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第 200 章 會試
元安長公主回京一事, 并未在京城引起太大的波瀾。
不過幾日,這事便沉寂下來,再加上今年正好是會試年, 元月下旬時, 各地的舉人紛紛進京趕考, 京城又開始熱鬧起來。
去年年底時, 進京的舉人并不多, 這些舉人大多都是離京城比較遠的, 而且家境不俗,足以支撐他們在京中的消費,方才會選擇提前京。
更多的舉人選擇在年後進京。
這些舉人進京後, 除了一些家頗的,在京城裏有住宅,大多數都會選擇住在專門為趕考的士子所修建的會館,可以省一筆開銷。
汪舉人特地過來找傅聞宵, 和他一起去會館拜訪朋友。
這些朋友除了同鄉外, 還有很多是汪舉人以前游歷時認識的, 他友廣闊,各地的朋友都有,可以說是五湖四海都有他的朋友。
當然, 汪舉人最重視的朋友還是傅聞宵。
汪舉人不吝嗇將這些朋友介紹給傅聞宵認識, 覺得以傅賢弟的文采學識,只要見過他的人, 都會引為知己。
如此也順便給傅聞宵揚名。
對于這種事, 汪舉人十分樂衷,傅聞宵也接他這份好意。
在傅聞宵忙著去會館拜訪朋友時,郁離則去公主府。
既然元安長公主已經回京, 兒媳婦去拜見婆婆是應該的,這京城裏的人大多數對傅聞宵的份心知肚明,也不需要避嫌。
郁離每天都會去公主府,給元安長公主治療,順便在這邊蹭頓飯。
有時候會在公主府待久一些,有時候治療完就離開,端看當天有沒有事。
如今沒有人盯梢,的行事更加自在。
自從元安長公主回京,盯梢的人就轍走了。
郁離還驚訝的,等聽傅聞宵說,因為皇帝親自派羽林軍去接元安長公主回京,變相地表明他的態度,那些人自然不敢再派人盯著他。
因為也沒必要,聖人的態度擺在那裏,傅聞宵恢複份只是時間問題。
郁離聞言,有些明悟。
看來宮裏那位老皇帝的心思難猜的。
還未出正月,天氣依然冷得厲害,時不時還會下雪,不過公主府裏倒是一片蔥綠,亭臺樓閣,環境極為優雅致。
郁離去過那麽多地方,覺得公主府是見過最漂亮的府邸。
聽說公主府是前朝的一位親王的府邸,當時花了不銀錢心思,修建得奐。
先帝在時,便將它賞賜給唯一的嫡元安長公主,作為的公主府。
這幾年,元安長公主雖然避居行宮,但公主府裏仍有下人兢兢業業地打理、維護,縱使主人不在,亦未破敗。
郁離在公主府待了大半天,直到傅聞宵過來接。
他過來時,郁離正陪元安長公主下棋,旁邊擺著幾個匣子裝著的點心,還有一壺熱茶。
郁離歪坐在那裏,一邊下棋,時不時塊點心往裏塞。
的對面是元安長公主,坐姿端正中著幾分閑適優雅,手執黑子,含笑看著對面的兒媳婦,見到懶散的坐姿,并未說什麽,面上著幾分縱容。
看到這一幕,傅聞宵不有些沉默。
母親素來是個講究的人,行舉坐臥皆有分寸,平時頗重規矩,可這些規矩在遇到離娘時,好像也被丟到一邊。
若是以往,母親絕對不會允許有人在下棋時還要兼顧吃點心,坐沒坐相。
玉竹見他沉默,掩笑起來,小聲地說:“世子夫人最近每天都會過來陪殿下說話聊天,殿下心裏很喜歡呢。”想到什麽,又說,“其實殿下以前是想養個姐兒的。”
傅聞宵聞言,明白的意思,看來母親這是將離娘當兒養。
好的。
聽說婆媳問題素來讓人頭疼,很有婆婆會將兒媳婦當自家人看待,不過在他這兒,看來是沒婆媳問題的。
離娘不必說,很有人能討厭,若是不喜歡,肯定是那人有問題。
母親是個理靜又克制的人,不會被緒左右自己,不是那種惡婆婆,向來尊重自己兒子的選擇,既然是他選擇的妻子,母親也會接,自然不會刁難。
傅聞宵站在門外,耐心地等們下完一盤棋,方才走進來。
看到傅聞宵,郁離招呼他,聲音輕快:“宵哥兒,你來啦,過來吃玫瑰,這個好吃。”
傅聞宵先和元安長公主請安,然後坐下來,就著丫鬟端來的水淨手後,方才接過遞來的玫瑰。
