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第 254 章 勸說
三皇子從皇宮出來時, 臉不太好。
看到這一幕的人都在暗暗猜測，是不是老皇帝不好了？不過宮裏也沒什麽消息出來，應該是沒事的吧。
三皇子回到府裏時, 又發了一頓火。
他生氣的當然是老皇帝的態度, 這該死的老頭子, 明明都中風癱瘓在床, 居然還防著他們這些兒子, 寧願讓元安長公主掌權, 讓將他們打下去，也不肯明著支持他。
三皇子咬牙切齒，今兒他去宮裏, 原是想向老皇帝討個主意，例如最好答應封他為太子，讓他有個名正言順的份可以和元安長公主鬥。
要不然，他還真鬥不過這位姑母。
氣完老皇帝的死不改, 三皇子又恨起元安長公主, 明明都是個將死之人, 怎麽突然間就好了？
他恨聲道：“早知道當初避居在行宮時，就應該弄死，以絕後患。”
一個被囚在行宮的病弱公主, 想要除去輕而易舉。
他當時以為, 元安長公主已是個廢人，不足為慮, 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朝堂上, 和那些兄弟們鬥。
誰會想到，一個命不久矣的公主居然能重回朝堂，而且看著完全無大礙, 讓人懷疑當初生病是不是故意騙人的。
“應該不是。”幕僚說道，“聖人當初派去不太醫，每一個太醫都說元安長公主病沉疴，無藥可醫。”
就算元安長公主能收買幾個太醫，總不能所有的太醫都收買了吧？
元安長公主可沒這麽大的本事。
三皇子擰起眉。
其實他也知道，元安長公主當年確實是病了，就算不想病，聖人也會讓病。
當年元安長公主那病十分蹊蹺，被囚在行宮幾年，據說一直纏綿病榻，時好時壞。後來他從母妃那裏偶然得知，原來是元安長公主喝的藥中，長年被人下了與之相左的藥，就算是良藥也會變毒藥，一直侵蝕的，只怕活不了幾年。
能神不知鬼不覺做這種事的，也只有宮裏的那位。
三皇子還是覺得不對，“你們說，元安姑母這病怎麽突然間就好了？而且看著好像還變年輕，不會是尋到什麽仙丹之類的吧？”
老皇帝影響，三皇子對丹藥也有一種莫名的信任。
要不是怕礙著老皇帝的眼，他都想去國師那裏求些仙丹。
幸好幕僚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然肯定要懷疑自己追隨他是不是個錯誤。
幕僚遲疑地道：“殿下，屬下覺得，這事應該和鎮國公有關。”
“傅逍？”三皇子先是不解，爾後明白了，“難不元安姑母是被那個南地的許大夫治好的？”
聽說傅聞宵當年就是被許大夫救的。
賢妃給傅聞宵下的毒，那可是前朝的宮廷藥，也不知道從哪裏得到，聽說劇毒無比，無藥可解。
所有人都覺得傅聞宵死定了，要不是老皇帝念著舊，允許鎮國公府的人帶他南下求醫，只怕他只能在京城裏等死。
縱使如此，當年傅聞宵南下時，仍是有不人暗中派人追殺他，可惜都被鎮國公府保護的人化解，讓他得以順利南下。
反正是個活不長的人，三皇子後來也沒再理會。
哪知道他居然能好好地活著回來，就和突然間出現的元安長公主一樣，母子倆都恢複健康。
三皇子後悔不疊，當初應該也弄死傅逍以絕後患的，一念之差，居然讓這對母子活下來。
幕僚篤定地道：“屬下覺得應該有可能，那位許大夫連中風之癥都能治，定是位神醫。”
這樣的神醫，能救下鎮國公和元安長公主也是正常。
三皇子心裏恨得不行，難不當初他讓人將許大夫帶到京城，居然還全元安長公主，讓被救了？
甚至連帶著他都恨起許大夫，這該死的老頭不給他兒子治，反倒去救元安長公主，真是不識好歹。
三皇子恨天恨地，將所有人都恨上了，就連路過的螞蟻都要被他詛咒兩句。
最近事事，他的人都被元安長公主打，對他步步，毫不將他這位“皇長子”放在眼裏。
他最擔心的是老皇帝若是去了，元安長公主會不會找個好控制的皇孫上位，將他們這些皇子都廢了。
以元安長公主的強勢狠辣，絕對有可能。
幕僚等他氣消一些，說道：“殿下，唯今之計，您要防著元安長公主，萬不能讓聖人出事，同時您也要多找幾個同盟。”
“找誰？找老七？”三皇子一臉輕蔑。
他從來沒將七皇子放在眼裏，就算六皇子出事後，老皇帝特地將七皇子拉出來和他打擂臺，他雖然生氣卻仍是沒在意七皇子這人。
“殿下，您可以找瑞王和越郡王。”幕僚低聲道，“瑞王和越郡王都是有實權的，而且他們是宗室，他們會天然站在您這邊。”
作為男人，想必瑞王和越郡王也不想讓個人踩在他們頭上吧？
其實宗室也不想讓元安長公主上位，可惜宗室不住。
三皇子點頭，他自然明白這個理，想到什麽又問：“宣懷卿呢？他又是什麽態度？”
他派人去拉攏過宣懷卿，以前宣懷卿沒理會，現在老皇帝都癱了，宣懷卿若是識趣的話，就知道應該怎麽做。
