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第 217 章 夜探
耐心地等到半夜, 郁離和傅聞宵一起翻牆出去。
國公府的守衛并不,不過因為國公府實在太大,很多地方都沒守衛, 兩人出去時, 走的是那些無人巡邏的偏僻之地, 并未引起國公府的守衛的注意。
就連鎮國公府的下人都不知道, 他們國公爺和夫人大半夜時一起翻牆出門了。
三皇子府和鎮國公府一樣都位于城, 距離不算遠。
城到都有巡邏, 為了不和那些巡邏的士兵撞上,兩人走的是別人家的屋頂。
來到三皇子府附近,傅聞宵帶著郁離門路地來到一比較偏僻的地方, 然後翻牆進去。
牆後是一個偏僻的院落。
剛落地,便看到一雙綠汪汪的眼睛,是一只趴在地上的野貓。
郁離看了眼那只被嚇得癱在地的野貓,沒有在意, 打量周圍, 問傅聞宵往哪裏走。
“客院在這邊。”傅聞宵低聲音, 指了個方向,“那邊是三皇子府的幾位皇孫居住的院子。”
許大夫是被帶過來給斷的皇孫醫治的,應該會住客院, 也可能會被安排住在皇孫的院子裏, 方便就近醫治。
皇孫的院子那邊有侍衛巡邏,兩人決定先去客院看看。
已是夜深人靜, 三皇子府裏靜悄悄的, 大多數人都已經進夢鄉。
客院這邊的燈火仍未熄滅。
兩人過來時,發現客院有一間廂房的燈還亮著。
蹲在牆頭上,郁離盯著亮著燈的廂房, 朝那裏指了指,表示去那邊瞧瞧。
等巡邏的侍衛離開,兩人從牆頭翻下來,悄無聲息地穿過花木蔥郁的院子,來到亮著燈的廂房前。
廂房的窗是開著的,兩人來到窗邊,朝裏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一名老者坐在桌前,整理桌上的藥材。
是許大夫!
郁離心弦一松,直接翻窗進去。
傅聞宵也跟著翻進去,并轉將窗直接關上,迅速地離開窗邊位置,以免影子出現在窗欞上,被外頭起夜的下人瞧見。
許大夫聽到關窗的聲音,下意識轉頭,當看到突然出現在屋子裏的兩人,嚇得差點就出聲。
郁離倏地來到他邊,捂住他的。
“許大夫,別出聲。”小聲地說。
許大夫臉上的驚嚇很快消失,朝比劃了下,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松開手,他小聲抱怨道:“你這丫頭,力氣未免太大了,差點讓我沒法呼吸。”
昨天在街上見到郁離,這會兒又見到,他并沒有太驚訝。
郁離有些不好意思,“那我下次輕點。”
覺得自己已經放輕力道,不過對老人家來說,可能還是重了點,以後得注意。
許大夫好奇地看著他們,問道:“你們怎麽過來的?”
“翻牆進來的。”
“翻——”
許大夫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臉上的表很震驚,這裏可是皇子府,他們居然就這麽翻牆闖進來?
事實上,他們還到這裏,就這麽找過來。
外頭靜悄悄的,沒什麽靜,可見兩人并未驚三皇子府的那些侍衛。
許大夫很快鎮定下來。
他神複雜地看著兩人,目落到傅聞宵上。
以前他就懷疑,這位傅郎君的份不同尋常,沒想到他的來頭比自己想像中要大。
許大夫也是昨天來到三皇子府時,方才知道這次請他進京的居然是三皇子。
他沒想到,自己一個籍籍無名的醫者,會被三皇子派人千裏迢迢地從南地請過來,給一名皇孫治。
當時他還懷疑,自己的名氣有這麽大嗎?連遠在京城的三皇子都聽說自己的名聲。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原因,原來都是因為傅聞宵之故。
這位曾經的鎮國公世子——現在的鎮國公。
世人都以為,鎮國公世子當年是被他所救,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他已然為世人眼裏的神醫。
傅聞宵面出歉意之,低聲道:“許大夫,很抱歉讓您遇到這些事。”
他雖然留了些人手在南地,不過大多都是為保護郁離的家人。
許大夫作為一名樂善好施的醫者,在南地那邊極百姓們敬重,不會有人故意為難他。醫高超的好大夫素來難得,就算再喪心病狂的人,也不會輕易對這樣的大夫出手,畢竟沒人能保證會永遠不生病,親朋好友不會生病。
是以他從未擔心許大夫的安危。
再加上南地離京太過遙遠,京城有這麽多好大夫、有那麽多醫,應該也不會有人特地去南地找個名不見經傳的大夫。
偏偏三皇子居然派人去了。
從中可以看出,三皇子確實很疼康側妃所出的第三個兒子。
為此不惜將許大夫從南地請來,要給他治。
許大夫擺手,“算了,我人都來到京城,說這個幹啥?”
