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第 252 章 當年事
傅聞宵帶著許大夫來到養心殿前, 看到守在門口的軍統領宣懷卿。
“鎮國公。”宣懷卿上前行禮，看向許大夫，自然認出許大夫的份, 并不怎麽意外。
許大夫是山平縣中難得醫不錯的大夫, 宅心仁厚, 極百姓的戴。
他突然離開山平縣時, 宣懷卿也收到消息, 後來得知是三皇子派人將他帶走的, 目的是為了醫治三皇子府裏斷的皇孫。
這會兒看到傅聞宵將許大夫帶過來，他有些詫異。
傅聞宵道：“這是許大夫，他的醫高明, 是來給聖人醫治的。”
宣懷卿聞言，沒有說什麽，讓他們進去。
如今元安長公主重歸朝堂，以雷霆手段鎮京中相, 穩住朝堂, 現在朝中多數大臣已經倒向。
宣懷卿作為老皇帝提拔上來的軍統領, 極得老皇帝賞識，自然要護住老皇帝的安危。
這段日子，他日夜守在養心殿這邊, 以免有人對老皇帝不利。
也正是有他在, 老皇帝方才能安心養病。
不過老皇帝也因為元安長公主的歸來嚇到，越發的不利索。
得知這事, 不人心中明悟。
看來當年元安長公主敗落得如此迅速, 老皇帝在其中做了極其不彩的事，要不然怎會被元安長公主嚇這樣？不管如何，老皇帝都是元安長公主的兄長, 元安長公主縱使要清算，也不會對他做什麽，反而會好好地養著他。
一個中風癱瘓在床的老皇帝，元安長公主也沒必要針對他什麽。
傅聞宵帶著許大夫進養心殿。
許大夫安靜地跟在傅聞宵後，全程沒有擡頭，也沒有四張。
養心殿裏，有好幾位醫候在此地，日夜守著，以免老皇帝有什麽不測。
見傅聞宵帶了個老頭進來，李茂迎過去，很快就認出這位是來自南地的許大夫，上次這人被傅聞宵從三皇子府裏帶進宮時，他還和聖人一起見過他。
許大夫的醫了得，據說是一位神醫，傅聞宵中毒時就是他救的。
他有些驚訝，沒想到鎮國公會選擇在這種時候將這位老大夫過來。
李茂心裏很清楚，當年老鎮國公傅宗緒之死，傅聞宵中毒的真相，還有元安長公主在行宮被下毒，都不了聖人手……
想必這些事，鎮國公應該心裏也有數，無需宣諸于口。
但沒想到，他仍是選擇將許大夫過來，不慨，鎮國公對聖人確實也算是孝順的了，至比那些只會爭權奪利、無視聖人的皇子要孝順多了。
傅聞宵道：“聖人的如何？”
“沒什麽起。”李茂面愁，原本太醫針炙過後聖人的中風緩解不，只需要靜養就行。哪想到聖人會被元安長公主的歸來嚇到，然後病加重。
這事李茂都有些不好意思講。
傅聞宵：“我帶了許大夫過來，他對中風頗有些研究，讓他給聖人瞧瞧。”
李茂一臉驚喜之，趕將許大夫帶去龍榻那邊。
許大夫來到龍榻前，看到半邊癱瘓在床上的老皇帝，兩個宮人扶著他，宮正在給他喂水，只是他眼歪斜的，大半的水都灑在服上，看著頗為可憐。
旁邊有宮耐心地為老皇帝拭去脖頸上的水，又為他換上一幹淨的。
周圍伺候的宮人不，是圍在床前的就有二十來人，都圍著老皇帝轉，這麽一看，好像也不是那麽可憐。
許大夫很淡定，比起被萬民供養的天子，他覺得那些食不裹腹的平民百姓更可憐。
看到傅聞宵帶著許大夫過來，老皇帝雙眼有些潤，抖地出手。
“逍兒……”
傅聞宵上前，握住他蒼老的手，溫聲道：“舅舅，許大夫對疑難雜癥多有研究，對中風頗為了解，臣讓他過來給您瞧瞧。”
老皇帝地抓著他的手，裏含糊地說著什麽。
傅聞宵拍了拍他，讓他放寬心，然後讓許大夫過來給他瞧瞧。
許大夫幫老皇帝檢查，又詢問屋子裏的太醫們的治療，很快便有所了解。
他對傅聞宵道：“院正的針炙之能緩解聖人的中風之癥，可以繼續針炙，我這邊再開些藥，與針炙一起，雙管齊下，應該差不多。”
老皇帝渾濁的雙眼迸出亮：“能……”
他的聲音含糊不清，要是不近一些，本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麽。
李茂忙在旁補充：“許大夫，聖人能治好嗎？”
“不能！”許大夫毫沒有因為病人是老皇帝就說什麽好話，直白地說，“自古以來，沒有中風能治好的事，只能緩解癥狀。”
“那能緩解到什麽程度？”李茂又問，“能否讓聖人行自如？”
至能讓聖人理政務吧？一天天這麽癱著，吃喝拉撒都無法自理，誰還會敬他這位天子？
許大夫看向他，雖然沒說話，但臉上的表是明晃晃的擺著：你在說什麽屁話？
居然還想行自如？如果能恢複到這程度，那就不中風了。
許大夫自覺沒這樣的本事，除非來的是……那位救了鎮國公的人。
李茂默然，看了眼滿臉期盼的老皇帝，沒敢再問什麽，以免聖人心裏難。
他親自帶著許大夫去偏殿那邊寫方子抓藥。
太醫們則識趣地避到一邊，只留下傅聞宵在床前伺候。
老皇帝靠在一個宮人懷裏，一只手地抓著傅聞宵的手，渾濁的眼睛地盯著他。
“逍兒……”
傅聞宵溫聲道：“舅舅，您放心，您以後會好好的。”