他的口腹之并不重,不過看明亮的笑臉,仍是點頭道:“好吃。”
“是吧?”開心地說,“這是公主府的廚子做的,我最近很喜歡吃這個。”
元安長公主接過丫鬟端過來的茶飲了一口,笑道:“喜歡就多吃點,等會兒我讓人給你裝些帶回去。”
“謝謝母親。”郁離甜地說。
對所有主給提供食的人都充滿好。
坐了會兒,天不早,郁離和傅聞宵起告辭。
離開前,郁離給元安長公主輸了些異能治療。
元安長公主親自送他們到門口,默默地目送他們離開,直到寒風起時,在玉竹的挽扶下回房歇息。
屋裏的線有些暗,一片寂靜。
玉竹心下嘆息,似乎世子夫人一走,偌大的公主府又變得冷冷清清的。
茹嬤嬤心裏也難得厲害,暗地裏抹淚,和幾個大丫鬟說:“殿下從小子就這樣,太過端靜,以前有國公爺陪著還好,現下國公爺不在,一個人多寂寞啊……雖然殿下不說,但我知道心裏是難的……”
若元安長公主和鎮國公傅宗緒沒什麽還好,偏偏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夫妻深,一個去了,一個被留下來。
留下的人才是痛苦的。
茹嬤嬤實在心疼的公主。
玉竹見哭得傷心,只得安道:“還有世子和世子夫人在呢,殿下喜歡世子夫人,日後讓多過來陪陪公主便是。”
茹嬤嬤拭去眼淚,又振作起來,“那倒是。”
幸好世子夫人是個好的,願意過來陪公主,而且的子也好,公主十分喜歡,有陪伴,公主倒沒那麽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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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離柳文巷有一段路程,兩人都是乘坐馬車回去。
馬車裏,傅聞宵攬著郁離,將臉輕輕地磕在的肩膀,聲音溫,“離娘,謝謝你過來陪母親。”
郁離眨了下眼睛,“不用謝,母親這兒好吃的東西多,我喜歡的。”
傅聞宵失笑,手輕的發,轉移了話題,說起他今兒在會館拜訪的事,見了什麽人。
郁離打開匣子,一邊吃玫瑰一邊聽,當一個忠實的聽衆。
等他說完,遞一塊玫瑰給他,鼓勵他繼續說。
傅聞宵:“……”
兩人回到家,便見周氏正在忙著整理東西
郁離問:“娘,做什麽呢?”
周氏道:“現在月末了,下月初宵哥兒要去參加會試,得開始給他準備行李,會試可是要考九天,這麽冷的天兒,得多準備些保暖寒的才行,不然人都得凍傻。”
會試三年一次,又稱春闈,在二月初舉辦。
京城的二月初,仍是極寒天氣,沒有回暖的跡象,聽說貢院那邊的房舍環境十分簡陋,就幾塊板子隔著,本就沒辦法寒。
據聞每次會試,倒下的士子都不。
所以要提前備好保暖的和被褥等。
這些東西,貢院那邊有規定帶多,唯一不好的是,士子們的必須要單層的,不能有任何夾層,以防作弊。
如此只能盡量選那些用厚實的布料做的。
郁離聽後,看了眼周氏收拾的東西,覺得這服確實薄了點,不夠保暖,不由扭頭打量傅聞宵。
科舉那麽多場考試,可以說最難熬的就數會試,鄉試雖然也要考九天,但那時候是在八月,天氣并沒那麽冷,不像二月份的京城,這天氣能凍死人的地步。
他的看著清瘦,而且不管穿多,溫都偏低,讓人擔心的。
回到房裏,郁離拉著他的手,從他的手腕開始起,一路到手臂,然後是肩膀,再從膛往下,一寸寸地他的骨骼。
“離、離娘。”他的臉有些紅,“怎麽了?”
怕自己會錯意,他不好意思躲開,乖乖地站在那裏由骨頭。
郁離完後,說道:“你的骨骼結實不,看來中級已經練出一些果。”
“真的?”傅聞宵有些驚喜。
郁離嗯一聲,“應該足夠你撐完九天的會試。”
應該吧?