自古以來民不與鬥,更何況是那些龍子孫,就算他們將你殺死了,也無去申冤,何況對方只是讓人將他帶到京城,找他去治病。
這事他本沒法拒絕。
郁離問:“許大夫,你真的能治好三皇子府裏皇孫的嗎?”
“哪可能?”許大夫直言不諱,“他的是被馬踩斷的,骨頭都碎了,而且都過這麽久,就算我有通天的本事,也沒辦法幫他將骨頭接回來,讓他恢複正常。”
“那三皇子豈不是要遷怒你?”
“是啊!”許大夫嘆道,“我昨兒就和三皇子說,我先試著治,能不能治好還得看後續的況。”
郁離:“……”看來這老大夫還懂得變通的。
許大夫瞥一眼,“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雖然這把年紀了,還沒活夠呢,有很多事想做。”例如眼前的這位傅國公,他就想知道,當初他那寒毒到底是哪位高人所治,又是怎麽治的。
為了這事,他真是心難耐,只怕到死都要惦記著。
可惜,傅國公似乎沒有為他解的意思。
郁離開門見山地問:“許大夫,你要不要跟我走?”
“走?去哪裏?”許大夫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郁離如實道:“去國公府啊,等以後沒事了,我們再送你回南地。”
許大夫有些心,如果去國公府,確實不用擔心治不好皇孫的要被三皇子遷怒。
可是……
“不不,這麽一直躲著,見不得人似的。”許大夫道,“三皇子答應過我,如果我能治好皇孫,還會給我建個醫館,讓我在醫館坐堂行醫……”
他一輩子都在救人,要是讓他躲起來不再行醫,對他而言實在難。
雖然三皇子給他的承諾可能沒辦法完,不過他能拖一迤,這期間可以趁機向三皇子提出,讓他空閑時到外頭醫館坐堂,還是能繼續行醫的。
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
郁離有些遲疑,雖然想將老大夫帶走,但也不能枉顧他的意願。
這時,傅聞宵道:“許大夫若是想繼續正常行醫,自然也有其他的法子。”
“什麽法子?”許大夫一臉期盼地看著他。
知道這位的份後,他現在看傅聞宵便多了些信任,覺得這京城裏,唯一能讓他離現在境的,也只有這位年紀輕輕的國公爺。
郁離也看向傅聞宵。
傅聞宵朝笑了笑,沒有回答許大夫的話,而是道:“如此,需要許大夫耐心等上三日。”
三日而已,許大夫還是能等的。
他毫不猶豫地應下。
有了傅聞宵這話,許大夫心輕松許多,便開始趕人,“你們趕走,別被人發現了。”
想到兩人是翻牆進來的,他就膽戰心驚,生怕他們被三皇子府裏的人發現。
三皇子不是什麽善茬,聽說他和鎮國公不和,要是他知道鎮國公居然夜闖他的府邸,三皇子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比起三皇子,許大夫自然是向著傅聞宵的。
這些年他和傅聞宵經常打道,看過他最虛弱的樣子,亦知他的為人,不管外頭有多關于傅聞宵不好的傳言,他都覺得是外人以訛傳訛的多。
他活了這麽多年,啥事沒見過,這點分辯能力還是有的。
郁離道:“那行,我們先離開了。”
眼看他們要翻窗出去,許大夫趕住他們,“你們等等,我先出去看看有沒有人。”
他真是為他們碎了心,但想到他們是為自己而來,又不好說什麽。
“許大夫,不用你忙,你在屋子裏待著,現在外頭沒人。”郁離拉住他,“我們不會有事的。”
許大夫轉頭看著,突然問:“傅娘子,其實傅郎君……傅國公是你救的吧?”
郁離一臉無辜之,“誒?你怎麽會覺得是我救的?”
難道不小心出什麽馬腳?應該沒有吧?
傅聞宵不聲地看過來。
“我猜的。”許大夫嘟嚷,“如果不是真的能活死人、白骨的神醫,我實在想不出,到底是誰能救他……他那樣的況,是絕對救不了的……”
他這輩子遇到最奇怪的病患,要數傅聞宵和郁離兩人。
當時他們的況,真的無法用正常的醫理來解釋,甚至有時候,他有種錯覺,可能這一切和郁離當初昏迷的那幾天有關,當昏迷醒來,的恢複的速度簡直就是奇跡,堪稱胎換骨,好像郁離的裏有什麽一樣。
這是他作為一名醫者的直覺。
郁離道:“可能是他自己痊愈的呢。”
看到一臉認真的模樣,認真得許大夫差點要相信了。
傅聞宵噗的笑出聲,見兩人轉頭看過來,趕收起臉上的神,默默地當個啞。
許大夫一言難盡,鬼扯的自己痊愈,一個中毒快要死的人,到底要如何自己痊愈?
