，站在空曠寬敞的殿，燈在上搖曳。
的姿拔削瘦，沉靜地站在那裏，聲音婉然有力，“你既已經回京，我也不能一直待在行宮裏，咱們母子倆肯定都要回京的，省得那些人試探個不停。”
傅聞宵沒說什麽，只道：“大概什麽時候？”
“元宵過後罷。”元安長公主含笑道，“總要讓他們好好過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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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城裏的宅子，和守在那裏的周氏打了一聲招呼，傅聞宵和郁離便回房歇息。
帳中的線昏昏暗暗的，郁離卻沒什麽睡意。
問道：“宵哥兒，母親真要回城？”
“是的。”
郁離問：“老皇帝……你舅舅會讓回來？”
雖然老皇帝不太好，不過決定要做個有禮貌的人，不能直呼老皇帝。
“會的。”傅聞宵輕聲說，“母親到底是聖人的妹妹，聖人從未想要殺。”
郁離有些疑，“那你當年中毒，還有母親上的毒……又怎麽說？”
誰有這麽大的本事，能對他們手下毒？
傅聞宵靜默片刻，輕的頭發，說道：“聖人心思難測，不過對聖人而言，母親活著遠比死了要好。至于我上的毒……”他平靜地道，“與聖人無關，是我技不如人，被人伺機下毒，想除掉我的命。”
郁離堅持問：“到底是誰給你下毒？”
對這點非常堅持，得弄清楚才行，可不能再讓人給他下毒。
傅聞宵遲疑片刻，最後道：“是宮裏的賢妃。”
果然，就見一臉迷茫。
連京城裏的那些王公貴族都沒搞明白，更何況是深宮裏的嬪妃，對此他也不奇怪。
“賢妃是二皇子和八皇子的母妃，當年二皇子被廢，和我有些幹系，要為兒子報仇。”傅聞宵緩緩地解釋，“不過只靠賢妃一人難事，還有其他人也推了一把。”
郁離：“還有誰？”
這次傅聞宵沒有說，朝搖了搖頭，說道：“睡罷，這些事你不用心，給母親即可。”
他不希將卷進來，只要每天都這麽快快樂樂地生活就好。
母親也是這個意思。
郁離有些疑，“給母親？”
“是的。”傅聞宵摟著躺下，“等母親好了……”
屆時，該翻的舊賬、該算的賬，都會一并算了。
郁離哦一聲，雖然想象不出元安長公主手握權勢大開殺戒的模樣，但想到平時所表現出來的那份襟氣度，還有那份自信從容，莫名地讓人想要相信。
可以說，來到這個世界，元安長公主是所見過最不一樣的。
也是所遇到最位高權重的。
不過是一些只言片語，寥寥數語，便能勾勒出一名手握權勢的公主的模樣，而且這位公主足夠理智和克制，是一名很有魅力的領導者。
“行了，睡罷。”傅聞宵親吻的眉眼，“明兒還要去逛廟會呢。”
郁離的注意力很快就轉到廟會，特別是聽他說京城的廟會有什麽好吃好玩的，越發心，問道：“你以前去過廟會？”
“這倒沒有。”傅聞宵道，“以前很忙，一年到頭都沒幾天歇息，沒那餘閑去什麽廟會，大多都是聽下面的人說的。”
其實他不喜歡熱鬧的地方，就算閑暇之餘，也不會去那裏。
更多時候，他喜歡待在家裏，安安靜靜地看書，就這麽過上一整天。
郁離問了下他以前的生活，得知他還是皇城司指揮使，每日除了工作外，其他時候都待在家裏，覺得他活得枯燥無味的。
當然，以前的生活也很枯燥，但那時候沒條件，人類的世界太危險，需要基因戰士不斷地奔波戰鬥，自然不同。
傅聞宵道：“那是以前，以後不會了，因為有阿離在，我更喜歡和阿離到游玩。”
郁離聞言很高興，說道：“該工作時工作，該休息時休息，要勞逸結合，人的才能好。”
他笑著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