傅聞宵失笑,原來查看他的是為這個。
他笑道:“放心,我能撐得住的。”就算沒有練,以他以前的素質,九天還是能撐得住的。
郁離卻沒那麽放心,誰讓他的溫偏冷,總讓覺得他還沒好。
接下來的日子,郁離和周氏一起準備傅聞宵會試需要的東西。
去公主府那邊時,順便和公主婆婆說了一。
元安長公主對這事也頗為關心,說道:“每次會試前,工部那邊會專門派人去修繕貢院,倒是不擔心貢院會風雨,不過貢院的環境確實簡陋了點。”
每個會試年,那麽多士子進京參加會試,病倒的也多。
以前就想提議改一改貢院的環境,讓那些考試的士子不至于那麽難熬,只是沒等提,就發生那麽多事……
想到這裏,元安長公主眸微沉。
郁離離開公主府時,帶著公主府特地為傅聞宵準備的東西回去。
公主府這邊準備的比周氏更齊全,連保暖的都帶了幾分巧思,更加暖和。
周氏高興地說:“公主府裏的繡娘手藝就是巧,看這被褥,料子著又暖又厚的,可見是用了心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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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
二月初九這日,四更天未到,士子們已經來到貢院外,開始排隊。
郁離照舊送傅聞宵去貢院。
到了貢院附近,馬車就過不去,被堵在那兒,只能下車行走。
行李太多,很多人的行李都是由邊的書或小廝、護衛等幫忙扛過去的,或者是大家一起扛。
郁離也幫忙扛了一些行李過去。
天氣冷得厲害,凜冽的寒風撲面而來,吹得人面頰僵。
衆人被這寒冷的天氣凍得直打哆嗦,也沒心思關心周圍的人,只想著趕排隊進貢院。
這外頭實在太冷了。
郁離幫忙將行李扛到貢院前,了傅聞宵的手,果然冷得像冰塊一樣,趕給他輸了些異能。
輸了異能後,他的手也只是堪堪暖和一些,溫度仍是極低。
看擰著眉頭,傅聞宵心頭發,說道:“離娘,天氣冷,你回去罷。”
郁離看了看周圍那些開始排隊的士子,“那你趕去排隊,早些進貢院,別在外頭吹風。”
“好。”
“等你考完,我再過來接你。”
他笑著應一聲。
郁離又待幾句,偏頭想了想,好像沒什麽要待的了。
傅聞宵一直默默地看著,聽叮囑,見不說話,便知開始詞窮。
待的這些,其實都是周氏待的,聽在心裏,也跟著複述一遍,讓人好笑之餘,又很開心的記掛。
周圍的線暗,傅聞宵趁機將拉到懷裏抱了下,然後克制地放開。
他溫聲道:“離娘,回去罷。”
天氣冷,他舍不得讓站在這裏吹冷風。
見時間差不多,郁離也不再停留,和他道別後,便離開了。
回到家,周氏還沒歇息,坐在廳堂等。
見回來,周氏忙問道:“離娘,宵哥兒進貢院了?”
“現在應該進去了。”
周氏哎一聲,看向外頭漆黑的天幕,夜冷星寒,裏不嘮叨起來,說那些參加會試的士子要罪之類的。
周氏嘮叨會兒,轉頭勸郁離去歇息。
“時間還早,你去睡個覺,別累著自己。”說著看了看郁離,又笑道,“這兩年,離娘好像長高不。”
郁離也笑起來,“是啊,我長高十幾公分呢。”
現在的高已經近一米七,雖然比不上傅聞宵這北地人的高,在他面前還是矮了大半個腦袋,但在子之中算是高挑的。
周氏聽不懂“公分”這詞,看高興,也跟著笑。
兩人說了會兒話,便回房歇息。
郁離睡了一個回籠覺,直到天大亮,方才慢吞吞地起床。
剛醒來,就聽說楚聿來了。
郁離洗漱好,去了廳堂那邊,見周氏正陪坐在一旁,和楚聿說話。
看到,楚聿歡喜地打招呼:“表嫂!”
聽到這聲“表嫂”,周氏掩笑起來。
兩個孩子疑地看楚聿,脆生生地問:“楚叔叔,原來你是表叔嗎?”
楚聿看向這兩個孩子,手了他們可的包子臉,笑著點頭:“是啊,你們要我表叔。”
雖然不知道這兩個孩子打哪裏來的,不過肯定不是傅聞宵的侄子侄,長得可的。
兩個孩子脆生生地一聲表叔。
楚聿不僅認下這個“表叔”,還給他們見面禮,和他們玩起來。
郁離見他和孩子們玩得開心,便先去吃早飯,方才過來找他。
周氏識趣地將兩個孩子帶下去,讓他們坐下來說話。
郁離給楚聿倒了杯茶,問道:“楚表弟,你怎麽來了?”
楚聿端起茶喝了口,“今天不是會試開考的日子嗎?我有些擔心傅表哥,過來看看。”他撓了下臉,“聽說今年會試的主考是戶部尚書,那些考一定認識傅表哥,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故意為難他。”
郁離道:“應該不會吧?”
“難說。”
兩人對視一眼,然後紛紛起,一起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