他行醫一輩子,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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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許大夫道別,兩人翻窗出去,很快就消失在夜中。
和來時一樣,他們無驚無險地回到鎮國公府。
三更半夜,也不好下人伺候,兩人就著淨房裏已經冷卻的水洗漱,然後上床歇息。
躺在床上,郁離好奇地問:“宵哥兒,你要做什麽?”
“不做什麽。”傅聞宵道,“就是如實和聖人稟報,由聖人來作主。”
郁離沒想到他居然要請老皇帝出面。
不過確實可行,老皇帝是唯一能制三皇子的人,老皇帝都開口,三皇子想扣留人也沒辦法。
又道:“可是,許大夫應該不願意進宮吧?”
比起在宮裏當太醫,覺得許大夫更願意在民間救治那些百姓。
傅聞宵笑了笑,“放心,不會留他在太醫院的,以許大夫現在的年紀,他也不適合待在太醫院。”
他將人摟在懷裏親了下,“你不用擔心,這事給我。”
聽他這麽說,郁離決定不去想了,由他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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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傅聞宵將許大夫帶回國公府。
看到許大夫,郁離疑地問:“許大夫,你怎麽來了?”
許大夫笑瞇瞇地說:“我先在你們這裏待些日子,過段時間就去康樂堂那邊坐堂,準備在京城待上一段時間。”
郁離聽後,總算放心了。
不是要將許大夫藏起來就好。
周氏對許大夫的到來也很驚奇,得知許大夫居然被三皇子派人帶進京,覺得是他們連累了他,頗為愧疚。
“沒事沒事。”許大夫是個豁達的,笑著說,“我老早就想來京城瞧瞧,這裏的大夫多,能和他們流也是幸事一件。”
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他在宮裏不僅見到老皇帝,老皇帝還準許他日後可以進宮,和宮裏的那些醫們流學習。
這對一個民間大夫而言,是難以拒絕的。
傅聞宵和郁離說:“我在聖人面前提了許大夫,聖人對許大夫也很好奇,便讓人去三皇子府裏將他宣進宮。”
至于當時三皇子的臉,就不必說了。
他和那些皇子素來不合,早就得罪三皇子,再添一樁也沒什麽。
許大夫被宣進宮後,老皇帝也詢問許大夫能不能治皇孫的斷,許大夫自然是直言無法治。
對此老皇帝反應很平靜,說既然不能治,就讓三皇子別扣著人。
如此,傅聞宵明正大地將許大夫帶走。
郁離聽後,忍不住看他,說道:“老皇帝……你舅舅可真疼你。”
傅聞宵笑著點頭,“這麽點小事,他素來會依我。”
其實老皇帝決定將許大夫給傅聞宵,還有一個原因,他不信任那些兒子,也不信任宮裏的太醫,萬一哪天他的出事,還得靠傅聞宵。
難得有個醫好的民間大夫,那肯定要將人送到傅聞宵這兒留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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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三皇子確實為這事氣得不行。
回到府裏,他就破口大罵,將書房砸了一通,然後站在一片狼藉的書房裏繼續罵。
守在書房外的幕僚們臊眉耷眼的。
三皇子罵得實在太髒,可見這次確實氣得狠了。
但也無濟于事,只要老皇帝仍是偏著傅逍,這些皇子就拿他無可奈何,就像這次的事。
三皇子發洩一通,仍是餘怒未消,將外頭的幕僚進來,讓他們想辦法給傅逍一個教訓。
幕僚們面面相覷,一臉為難。
傅逍剛回京,他們也沒有他的把柄,就算有,只怕偏心的老皇帝看都不會看一眼,一味地偏袒傅逍,想給他個教訓本不行。
這時,一個幕僚遲疑地說:“聽說傅國公與夫人夫妻深,不如從他夫人那裏著手?”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傅逍就像屬烏的,讓人無從下手,唯一的弱點估計只有他那夫人。
他們也沒想到,傅逍明明就是個心狠手辣的,居然對他夫人一往深,如今京城裏誰不知曉,鎮國公傅逍對他夫人如何寵,甚至還向聖人討要一匹馬王,據說要送給他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