幕僚無奈地說：“宣小將軍沒收咱們送的東西，他是聖人提拔上來的，要為聖人盡忠，只怕不好拉攏。”
像宣懷卿這樣的心態也能理解，他忠于聖人，不會接誰的拉攏，子裏頗有幾分天真純粹的執拗。
這也是某些武將的特質。
三皇子皺眉片刻，很快就沒在意，宣懷卿雖是軍統領，但他回京的時間太短，到時候若聖人真有個什麽，他也幫不上什麽忙。
反倒是威遠侯這位皇城司指揮使，到時候還得讓他出面才行。
三皇子和幕僚們商量過後，很快就有了主意，準備先去試探瑞王等人的態度。
他要爭取宗室的支持，有了宗室的支持，說不定能和元安長公主抗衡。
**
楚聿剛從外面回來，聽說三皇子來了。
他有些莫名其妙，因不喜三皇子，沒有過去。
等三皇子離開，他去前院的書房，發現幾個庶兄也在這裏，父子幾人正在商量事，像是將他撇開一樣。
楚聿見自己過來他們就閉不言，像是在防著自己，不冷笑一聲。
瑞王見嫡子來了，以為他有事尋自己，讓幾個庶子先離開。
就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在嫡子和庶子湊到一起時，他會下意識分開他們，省得他們兄弟相殘。
“聿哥兒，有什麽事？”瑞王問道。
楚聿也不和他拐彎抹角，直接問：“父王，剛才三皇子過來，不會是想拉攏你，讓你幫他對付元安長公主吧？”
瑞王有些詫異，這傻兒子幾時如此敏銳了？
“父王，你千萬別糊塗啊！”楚聿忙勸道，“三皇子又蠢又毒，跟著他是沒好果子吃的。”
瑞王頓時氣笑了，“你懂個什麽？”
“我怎麽不懂？”楚聿哼一聲，“聖人一直防著你，三皇子那蠢毒的東西未必也會信你，將來就算……你以為你就能得了什麽好？還不如支持元安姑母，以的心，只要你認真做事，肯定不會針對你。”
瑞王一拍案桌，厲聲道：“你胡說什麽？！”
這是能直接說出來的話嗎？這傻孩子口無遮欄的，要是哪日喝多了在外頭說，他們一家子的腦袋都不夠砍！
楚聿毫不怕他，頂道：“我哪裏胡說了？我這不是怕你和元安姑母作對，以後咱們一家老小都被你帶累嗎？”
瑞王氣得要打他，楚聿哪裏會乖乖地站著給他打，上竄下跳的，裏大喊大，最後引來瑞太妃和瑞王妃，兩個人忙將瑞王拉住，甚至埋怨他脾氣壞，一言不合就要打孩子。
瑞太妃拿起瑞王妃遞過來的撣子要打他，“你敢打我孫子，我和你拼了！”
瑞王：“……”
瑞王將母親好聲好氣地送回去，又將薄怒的妻子送回房，最後抹了把臉，將那逆子重新進書房。
他看著死不悔改的嫡子，只覺得一陣疲憊。
“你懂什麽？”他嘆了口氣，“你以為元安只是想攝政嗎？……”
是想登上那位置，自己當皇！
這歷朝歷代，哪裏有人敢這麽想，這麽做的？
如果元安長公主只打算扶持一個傀儡皇帝，自己垂簾聽政，他覺得沒什麽，當年皇太後就是如此，像他們這些經歷過皇太後執政的人都習慣了，也不是那麽難以忍的。
皇太後執政期間，曾經頒布不利國利民的政策，甚至打算肅清吏治。
可惜沒等開始做，便因病去世。
元安長公主執政時確實做了，然而時間太短，到的阻力太多，再加上老皇帝想要收回大權，暗中算計打，破壞定下的政策……
元安長公主要做的事太多，攝政已經無法滿足，唯有登上那位置，方才能實現的抱負，實現的理想。
瑞王神複雜，心裏也十分矛盾。
人怎麽能當皇帝呢？這不是牝司晨嗎？
撇開這些，元安長公主確實很適合，繼承皇太後的執政手段和理念，比只會一味攬權卻不顧百姓死活的老皇帝要適合，比那些又蠢又壞的皇子適合。
可是……
還是那個原因，是個人，只是一個公主！
楚聿呆呆地看他，然後說道：“這有什麽，誰適合當皇帝，那就誰上位，不是應該的嗎？”
瑞王驚了下，看他一臉理所當然，簡直像是不認識這兒子。
楚聿又說：“父王，你可別小瞧人，祖母也是人，你不會瞧不起祖母吧？”
真是好大的一頂帽子扣下來，瑞王都被他弄懵了。
聽聽這是什麽話？當兒子的居然管起老子，還給老子扣帽子。
他氣得又想打孩子。
楚聿無視他的臉，繼續道：“你瞧瞧表嫂，多厲害啊，這世間能打得過的，只怕都沒有！”想到什麽，他又說道：“父王，有表嫂在，不會有事的，你就聽我的吧。”
瑞王不以為意，鎮國公夫人不過是一個子，就算有點特殊的能力，如何能左右得了朝堂上的局勢？
難不還能擋得住千軍萬馬？
他覺得自己這兒子可能是被鎮國公夫人洗腦了，才會對如此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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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三皇子剛離開瑞王府，一個下屬過來。
“殿下，越郡王請您去茶樓一敘。”
三皇子聞言，心中一喜，毫不猶豫地轉，“帶路！”