老皇帝說話含糊不清，傅聞宵仍是耐心地坐在那裏傾聽，偶爾應幾句，就像一對尋常的舅甥。
舅舅生病，外甥孝順地在床前侍疾。
突然，老皇帝開口，“那個……孩子……”
傅聞宵面未變，低聲道：“他很好，現在已經有七歲了，很健康，就是膽子有點小，日後多練練便好。”
老皇帝眼眶有些潤，抓著他的手極，含糊地說：“一定……”
仿佛覺不到那只手的力度，傅聞宵仍是不不慢，溫聲細語，“舅舅放心，我會護著他的，他日後定會平平安安。”
老皇帝深深地看著他，最後終于松開手，然後閉上眼睛。
見狀，傅聞宵也沒再說話，默默地坐在這兒。
等李茂和許大夫回來，傅聞宵道：“舅舅，我先走了。”
老皇帝沒說話，仿佛已經睡著。
傅聞宵站起，帶著許大夫離開，李茂親自送他們出去。
走到養心殿門口，傅聞宵對李茂道：“聖人若是有個什麽，你派人去知會我一聲，我隨時過來。”
“好好好。”李茂忙不疊地應下。
他心裏很清楚，現在這宮裏宮外，若說對聖人唯一沒有惡意的，也只有鎮國公了，就連那些皇子只怕都希聖人趕死，好給他們騰位置。鎮國公卻不會，他是個念舊的，或許心裏對聖人也有怨，可再大的怨，他也不會坐視聖人出事。
就連聖人心裏也清楚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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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皇宮，傅聞宵讓人將許大夫送回康樂堂，他則去公主府。
此時的公主府一改過去的門庭冷清，大門敞開，進進出出的人不，除了那些來尋找元安長公主議事的員，還有不捧著禮站在門口排著隊等著進去的人。
傅聞宵掀開車簾，默默地著這一幕，仿佛又回到當年。
十八歲的鎮國公世子傅逍早已經習慣公主府尊崇的地位，作為先帝唯一的嫡，皇太後攝政時親手培養出來的兒，曾經權勢滔天，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好不風。
卻未想，一夕間被打落塵埃，差點悄無聲息地死在郊外的行宮。
十九歲時，他也淪落到南地一個偏遠的村落，寂寂無聞，等待死亡。
公主府的管事見鎮國公府的馬車過來，殷勤地迎過來。
那些候在公主府門外、排著隊等待元安長公主接見的人心裏十分羨慕，更多的是對權力的。
眼看著聖人不行了，元安長公主以雷霆手段掌控住朝堂，將來不管哪個皇子上位，元安長公主應該都會像當年的皇太後一樣，為一位攝政公主。
作為元安長公主唯一的兒子，鎮國公自然尊榮無比。
此時不來討好他們，更待何時。
傅聞宵來到公主府的議事堂，見有吏部的人正向元安長公主請示，默默地候在一旁，沒有過去打擾。
如此半個時辰過去，那些員終于離開。
元安長公主喝了口水，含笑道：“逍兒，過來坐罷。”
下人重新上了茶水點心，安靜地退下去。
很快議事堂裏只剩下母子倆。
元安長公主一華服，威儀天生，縱使在兒子面前，亦未有多和，問道：“你剛從宮裏回來？”
傅聞宵應一聲，將他帶許大夫去宮裏給老皇帝醫治的事與說了說。
這事就算他不說，母親也會知道。
元安長公主默默地喝著茶，對此不置可否，轉而問道：“你舅舅可有說什麽？”
“舅舅問了那孩子的事。”
元安長公主嗤笑一聲，似乎覺得很好笑，確實也笑了，放下茶盞，笑嘆道：“當年他可以為了手中的權力犧牲懿德太子，卻又在懿德太子去後，反而憐憫襁褓裏的孩子，將那孩子給你養……他這是打算若是你真死了，給你留個後呢。”
傅聞宵道：“燕回是個很乖巧的孩子，他很像太子表兄。”
元安長公主瞥他一眼，“既然他現在已經是傅家的養子，就別讓他再卷那些是非，好歹給懿德太子留個後，讓他這輩子順遂平安。”
傅聞宵明白的意思，微微頷首，“母親放心，除了娘，無人知曉燕回的份。”他也不打算讓世人知道傅燕回的份。
在公主府這裏坐了會兒，見元安長公主這邊還有事忙，傅聞宵起離開。
不過離開前，元安長公主讓人擡了一些宗卷文書過來，讓他帶回府裏理。
傅聞宵：“……母親，還是您自己理罷。”
元安長公主挑眉，“怎麽？你不願意幫母親？還是怕沒時間陪離娘？”
傅聞宵面赧然之，最後沒說什麽，帶著這些宗卷文書一起回去。
回到府裏，傅聞宵去找郁離，得知在宣幽園那邊，帶著兩個孩子和大老虎玩。
一大兩小玩得臉頰紅撲撲的，笑聲輕快飛揚。
傅聞宵站在不遠，看著他們，面上出淡淡的笑意。
晚上，郁離開始折騰。
翻出那黑，將之穿上，朝他說道：“宵哥兒，我要去找國師麻煩，你在家裏等我。”
傅聞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